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王的骨子裡依舊是忠君愛國這一套,對他英明的父皇存有敬畏和愛戴,隻是當他一向崇敬的父皇做出不符合他預期的事情時,他又難免失望。
尤其是父皇搶的還是他親手養育十年的孩子,他隻是一時的猶豫,便失去了阿蘅,對他父皇也起了些許怨懟之情。
一時間,楚王的眼神茫然失措,他性情柔弱,不敢堂堂正正地和父皇相爭,但他也恐懼畫地為牢,把自己囚於世俗的枷鎖中,最終一無所獲。
最後,楚王也隻是歎息地念上幾句佛號,將一串佛珠放到濡兒的繈褓中,然後將濡兒抱給下一個人。
周蘅從楚王出場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觀察他,見他如今的神色也明白了不少,心中有了打算。
他這一檔是要爭取多開圖鑒的,即使是收集be結局也沒關係,但要多收集幾個,上一檔他嘔心瀝血給太子打天下,結果最後就開了一個be結局,虧死了。
他想用“周蘅”這個殼子同時開垂拱帝和楚王,在垂拱帝麵前的劇本是“霸總和他的年少小嬌妻”,在楚王麵前的劇本就是“楊貴妃和壽王”。
隻要他們父子不對口供,絕對不會發現他的小算盤。雖然不太可能同時達成兩個he的結局,但他至少能以高效率收集大量的圖鑒,絕對不虧。
而且,周衡這一檔沒有扳倒崔黨,朝堂上還是崔家的天下,必須有一個皇子再加入戰局才行,楚王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第二個抱濡兒的是燕王。
燕王一瞧見濡兒的長相就樂了,他勾起嘴角,笑得莫名:喲,長這樣啊。
他很是耐心地哄著濡兒,濡兒被他逗得非常開心,做足了一副好哥哥的模樣,讓人讚不絕口。
隻有台上的周蘅在心中嗤笑道:喲,瞧瞧,又給他裝到了。
燕王哄完後又報給下一個皇子,齊王今天沒到場,他和周衡一齊在外麵打匈奴,齊王雖然沒有將帥之能,但勇武非比尋常,也是能用之才。
小九晉王見沒傳給他,連忙叫道:“父皇,兒臣也要抱,兒臣也要抱,兒臣也要抱小弟弟。”
晉王是鄭貴妃的長子,剛十歲的年紀,生得雪膚鴉發,很是可愛。
見他一副不抱到弟弟誓不甘休的模樣,垂拱帝笑道:“好,小九也抱抱弟弟。”
得到皇帝的示意,奶媽小心翼翼地將濡兒放到晉王懷中。
晉王抱著濡兒,笑得一派天真爛漫:“聽父皇說小弟弟的乳名叫相濡?這是什麼名兒?兩條魚對著吐口水嗎?”
周蘅微笑:不要表現得那麼沒有文化,你又不是齊王。
因為他的童言稚語,在座的各位都不禁笑出聲,垂拱帝亦是被逗樂了,氣氛一時很是活躍。
燕王笑道:“小九不是才被上書房的先生誇過書念得好嗎?怎麼不知道‘相濡’是什麼意思?”
晉王臉色微變,臉蛋漲得通紅,小聲囁嚅道:“這不是一時忘了嗎?父皇,您不會怪小九對不對?”
見晉王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垂拱帝擺擺手:“朕當然不怪小九,小九稚子之語,何怪之有?”
