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烏雲聚集, 天氣預報提示今夜將有暴雨。
薑芮開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她心裡很清楚,今天去樓家,將有一場硬仗要打, 成功與否,決定著她和樓聞遠的關係能否更進一步。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樓聞遠對她的態度和對其他人依然沒有什麼不同,溫文寬和,卻也疏離冷淡,或許這些日子在她刻意所為下, 還有了幾分縱容在意,但這遠遠不夠。
樓聞遠這個人, 遠不是他表現出來這般無害的模樣, 隻要他在她麵前還戴著一天的麵具, 那就表示兩人的關係依然疏遠。
她現在做的, 就是要讓他把這層麵具揭下。但是這個度並不好把握, 太輕了, 不痛不癢,太過了, 又恐怕適得其反。
薑芮盯著路麵, 腦海裡一遍遍設想一會兒可能會出現的情景。
樓家庭院漸漸出現在眼前,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收斂好心緒, 臉上掛起笑容。
看見她來, 李嫂第一個迎上前, 驚喜道:“周小姐來啦。”
“是我,好幾天沒見了。”薑芮笑著與她打招呼。
“可不是嘛,剛剛我還在念,說周小姐這陣子都沒來,結果就給盼來了。吃過飯了嗎?”
薑芮點點頭,視線在屋裡轉了一圈,“吃過了,樓先生人呢?”
“在樓上。”李嫂小心觀察了一番她的臉色,斟酌著說:“周小姐彆怪我冒昧,這幾天沒來,是不是和先生鬨不高興了?”
“沒有呀。”薑芮不解道,“昨天我還跟他聯係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李嫂鬆了口氣,又有些憂心,“先生這幾天不知為何,心情不大好,今天連晚飯都沒吃,一回來就去書房了。”
“真的?”薑芮一聽,立刻噔噔噔往樓上走,“不吃飯怎麼行,我去喊他下來。”
三樓靜悄悄的,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影。薑芮到樓聞遠書房前扣了兩下門,等了一小會兒,沒等到回應,她自己在外麵說了一聲,“我進來啦。”又等了等,才推門入內。
書房裡窗簾沒拉開,也沒有點燈,昏暗暗的,隻能模糊看見書桌後坐了個人影。
“你在裡頭呢,敲門也不吱聲,害我以為沒人。”薑芮說。
暗裡的人沒有回應。
她走近幾步,雙手撐在書桌上,探過上身,歪著頭看樓聞遠。隻是光線太過昏暗,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你怎麼啦?李嫂說你晚飯都沒吃,是不是為公司的事煩心?還是太累了?我早就和你說過,錢是掙不完的,乾嘛那麼拚命呢。”
樓聞遠在暗中沉默著。
“難道生病了?”薑芮繞過桌子,伸出手準備去摸一摸他的額頭,快要碰到的時候,手掌忽然被人擋開。
樓聞遠終於有了動作。
“夠了。”他說。
不知是不是因為隱在黑暗裡的關係,他的聲音比起平常的溫和,更多了一分涼意。
薑芮後知後覺縮回手,才發現他的異狀,疑惑道:“你到底怎麼了?什麼夠了?”
樓聞遠抬起頭來看她。
薑芮發現他平常總是不離身的眼鏡,現在竟沒有戴在臉上。
窗外突然劈過一道閃電,借著這道光,她能清楚看見他那雙淺灰色瞳孔中的冷意,就像蛇類的眼睛冰冷而無機質。
恰好雷聲大作,她不自覺退了一步。
發現她的動作,樓聞遠譏諷地勾了勾嘴角。
薑芮抿著唇,似乎有些不服氣,又往前走了一步,“你怎麼奇奇怪怪的?到底什麼夠了?有話乾嘛不直說?”
“我說夠了,不想再陪你玩無聊的遊戲,這件事到此為止。”
薑芮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樓聞遠輕笑一聲,他的笑從來都是溫和有禮的,現在聽著卻顯得冰涼,又有幾分陰森。
“不管你是裝傻還是如何,也不管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我都不想玩了。你去找樓明朗吧,以後你們兩個要結婚還是要退婚,都和我沒關係。”
“什麼叫和你沒關係,我們……不是說好要結婚嗎?”
“逗你玩的而已,還當真了?”樓聞遠有些惡劣地說,“你在我這裡哭哭啼啼,糾纏不清,我如果不假裝同意,怎麼能夠擺脫?原本覺得挺有意思,不介意陪你玩玩,現在玩膩了,就這麼簡單。”
薑芮搖了搖頭,嘴角固執地抿著:“我不想聽這種話,你彆再說了。我知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我平時心情不好的時候,也總是會想一些奇怪的東西,隻要出去走走就好了,出去散散心,吃點好吃的,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樓聞遠沒說話,以一種古怪地眼神打量她,然後幾乎是輕佻地說:“你在其他男人麵前也是這副樣子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