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林鴻恩隻能夠由著林鶴被貶謫,而林汛擢升為禮部侍郎。
想到了這些舊事,林鴻恩覺得對不住二兒子,歎息一聲說道,“你二弟信中說的是彆的消息,薇丫頭定親了。”
“定親?”
林鴻恩把信給了林汛,他一目十行,看到裡麵輕描淡寫說了尋了大夫給林晟彥治好了腿,給林清薇臉上胎記已經不明顯了,還撿了一個小姑娘,名字叫做林昭,林清薇定親的人家是錢家大房的嫡次子錢鏡誠。裡麵根本沒有提到林鶴的官職,甚至他們過得如何,全部都沒有提到。
林汛看著信箋,眉心皺了起來,他意識到剛剛自己的不妥是一回事,二弟這種公事公辦象征性的回信又是一回事。
都是一家人,現在還和他置氣?
“爹。”林汛臉陰沉沉的,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您給他回信,讓他帶一些鄖安硯回來。”
“不。”林鴻恩說道。
林汛的心情有些煩躁,“爹,我們多給二弟一些錢,買下也行,現在滿京都的文人都在打聽鄖安硯,我們自己拿不出硯,丟人現眼。”
“那你現在辭官吧,把禮部侍郎之位讓出來給汪德全運作,你二弟就回來了。”
林汛被這話一驚,身上的冷汗都出來,“這……!”他沒來得及開口,就對上了父親含怒的雙眼。
“父親息怒。”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一年,怎麼冷不丁又提到了讓他挪位置的事。
“你是否幫了你二弟?直接促成了他去鄖河,連銀子都不肯給他,全部用來運作你的位置,你二弟心中有怨很難理解?怎的,當時連多一分的銀子都不肯給你二弟,你現在覺得鄖安硯好,他不給你,就成了不敬你這個長兄?”
“若是想要敬你這個長兄,很簡單,你從現在的位置上退下來,甚至也不讓你完全沒有官職,與祁贇之換一換如何?汪貴妃吹一吹風,你弟弟今年就回來。”
林汛的背上汗涔涔的,主要是這個操作實在是可行,誰不知道祁贇之走了汪家的路子,祁贇之現在是正五品,而林汛在父親告老之前也是五品官員。
“爹……”
“汛兒,我知道你好麵子,若不是為了你的麵子,我寧願去鄖河縣。”
林鴻恩終於吐露出了實情,又或者說是在過去的一年,孤枕難眠的時候才意識到為什麼他會續弦。
對外說的是因為唐氏對他有救命之恩,實際上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見著了唐氏的笑靨,她的眼宛如新月,“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就是那般膚淺看重皮相之人,知道了她尚未定親,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同她相依為命的爹爹求娶了唐氏。
其實但是在任上他們恩愛過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回到了京都,她大字不識一個,與京都的交際圈格格不入,他也時常被打趣娶了一個漁女,昔日裡的感情就淡薄了下來。
他對林鶴不公,讓唐氏徹底對他冷了心,所以才會和林鶴一起赴任,林鴻恩總是會想到妻子,甚至有一種衝動跟著林鶴去現在的鄖安縣。
但是他要是去了,就等同於一巴掌扇在長子的臉上,哪兒有跟著二房的道理?元家人會對他的行為不滿,原配的娘家也是,甚至還會影響到林汛的前途。
所以林鴻恩為了長子,隻能夠告老,為了長子的麵子,隻能夠在京都裡。
林汛不能理解,那鄖河縣可是一等一的差地方,林鴻恩怎麼會過去?那幾乎半隻腳就踩在泥地裡,於是乾笑著說道:“爹,您說笑了。”
“我沒必要和你說笑,我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林汛這才意識到父親不是說笑,身上汗如雨下,要是林鴻恩跟著二房的弟弟去鄖安,他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定然是被攻訐不孝,那他的官名……
他直接跪在地上,三魂七魄都給嚇得飛出驅殼,膝行到父親麵前,“爹,您在這府裡有什麼住得不舒心的?孩兒不孝,您若是看不順眼孩兒,用馬鞭抽孩兒就是,倘若是娘還活著,也會狠狠揍孩兒一頓。”
林鴻恩看著兒子,林汛每次都這樣說,而不管套路老不老,當他的這個長子這樣說,他都無法。
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似的,林鴻恩說道,“汛兒,我總是儘力為你想,你看看你,左也想要,你覺得你是兄長,弟弟得孝順你;你又不想做好兄長,當晟彥這孩子明明是因為宸哥兒而被人生生打斷了腿,你也不願意為二房出頭,也不願意出力,由著你弟弟被貶謫到了鄖河縣。”
“汛兒,你是我兒子,生母又去世,我覺得對不住你,所以可以滿足你的一些期望,但是鶴兒是你弟弟,你又不想要這個弟弟,關鍵時候又還想要從弟弟身上拿好處,哪兒就這麼好的事?”