晉王這才喜笑顏開,又說上些許討喜的話。
隻有燕王垂下眼簾,嘴角始終銜著一抹淡笑,清新宜人得很。
最後抱濡兒的是太子。
太子是不想抱的,他看到父皇抱著濡兒時,心中微酸:父皇從來沒有這樣寵過其他的弟弟們,這還是頭一次看到父皇這幅模樣。
太子知道這一檔裡,他的珩兒怕是生不下來,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看看濡兒和珩兒長得像不像。
結果他看一眼濡兒就驚了,濡兒果真是和他的珩兒長得極像的,至少有六分像。
太子抱著濡兒,他的珩兒和濡兒的臉漸漸重合到一起,他忍不住癡癡道:“這,這是本宮的兒子……”
在場的人因為他的話麵麵相覷,正納悶著,燕王笑道:“二哥,您糊塗了,這是娘娘和父皇的兒子,是我們的十四弟呢。”
燕王的話將太子刺激地越發厲害,隻見他赤紅著眼,抱緊濡兒,不斷地強調道:“這就是本宮的兒子!”
垂拱帝還以為太子是在開玩笑,笑罵道:“朕看你是想兒子想瘋了,想要兒子自己生去,把濡兒還給朕。”
他示意奶娘把濡兒抱上來,但太子卻抱著濡兒不撒手,他力道有些重,濡兒忍不住啼哭起來。
垂拱帝聽到濡兒的哭聲,臉色一變,嗬道:“太子!你發昏了?!”
太子被他嗬斥得一愣,這是除去一廢太子時,父皇頭一次在眾兄弟麵前責罵他,一旁的楚王趁太子的愣神的功夫把濡兒搶過來。
垂拱帝恨鐵不成鋼,忍不住責罵太子幾句:“濡兒是你的親弟弟,你對他好些,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不懂事。”
太子垂頭喪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老婆沒了,兒子也沒了,父皇還有了新的心肝寶貝,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什麼是敗犬,這就是敗犬。
周蘅走下台從楚王的懷裡把濡兒抱過來。
當周蘅走到楚王麵前抱起濡兒時,抬起一雙清棱的眸子,目光淒楚迷蒙,似是籠上一層灰翳,然後又立馬低下頭,一副想看又不敢再看,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
楚王被這樣的眼神一燙,當下心中一痛。
因為這個小插曲,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重,這時,楚王突然起身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垂拱帝正哄著濡兒,可有可無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楚王沉著地起身,跪到殿中央,鄭重給垂拱帝磕了一個頭,然後決絕道:“兒臣看破紅塵,要出家!”
頓時,殿內一片嘩然,諸皇子吃驚地看向楚王,眼中各有思量。
楚王也是思索多日終於做出這個決定,他承認他有逃避的意思。不能護住愛人是他無能,與父皇相爭卻是不孝,既然兩難全,他願此生與青燈古佛相伴,為阿蘅和父皇祈福。
垂拱帝這才正色楚王,語氣淡淡道:“你這是對朕不滿嗎?”
楚王已經決然出家,難得想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他咬牙道:“兒臣不敢。隻是,兒臣今天便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質問父皇一句。兒臣是對父皇有不滿,但父皇您難道就沒有一絲慚愧之心嗎?!”
垂拱帝厲聲道:“放肆!”
天子一怒如雷霆,萬眾膽寒,見垂拱帝發怒,所有的皇子都跪在地上,噤聲不語。
燕王忍不住勸道:“三哥,你少說幾句,娘娘還看著呢,都是一家人,彆惹父皇生氣。”
楚王豁出去不要臉,一聽到“娘娘”這個字眼,愈發沉不住氣,他一甩衣袖,不管不顧地大聲道:“他搶了彆人的老婆,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嗎?”
老實人被欺負到極致也是會爆發的。
楚王本就是個脆弱的人,又在這樣的場景下看到濡兒和阿蘅,玻璃心這不就爆發了。
眾人隻知道周蘅是從楚王府出來的舞姬,不知道他和楚王還有這層關係在,眼下聽楚王這樣自爆,眾人一時呆呆,良久沒反應過來。
被刻意忽略的醜事被扒到明麵上,垂拱帝一時氣不住,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這個畜生,朕宰了你……”
他還想說什麼,結果因為氣急,風疾複發,當場暈過去。
頓時,場麵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你觸發場景CG“大魏一家親”。因為你兒子的滿月宴,薑家父子齊聚一堂,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