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您來外間我的床上歇息吧, 這眼看著天都要亮了,真是禍不單行啊。”秀娟抱怨。
瑤娘忍不住抹淚:“是啊, 我好端端的睡在那裡, 也遭此橫禍,還有湯姐姐,也不知道她如何了?聽說她燙的比我還狠。”
“這可怎麼辦呀?”
她有些擔心, 那邊的秀娟卻忍不住了。
“小姐, 您還不忍心呢, 您見她提熱水壺靠近您的床邊,還不知道是為何呢?”
瑤娘蹙眉, 又搖頭:“不會吧, 湯姐姐雖然和我關係一般,但是也不至於致我於死地吧。我可是和她無冤無仇啊。”
秀娟和秀林對視一眼,她們不好宣之於口, 但是心裡大抵知道是湯慧君嫉妒, 才會做下此事,哪裡知曉害人害己了。
尤其是湯姑娘是宮裡長大的, 手段頗多, 這招真狠, 若是自家小姐被趕出宮去了,她們做丫頭的前途也堪憂。
瑤娘故作擔心,實際上安穩的睡了一晚上, 早起, 真陽郡主那邊問起時,瑤娘隻好道:“我這背上還塗了藥膏,好歹無甚大礙, 可湯姐姐那兒怕是難以恢複啊。”
真陽郡主欣慰道:“還好你無事,否則就我一個人讀書了。不過,這個湯姐姐,大半夜要提什麼滾水,這下好了,把自己傷到了。”
她還沒見過湯慧君臉上此起彼伏的水泡,也隻以為她是燙傷了。
瑤娘越想心中越恨,還好自己警覺,否則,一壺滾水灌下去,今天躺在那裡的就是自己了。於是,她挽著真陽郡主的胳膊道:“我想湯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一切都順利的。”
洪側妃次日一早就請了大夫來替湯慧君看,湯慧君已經數度暈厥過去了,大夫搖搖頭道:“這已經傷到骨頭了,需要好生調養敷藥才行,記住這臉上的水泡千萬不要弄破。”
即便是見慣了事情的太醫,也覺得恐怖。
湯慧君已經灰心喪氣,她待大夫走了之後,撐著一口氣道:“你把靶鏡拿過來我看看,看看我的臉到底如何了?”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昨日是怎麼弄的了?明明是把一壺滾水澆在了瑤娘的床上,自己卻被人踹倒在地,而瑤娘跟精怪似的,又落在了床上。
靶鏡拿來的時候,湯慧君顫抖著手,慢慢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以往白皙嫩滑的臉上,長滿了跟癩□□一樣的水泡,她“啊”的一聲,把靶鏡扔在地上。
“我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成如此樣子,她拉著身邊的丫鬟問:“你說是不是彆人害的我?是羅瑤娘,對不對?”
她又掙紮著要起身:“我要告訴所有人。”
人言可畏的呀!
她現在是苦主啊。
那丫鬟卻道:“可是姑娘,昨兒這熱水是您要惜薪司送過來的,還有昨兒熱水都澆灌在羅姑娘的床鋪上,她身上也都被熱水淋了,早起還擦了藥膏呢。”
“那也是她。”湯慧君也不蠢,覺得還是瑤娘害她。
“我要見側妃,我要見娘娘。”湯慧君大聲嚷嚷。
可正當丫鬟要出去的時候,她又阻止了:“罷了,罷了。”
娘娘正病著,能替她找什麼公道,而且進慎刑司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壺水可是她半夜要過來的,還買通了幾個小太監,如果賄賂太監的事情傳出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洪側妃見那邊平靜下來,不禁冷哂一聲,又親自夾菜給高玄策:“看看,看看,幾個黃毛丫頭,心思就這麼多。還好那羅家女兒無事,但她也忒狠了一些。”
其實見事,她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了,湯慧君害人不成被反殺,也是活該,但這個羅家女孩兒,卻是心狠手辣之輩,她沒有在發現的時候阻止,反而直接將計就計害了湯慧君。
但這種事情完全不能鬨出去,否則,兩個伴讀都出事,將來豈不是都說是她的問題。
禦下不嚴,損害的也是她的顏麵。
高玄策聽了半天,心道這羅至正的女兒不一般,本以為隻有一個羅瑤娘為人野心勃勃,毫無姿色也敢自謀前程,沒想到她這位姐妹也是心狠手辣之輩。
可這日他離開洪側妃的時候,卻見瑤娘正替一個兔子包紮傷口,還一臉心疼:“這隻兔子真是可憐,不知道誰那麼壞,居然在宮裡也放陷阱。”
秀林和秀娟不禁道:“姑娘,這可是最後一瓶跌打藥膏了,是您從宮外帶過來的,平日騎馬受傷全都靠它了,就這般給這兔子用嗎?”
瑤娘點頭,沒有半點猶豫:“就給它用吧,天生萬物,我怎能見死不救。”
她灑上藥粉,用手絹把兔腿包上,這才欣慰。
高玄策見狀,不免笑笑,搖頭先走了。
撫弄了兔子一會兒,秀林才道:“姑娘,這是寶華郡主的兔子,和咱們無關,咱們您非要抱回來——”
“誒,隻是我和它投緣罷了。”她一早就聽聞臨江王高玄策要來給洪側妃請安,誰的話都不如他的話好使,故而,她才算準了時辰來這一出。
回到房間時,床鋪又重新換了一層,湯慧君已經被遷出去了。
瑤娘笑道:“湯姐姐如何了?怎麼不見她呢。”
“是皇後娘娘那邊的宮人接她過去了,湯姑娘又擔心娘娘的病情,娘娘那邊也擔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