大半年裡,他時不時都會塞些銀子,但黎林根本不懂,全都存下,是真打定主意要給他娶妻。
「前街王嫂家又找了媒婆上門,樂不樂意,你總要去見個麵吧?小時候,我背著你,挨家挨戶的討奶喝,屬王嫂給的多……」
剛
進院子,黎林的嘮叨就跟了過來。
「……見了一個,就有一群,二哥你樂意見,你去見吧。」
黎淵低頭刮魚鱗。
這半年裡,尤其是最近兩個月,不知道有多少媒婆上門,開始還有些新奇,後麵就不厭其煩了。
誰家好人天天見媒婆的。
「你啊……」
「閉嘴吧!」
王娟忍不住了,她一手扶腰,一手扶著門,聲音還是很尖:
「人家的兄長都盼著兄弟好,你倒好,坑弟弟是吧?前街王嫂寡居多年,那女兒倒是周正,但天知道有多少野爹呢!
老三要娶了她家的女兒,以後可彆想安靜了!」
「你小聲點!」
黎林被這一嗓子嚇了一大跳,忙去捂媳婦的嘴,被王娟瞪眼嚇住了。
「老三比你強多了,他的婚事,你就彆亂操心了!」
還得是嫂子!
黎淵心裡叫了聲好。
他這二哥哪都好,就是嘴碎,一件事翻來覆去能說三五個月,他是真頂不住。
「那,行吧。」
黎林真不敢惹媳婦生氣,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進屋,又出來幫黎淵刮魚鱗:
「你家大掌櫃待你是真好,前幾天還特意遣了人來,說要接我們去鋪子裡住……」
黎淵皺眉:「你沒答應吧?」
「你們鋪子一天到晚叮叮當當響,你嫂子可受不住這個。」
黎林搖了搖頭。
「嫂子都七八個月身孕了,還是外麵清靜些。」
黎淵起身,去廚房將魚燉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曹焰,赤金舍不得給,盤外招倒是使的快。
……
「拜神法。」
回到小院裡,給嗷嗷待哺的小耗子丟了幾片肉,黎淵翻起來王夫子送來的幾本書。
這幾本書,都是他從外縣借來的,有不少關於拜神教,拜神法的記載。
「千年以前,因太祖爺修有拜神法,拜神教一度成為國教,勢力空前壯大,寺廟分舵遍布天下諸道、州、府……」
「七百多年前,拜神教內部分裂,一夜間衰落下來,雖仍不乏信眾,諸多分舵漸漸消失……」
「修拜神法的武者,往往會心神扭曲,癲狂入魔,肆意屠戮,燒殺Yin掠,無惡不作……」
……
拜神教,曾為大運國教,七百年前一夜衰敗,雖未被打為邪教,但也隱隱被朝廷,以及各大宗派所壓製。
到得如今,尋常人已經不知道拜神法的存在。
就著燈光,黎淵翻閱,心中總結分析著:
「但,遍布天下的寺廟仍在……所以,拜神教內部應該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朝廷,一部分,隱藏到了暗中?」
「暗中這夥被打壓的,就是那本書上提及的‘假道,假經,假神?」
翻閱著書籍,黎淵思量著。
這幾個月裡,他始終沒有學那什麼拜神法,而是請王夫子為他借了許多關於拜神教的書籍。
可惜,收獲很少。
可以確定的,隻有拜神教仍然存在,而且,分裂成兩派,一派走原始教義,奉己為神,
另一派,則‘請邪神入體。
黎淵繼續翻閱著,很快,他發現了關於‘請神入體的記載,或者說,是傳言。
「拜神教,有十三門神功,皆以神為名,較為為人所知的,是神足經、神掌經、神目經、神臟經……」
「這十三門神功的
根本,是‘奉神,奉神,又有二分,一派是奉己為神,一派是請神入體……」
「前者堂皇正大,難學難精,後者突飛猛進,練功者卻往往會心神扭曲,癲狂入魔……」
……
合上書籍,黎淵猜測著:
「我從於真身上得到的這部分,就是‘請邪神入體的邪派武功,正統的,在朝廷?」
越理解,他對於拜神法的興趣就越大。
這門武功,是唯一有記載,有延年益壽之效果的神功。
相傳,大運太祖龐文龍,就是因為這門武功,才活了四百多年。
這點,從遍布天下的寺廟,又可以得到印證。
「四百多年啊!」
這年頭,人到七十古來稀,四百多年的誘惑,黎淵都覺得很心動。
「可惜,這是一門邪法,要是正統該多好?」
深吸一口氣,克製著自己的衝動,黎淵收起木牌,準備打幾套樁功就睡覺,突然,他眉頭一皺,
聽到院外有風聲落地。
「又來?!」
黎淵攥緊錘柄。
院內,封剛抱劍而立,心情似乎頗為不錯:
「很好,才五天就淬火兩次,看來不需要二十天,最多八天,秋水劍就能打好!」
「你到底是什麼人?」
黎淵心頭微冷。
他已然可以確定,外麵這人與曹焰有關了,他二次淬火,隻有張賁以及曹焰可能知道。
「你可聽說過,摘星樓?」
門外,傳來聲音。
「摘星樓?」
不是神邪教?
黎淵五指舒展又捏緊,隨時準備暴起出手。
「看來,你沒聽說過,不過,也無妨,等你加入摘星樓,自然就知道了。」
院內,封剛微微一笑:
「待你打出秋水劍來,也沒幾天了……」
話音飄蕩之間,黎淵推門而出,一抹黑影翻上房頂,消失無蹤,但這次,他看到了兵刃的光芒。
【千眼菩薩木牌(一階)】
「和於真帶著的差不多,果然是這邪神教的人搞鬼!於真、曹焰,甚至那位路縣令背後的人,都是他們!」
黎淵心下有些恍然。
什麼邱龍,於真,曹焰,高柳縣的這些大小事,本質上,都是邪神教和神兵穀的爭鬥!
「沒幾天?」
黎淵想了想即將打出來的秋水劍與重錘,眉頭舒展開:
「確實沒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