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縣,臨淄轄下瀕淄水的一個縣,也是西北方向最邊緣的一個縣。
他們終於離開臨淄了!
一時情緒翻湧,薑萱眼眶鼻端有些發熱,她忍了又忍,才忍了下來。
天亮後,船上開始有人走動,到了辰時上下,有人又送了一碗藥來。
薑萱忙扶起衛桓,試了試他額上溫度,又給他喂了藥。
她悄聲說:“我們離開臨淄了。”
“嗯。”
衛桓點了點頭,低聲:“他們的藥沒有問題。”
那就好。
“那我們先不動。”
先養傷,待衛桓的傷養好一些再說。
直至此時此刻,薑萱終於能大鬆一口氣了,事情終於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衛桓點頭,這些私牙守衛他並未放在眼裡,待他稍養好傷勢即可。
心神一鬆,沉沉疲憊襲上心頭,薑鈺悄聲說:“阿姐,你快睡。”
他很愧疚懊惱,昨夜竟沒能起身替換姐姐。
薑萱摸摸他的小腦袋,也不多說,伏低身體麵朝裡,一闔眼就失去意識。
艙房窄小,三人挨在一起,安靜無聲。
……
三人便暫在私牙船上蟄伏了下來。
那山羊胡開的藥倒是不錯,上船當晚衛桓發了小半夜的熱,但溫度不算過分高,上午時漸漸就退了。之後有一次低熱,但未再見高燒。
至於薑萱擔心暴露容貌的事則並非發生,事實上,他們這一大群人,就沒人惦記著讓他們洗漱,個個蓬頭垢麵堆著,每日兩餐,一小塊硬得能砸死人的糙餅。
薑萱這三個好貨,倒有些特殊待遇,讓衛桓好歹能吃上一些流質食物。
衛桓確實恢複力驚人,意誌及生命力極其頑強,這麼重的傷,他上船後第一個白日,就能自己扶著慢慢坐起來。
到得第二日,凝滯感減少,速度快了一些。
到了第三天,他能自己站立了。
第四天,第五天,……
短短七天,他動作間已看不出大的凝滯感,除了臉色更蒼白一些,他看著和臨淄再見那會已經差不多。
他們也該準備離開了。
……
據外頭守衛閒聊說笑,薑萱得知私牙船的目的地是兗州,三人自然不願意去兗州的。
好在逆流而上,船速比順水要慢上許多。
清早白霧彌漫,仿佛要封鎖江麵一般,江風凜冽,天光半昏半朦。
大船艙裡卻騷動了起來,因為很多人發現,船突然開始靠岸,而那幫持刀的凶狠私牙卻橫七豎八倒著挨著,竟是全部昏睡不見清醒。
這些人立即驚慌了起來。
薑萱此刻卻在船尾,問:“還有多遠?”
她往岸邊眺望。
衛桓道:“快到了。”
他眼睛更利一些,已看見遠處白霧隱隱有些起伏輪廓,應是半倒敗的蘆葦蕩。
四更行動,先弄點小動靜引了門口守衛到近前,衛桓將其放倒,而後閃身而出。他往山羊胡的船艙走了一趟,真發現了迷藥,倒省了不少功夫。
於是將迷藥無聲下到私牙自用的食材當中,早膳過後倒了大半,剩下的衛桓給解決了,而後撿了兩個怕死的去船尾搖櫓,將船靠岸。
衛桓說得不錯,很快的,薑萱也看見倒伏大半的蘆葦蕩了。
薑鈺握緊她的手,薑萱也用力回握。
幾經艱險,終於要脫身了!
她有些激動。
……
這區域沒碼頭,但好在江岸水很深,折騰一回,船順利靠岸。
衛桓一掌劈暈那兩人,三人就直奔船頭上岸。
路上經過大船艙,驚惶尖叫立起,衛桓冷冷瞥了一眼。
薑萱稍稍停住腳步,提氣高聲道:“諸位,請安靜。”
騷動平靜了一些,她接著說:“船的私牙,已全部暈倒,至少一個時辰後才能醒。”
“最前頭的一個大艙裡有不少銀錢,你們可以分一分拿了趕緊離開;如果不願意離開的,也可以在此地等私牙清醒。自隨你們的意。”
這私牙內囊豐厚,船上錢銀頗多,三人拿了一些,餘下的並不少。萍水相逢,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要選擇那一條路,端看他們自己。
話罷,薑萱也不遲疑,立即牽著薑鈺和衛桓登岸離去。
……
江畔風冷,隻立在岸邊,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往裡走了一段,江霧漸稀,視野開闊了不少。
這地方往東望是一大片平地,四周山巒環繞,入目一大片一大片褐黃枯黃,天氣一日比一日冷,枯黃的草木已倒伏大半,枝丫大多光禿禿的。
他們正立在西邊江畔的山腳下,位置很偏僻,不過附近肯定有人煙的,因為看到了一條小路。
雖被枯敗雜草密密覆蓋,明顯日常罕有人至,但這確實是路。
薑萱說:“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