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秦沅的電話後,謝封邶就站在陽台位置,站了十多分鐘。
房間裡的楊延不知道誰打來的電話,謝封邶背對著屋裡的眾人,楊延看著謝封邶的背影,怎麼感覺到似乎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
就在楊延打算開口時,謝封邶忽然就轉過身。
從陽台走進來,屋裡燈通透,可是謝封邶眼底一片幽暗,似乎一點光都沒有了。
楊延笑起來,謝封邶麵無表情,可是熟悉他的人都察覺到了一點異常。
“不要緊吧?”
楊延試圖用輕鬆的口吻來緩和氣氛。
可結果謝封邶突然朝他投過來那一眼,哪怕大家已經是多年的朋友了,可楊延還是後頸發寒。
楊延隨後就擔心起來。
難道是出了什麼狀況?
在楊延記憶中,就謝封邶身上,似乎怎麼看都不會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沒事。”
在一屋子人關切的目光下,謝封邶輕輕搖頭。
可話雖然是這麼說,謝封邶的表情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
分明就是有什麼重要的大事。
好些猜不到的人,立刻把視線投注到了楊延身上。
可哪怕楊延和謝封邶關係最近,但剛才那通電話,楊延是一點都不知道誰打來的。
楊延想要多問一句,謝封邶猛地起身。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跟著謝封邶就朝門口走去,等到房門打開又關上,楊延那裡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似的。
他連忙起身朝門外追了出去,可是謝封邶走的太快,等到楊延出來時,他已經轉過了拐角。
楊延馬上一個電話打了過去,電話倒是接通了。
但是被謝封邶給掛斷了。
再繼續打嗎?
楊延思索了片刻後還是決定算了。
謝封邶不接電話,顯然證明他此時是真的有事。
可到底是什麼事,讓一向都冷靜的謝封邶看著都急迫了起來。
楊延完全猜不到。
從包間裡出來後,謝封邶坐進了車裡。
司機在前麵,謝封邶一個人出來,而不是和楊延他們一起。
比起彆的人,可以說司機知道的秘密要多很多。
而且好歹是在謝封邶身邊工作了這麼久,可以說察言觀色的能力相當強。
謝封邶一出來後,司機就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因此當車門打開後,司機不是像以往那樣,直接把車往謝封邶住處開,而是略微轉頭詢問。
“謝總,是……去哪裡?”
就謝封邶當下這個狀態,司機直覺他不會想立刻回去。
然而等了好半天,都沒能等來謝封邶的聲音。
司機頭轉動的弧度大了很多,朝著後麵一看,對上謝封邶幽深無光的眼瞳後,司機頓時心驚。
他從來沒見過謝封邶這樣的表情。
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像是極其的黑暗和陰森。
“北門那邊。”
謝封邶終於開口了,隻是說了一個大概位置。
司機抓著方向盤,發動汽車,朝著北門就開了過去。
具體要去哪裡,謝封邶不說,司機也沒有再問。
反正先過去。
汽車很快就開上了城裡的高架橋。
這個時候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間,車道上到處都是車輛。
一路上紅燈很多,時不時就停了下來。
司機都在擔心後麵的謝封邶會不會不快,然而借著車鏡往後麵看,謝封邶視線看著車窗外,側臉輪廓,落在司機眼底,怎麼看怎麼鋒利。
司機一路都相當小心,把車開得極其平穩。
下了高架橋又往前麵行駛了一段路程,司機猶豫著要不要問謝封邶一句,北門不是真的一個門,而是一整個片區,這個片區還不小。
前麵就是一個大的分叉路口,司機剛出了個聲:“謝總……”
謝封邶冷徹的聲音在黑暗的車裡響起,司機渾身一個激靈。
“往右邊開,開到臨海小區。”
司機頓時明白過來,謝封邶這是打算今天住在臨海小區。
這個小區裡的房產是最近一個月裡謝封邶剛買下來的。
小區旁邊有個公園,房價可以說相當高。
汽車隨後就轉向了右邊車道,大概二十多分鐘就開到了臨海小區。
名字是臨海,不過小區周圍沒有海。
倒是公園裡麵有個大的湖泊。
汽車隨後就開進了小區裡麵,司機第一次來,險些迷路了。
最終還是終於聽到了一棟彆墅麵前。
謝封邶從車裡下來,司機則把汽車停到了車庫裡。
出來時,司機以為謝封邶應該進彆墅了,可結果謝封邶卻朝著院子外麵走。
謝封邶走得太快,加上周圍路燈昏暗,眨眼間司機已經看不到謝封邶的身影了。
不隻是司機第一次來,其實謝封邶同樣也是。
這套房子,謝封邶拿到手裡的時候,可以說是以超出市場價的金額拿到手裡的。
沒幾個人知道他為什麼會買這棟二手房。
以他的性格,他不會住彆人早就住過的房子
但是這套房子意義有點不同。
或者該說,是這個小區和彆的地方,意義都有些不同。
謝封邶方向感還是好,哪怕是第一次來,可是增加查到的信息,雖然隻看過幾次,但他早就記在了心底。
走了大概十多分鐘,一路走一路找,謝封邶站到了另外一棟三層樓的彆墅麵前。
彆墅客廳的光亮著,從圍牆外隱約可以看到裡麵有人在走動。
一個女人在走動。
另外一個人,雖然看不到,但是謝封邶知道既然女人都在了,對方肯定也在。
往前走了幾步,謝封邶站到了緊閉的大門前。
大門緊鎖著,謝封邶落在身側的手指彎曲了片刻,幾秒鐘後緩緩鬆開。
他無法抬起手去敲響眼前這扇門。
就如同他找不到任何合適的理由去給秦沅打電話。
徐天?
