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當天深夜,一封緊急暗報送回西羌大營。
直接驚動了大酋長柯冉,他披了衣裳衝出,一看,大喜,立即命連夜拚湊。
帳內燈火通明,天蒙蒙亮時,路線圖終於被拚出來,並重新描畫。
柯冉領著一眾心腹和大將,仔細忖度推敲,最後斷言,這路線圖是真的。
柯冉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埋伏,夾擊,突襲,誘敵,有了這路線圖,即勝券在握!
雖這隻是四路分兵之一的路線圖,但一旦全殲左路,必讓敵軍震驚措手不及,隻要提前布置妥當,趁此大亂,必徹底殲潰這十五萬定陽軍!
定陽大營的守軍也就剩幾萬而已,乘勝大舉攻伐,若順利,屆時整個上郡都會落到他手裡!
涼州並州這麼多支的部屬,屆時,將以他為王,先零部立族以來第一人也!
柯冉陡然一收大笑,盯住新得那張行軍路線圖。
這一切的關鍵,這一切的起.點,就在於陸延所領的這一支左路分兵。
必須全殲!
他睃視路線圖,忖度良久,最後連點了三下,“渠莊,馬丘,還有上桑領西二十裡這處山坳。”
這三個點加在一起,就聯動了整支左路分兵。
他眉目一厲:“將月前備的火油都解出來,全部押上!”
攢這批火油不易,不動聲息運輸更難,如今,卻終於要派上大用場。
……
時間過得很快。
在緊密備戰當中,匆匆一個晝夜就過去了。翌日中午開始,軍士養精儲銳,到了酉正天色入黑時,一場大戰拉開帷幕。
“一切變動,皆以哨馬傳報。”
張濟坐鎮後方,先朝丁洪拱了拱手,而後道:“願府君,諸位將軍,旗開得勝。”
丁洪點頭,一揮手,“進軍!”
他率先打馬,陸延劉陽等大將緊隨其後,出了轅門,立即分開往四個方向,迅速沒入沉沉夜色中。
……
陸延正率左路分兵往東北方向急行軍。
隻丘壑縱橫密集、高低起伏極大的這片黃土地上,並不適宜大支軍隊急行軍,奔出沒多久,左路軍又按照原定計劃,再次分成六支。
衛桓領著是第四支,馬蹄聲疾疾,軍靴聲急速,他傳令:“全速進軍,直奔馬丘!”
類似命令和動作,同樣發生在其他五支隊伍。
陸延親領第一支一萬五千人,提刀打馬,當先而行,符石王忠等裨將副將緊隨其後。
疾奔了三個時辰,已深入敵對雙方的勢力交錯的腹地,再往前方十餘裡,就他這支的目的地。
他與麾下的伏波將軍廖讚,正要夾擊應戰而來的西羌一大支分兵。
一直到這裡,都是順利的,隻正當他下令減速緩行,力爭以最小聲息逼近之時,一則意料之外的哨報突然而至。
“報!”
哨馬打得極急,未到近前,哨兵帶急的聲音傳來:“稟將軍,廖將軍一支突然失去蹤跡,標下等遍尋不見!”
“你說什麼?!”
陸延悚然一驚:“怎麼回事,趕緊說清楚!”
戰時聯係,依靠的都是哨馬傳令兵,這樣大型的分兵作戰,哨馬更是極多且來往頻繁。
一直都好好的,隻是這一趟跑過去,廖讚一支八千兵馬突然就消去的蹤跡,左右打馬,都尋不見,這哨兵急忙飛馬回報。
急急忙忙將自己所見說了出來,大小諸將大驚失色,陸延急問:“其餘哨馬呢?廖讚的哨馬有沒有,趕緊迎了帶上來!”
立即下令停止進軍,急急去尋哨騎。這麼一尋,大事不妙,不但廖讚一方的哨馬一騎不見,就連陸延這邊的哨馬都消失了許多,隻回來了三兩撥。
無一不是驚慌失措,說廖讚那支分軍不見了。
陸延大驚失色:“趕緊的,王忠!你親自過去,看是怎麼一回事!”
他立即想到其餘四支分兵,急急再下令,增遣哨騎去聯係。
副將王忠等人領命,匆匆率人去了。
陸延舉目四顧。
深秋夜寒,烏雲快速流動著,一線彎月時隱時現,隱隱的的,泛著一些血色的紅。
一種很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陸延當下也不耽誤,立即下令停止奔襲計劃,全軍收縮戒備。
“正則,你親自回去,給張司馬麵稟此事,並讓他立即聯係府君!”
方才,他也遣快馬去稟丁洪了,但他怕聯係不到。
他叮囑符石換了普通兵卒的甲衣,繞路,務必將此訊送到。
符石不敢耽誤半分,緊緊揣著陸延親筆的訊報,換甲喬裝,帶著幾名親衛,選了個方向匆匆往回衝。
一路上左繞右閃,刻意選崎嶇難行的路走,倒是順利過來了。隻幾人越走越心驚,因為他們與一支西羌兵插肩而過,後者來的方向,隱隱一陣衝天焦腥順風而來。
有所猜測,但也不敢去看,隻能趴著等西羌兵離開,後者目標明確,非常迅速地往一邊移動離去。
三人立即上馬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趕會後方大營。
……
“你們說什麼?!”
坐鎮後方的張濟大驚失色,一目十行看罷陸延手書,又聽符石等人口敘見聞。
“不好,不好!”
心念電轉,張濟悚然:“我們的進軍路線圖泄露了!”
“怎麼可能?!”
符石等人大驚,張濟卻顧不上細說,立即命訊兵傳訊丁洪,以及其餘二路分兵。
風雨欲來,血腥遍地。
張濟收斂心神,隻怕西羌已有全盤計劃,路線圖也不知是如何泄露的,但儘數泄露應不可能。
陸延的左路,現在關鍵的是陸延的左路!
“左路怎麼樣?還有哨報嗎?!去,趕緊去探!!”
哨馬剛遣出不久,陸延第二封訊報的發回來。
他麾下五支分兵隻聯係到一支,陸延已緊急令兩軍聚攏了。
其餘三路,全部失聯。
包括衛桓所領的馬丘一支。
張濟心下一沉。
凶多吉少!
符石臉都青了,衛桓、符非、符白,還有符亮,都在這裡頭!
隻是符石亦全無他法,隻聽張濟連連下令,命飛報丁洪。因情況緊急,他已同時下令其餘兩路分兵,儘力聚攏,且戰且援且退。
若陸延麾下那三支分兵真如猜測一般,隻怕大事不好。
牽一發而動全身。
明明知道十有**,但張濟如今隻能期盼,那三支分軍情況沒有這麼糟糕。
焦急等待著,來回踱步,度日如年,氣氛繃緊到極點。
正在此時,卻有“蹬蹬蹬”一陣急促軍靴聲至。
“左路有消息回來了!”
張濟急問:“探的是哪一支的?!”
“馬丘!武威將軍衛桓一支的!”
蹬蹬蹬的腳步聲已衝入,“不是我們探的,是他們那邊送回的。”
喊話哨兵已衝入,他身後緊跟著一個渾身塵土血跡、麵上沾有斑斑褐紅,一看就剛剛浴血惡戰一場的報訊甲兵。
張濟急問:“怎麼樣?你們一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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