“現在鄖安硯賣的很好,若是這是他的私產,你是不是覺得這還應當並入到林家裡?不得有他的私產?”
林汛臊得臉上發紅,這話直接說到了他心中隱隱所想,既然沒有分房,怎麼都是林家的族中的家私。
林汛臉紅還因為他已經是三品大員,許久沒有這樣被訓斥,就連板正的歐大人也不會這樣直白訓斥。
“你若是但凡稍微留心一下,便會知曉他雖然隻升了半級,但是……”其實林鴻恩想說的是,林鶴被建安府的潘曾毅看重,倘若是潘曾毅退下,他就會接手建安府,潘曾毅的年齡已經大了,隻怕要不了五年的時間,林鶴就可以擢升為正四品的知府。潘曾毅寫的那封邸報,甚至入了太子的眼,林汛看不上的弟弟,甚至有可能比他更有造化。林鶴一心為公,毫無私心,周家那麼多的銀子一分一厘都用到了實處,鄖安硯賣得好,定然也是官銀。
林鴻恩閉上了眼,他是想要說這些消息,但是林汛擺明了不想聽,也聽不進去,那麼說又有什麼用?
林汛等了半天,結果隻等到了父親說道,“不說也罷。你覺得鶴兒是鄖安縣令,不送你鄖安硯,太過於落了你的麵子是不是?”
林汛磕頭,苦口婆心說道,“父親,您不知道,禮部本來就是清雅之地,而歐大人更是朝中清流之首。這鄖安硯是太子贈與歐大人,歐大人還請了昭蘇先生雕琢,可以說都是無價之寶。歐大人上次推崇王真人的畫作,讓王真人的畫作從無人問津到千金難求,這鄖安硯接下來定然是京都裡人人議論的,弟弟是鄖安縣令,這本來就是他那邊出的,隻怕還有不少人要同孩兒來討要。”
林汛自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補充說道,“若是拿不出鄖安硯,不是落兒子的麵子,也是整個林家的麵子。”
“那就分家吧。”林鴻恩說道。
林汛一愣,沒想到父親竟是說到這個,他下意識地就想要否定,結果看到了林鴻恩擺擺手。
“你先不必反駁,你去問問看你媳婦,還有你嶽父嶽母,二房在離開京都之前該帶的也都帶了,最多是嫁娶的時候,公中替兩個孩子……三個孩子吧,還有一個收養的林昭,出嫁娶的禮金。”
林汛得到了父親的話,和妻子元氏一說,元氏幾乎是立即就同意了,若是分了家,總不至於老太爺還讓自家丈夫讓出如今的官位,加上這幾乎都是他們大房的,尤其是寸土寸金的京都裡這宅院就值不少錢,所以公中給出三個孩子的禮金,擬定了每人千兩銀子,一共再出三千兩銀子,就算是大房二房徹底地分家了。
林家分家分得很快,這一分家幾乎讓彆人也意識到,鄖安硯林汛手中也沒有了。
祁贇之本來想問女兒,綠寶石的漲價還需要等一段時間,為什麼不先買鄖安硯,這鄖安硯尚未揚名之前,可以說是一錢不值,現在有了歐旵和昭蘇先生,直接超過了市麵上的紅絲硯,成為硯中極品。隻是正好女院開課,祁明萱去了女院,等了兩天之後,祁贇之就懶得問了,就當做是祁明萱忘了這件事。
現在祁明萱與人交談,也說了鄖安硯,她含笑應下,心中隻是納悶,鄖安硯是什麼?她上輩子明明死之前最好的硯還是紅絲硯,並沒有什麼鄖安硯。
祁明萱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放下了,她在今年用一首《喚春》入了詩社,結果黎家小姐說著兩句她很熟悉,早就想了出來,隻是沒有續上下句。
這件事才讓祁明萱真正的擔憂,她清楚的記得那些詩詞,也記得揚名的時間,本來想要徐徐圖之,現在打算早點塑造出才女之名好了,免得也有其他的詩詞如同是黎家小姐一樣,其實已經做了出來,暫未公布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旵():意思是日出山上,日光照耀
選生僻一點的字原因是不會和主角團撞名,知道這位是歐大人就可以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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