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敏銳地察覺:“你怕黑?”
黎諄諄搖頭。
她不怕黑,她隻是不喜歡一個人待在黑暗裡。
黎諄諄曾在病床上躺了三年,渾身動彈不得,意識卻無比清醒。
她的身體變成了困住她的囚籠,她能聽到外界的人說話,能感受到四季變化的溫度,可她回應不了。
她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失去了時間的概念,隻能憑著病房裡其他人談論間的說辭,確定外麵是黑夜還是白天。
這種孤獨難捱的感覺,比死了還難受。
26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沒再繼續追問,隻是問她:“你氣色不太好,要不要兌換幾顆安神丹?”
她搖頭:“安神丹治標不治本,發燒不管用,吃了也是浪費。”
等黎諄諄再次畫圈,南宮導出現時,手裡拿著的東西比她想象中還多。
他將保溫食盒放在石頭上,手裡的毛巾、轉賬憑證,退燒藥和礦泉水一並扔給了她。
黎諄諄說了一句:“謝謝。”隨後拿起轉賬憑證看了一眼,揣進了儲物鐲裡。
她不太意外,南宮導向來都是個細心的人。
黎諄諄當初喜歡他,也是因為這一點。
記憶中,那時正值高二晚自習,她例假提前,血跡滲透了校服褲子,印在了課椅上。
她不敢挪動身體,靠在窗戶邊,溫熱的夜風吹在臉上,血腥氣息在夏日裡尤為明顯。
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什麼味啊?”
她又羞又臊,將煞白的臉埋進了手臂裡,有些不知所措。
南宮導走到她身邊,扔下一包濕紙巾和校服外套,抬手將屋子裡的燈關了上。
伴著老師的嗬斥聲,她神色懵懂地看向他,他的側臉藏匿在傍晚的光影裡,用著少年磁性的音線道:“愣什麼,披上。”
少女時期的心動,似乎總是來得突然又猛烈。
黎諄諄垂下眼眸,先就著礦泉水吃了退燒藥,又拿起毛巾隨手擦了擦頭發。
南宮導倚著山洞冰冷的岩壁,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她浸濕的白衣上:“你怎麼回事?”
黎諄諄吸了吸鼻子,打開食盒:“如你所見,在逃命。”
他輕嗤一聲:“有那小白臉心疼你,你還用逃命?”
她夾了一塊回鍋肉,就著米飯放進嘴裡,嗓音含糊:“什麼小白臉?”
南宮導:“在蜘蛛窟裡抱著你掉眼淚的那個。”
黎諄諄:“哦,那個是我未婚夫。”說罷,她又補充道:“前未婚夫。”
“是嗎。”南宮導勾起唇,譏諷道:“他發現你心狠手辣的真麵目了?”
黎諄諄沒理他,她好久沒吃到這樣正宗的水煮魚和回鍋肉了。
看著她沉醉於食物的模樣,南宮導腦海中倏而憶起上次他說過的話——我喜歡吃的,你都愛吃。
他吃不了辣,一吃辣就犯胃病的程度。
而她看起來無辣不歡,唇瓣辣得通紅,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還要繼續夾著鮮嫩的水煮魚片往嘴裡放。
在一起那三年裡,她從來沒表現出來過一次自己愛吃辣,他也沒怎麼留意過她的喜好。
黎諄諄吃得差不多,總算想起了問他:“剛才那個黑衣人追上你了嗎?”
話音落下,她打了兩個噴嚏。
她問:“你罵我了?”
南宮導瞥了她一眼:“幼稚。”
黎諄諄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倚著岩洞的牆壁就要睡覺。
“把濕衣服換了……”他看著她紅透了的麵色,皺起眉,脫下了自己的黑襯衫給她:“彆燒死了。”
黎諄諄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死不了。”
說罷,她裹著厚厚的毛巾,也不接他的黑襯衫,將腦袋往岩壁上一靠,閉上了眼。
此刻她腦子已經不大清楚了,眼皮沉重得很,迷迷糊糊之間想起他還沒有回答自己:“黑衣人追上你了沒?”
南宮導在她身旁,坐了下去:“沒有。”
黎諄諄嘟囔道:“南宮導……”
“嗯?”
“你會開私人飛機嗎?”
“會。”
“不行……飛機不安全。”黎諄諄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問:“那你會開坦克嗎?”
南宮導:“……不會。”
她的嗓音越來越低:“你能不能現在回去學開坦克,明天開坦克送我去鹿鳴山……”
“黎諄諄。”南宮導盯著她緋紅的臉頰,斂眉低目,將黑襯衫扔到她身上:“我是你前男友,不是許願池裡的王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柒肆小可愛投喂的10瓶營養液~感謝南宮亭小可愛投喂的2瓶營養液~感謝林韻小可愛投喂的1瓶營養液~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