徐天是嗎?
那個人算是什麼東西,秦沅居然會為了他隨便就給他打電話。
聽秦沅話裡的意思,好像還怕他對付徐天嗎?
本來還隻是想隨便警告一下徐天,現在秦沅這通電話過後,謝封邶心底相當不是滋味,甚至已經想徹底將徐天這個人給清理乾淨了。
他也配秦沅專門打電話。
一個不入流的玩意。
他根本就不配沾染到秦沅。
謝封邶心底一股莫名的怒氣就冒了上來。
似乎根本就控製不了情緒,拿出電話,他就這麼站在秦沅家的大門外,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徐天那邊給我……”
謝封邶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忽然就告知了他一個事。
“老板,徐天已經出事了。”事情鬨得不小,好多人都知道了。
“怎麼回事?”
謝封邶愣住,馬上追問。
“就在剛剛,半個多小時前,他被人給暗裡舉報,警察到了後,把他們那群人給一鍋端了。”
那邊簡明扼要把事情和結果都給說了一下。
“知道是誰嗎?”
謝封邶感到震驚,他剛想要針對的人就這麼出狀況了,謝封邶並不覺得有多順心,相反眉頭擰得更加緊了。
因為他馬上就想到了秦沅,徐天和秦沅關心顯然非常好,不然秦沅不會隨便給他打電話,話裡話外還好像在暗示他最好不要隨便動徐天。
徐天算是他的人。
徐天眼下出事了,徐天的為人,和做過的一些事,謝封邶找人去查過,自然也基本都知道。
他那些事,要說犯法是真的犯了。
可做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事,也有人報過警,但都隨隨便便解決了。
過去還沒有秦沅在裡麵插手。
眼下徐天搭上了秦沅,以秦沅的力量,隻要他想,保住一個徐天還是輕而易舉的。
現在徐天有了事,謝封邶於是在想,或許秦沅明天知道後,就會想方設法去撈徐天出來。
謝封邶想到這個可能,心情就更加陰鬱了,絕對不能讓徐天再隨便出來。
那個人不該出現,或者說,他不該,也不配做秦沅的朋友。
“不太清楚,看起來像是被誰給盯上了。”下麵的人趕緊回複,已經在查了。
“找幾個有影響力的媒體,明天,不,就今晚,把徐天過去的那些事都給放出來,有多少放多少。”
現在是網絡時代,一旦網絡力量發酵起來,背後再有勢力,想要輕易就脫身,那就是癡人說夢。
謝封邶心底堵著有東西,他相當不順。
他不高興,也得讓彆人更加不開心。
可以說是徐天自己要撞上來的。
但凡他離秦沅遠一點,謝封邶都不會將對方忽然就視為眼中釘。
要怪隻能怪對方自己。
“謝總,徐天他……最近好像和秦沅走得近,他們今天晚上還一塊聚會來著。”
“我知道。”
謝封邶語氣陰暗,透過電話,那邊的人心都似乎哆嗦了一下。
“……我馬上去辦。”
謝封邶要解決人,不管什麼原因,下麵的人隻需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何況徐天本來就算是罪有應得,搞了那麼多事,好幾次都差點搞出人命,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招惹到謝封邶。
也隻能說他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謝封邶拿著電話,雖然說徐天以後沒機會再出現到秦沅麵前,可是他還是愉快不起來。
應該說那隻是一個小角色。
此時彆墅裡麵,秦沅家裡的那個女人,才是謝封邶最想要弄掉的人。
這個女人,居然住進了秦沅的家裡。
秦沅這個家,就沒怎麼帶情人來住。
可是女人,他們就賽車的時候一認識,女人當天就住了進來。
他們還戴著同一款戒指。
隻不過屬於秦沅的那枚,現在在謝封邶的手裡。
那是兩個月前,在小島上,謝封邶從秦沅的手上取下來的。
女人和秦沅在屋裡。
謝封邶凝視著麵前的大門,現在走進去,然後抓住女人,將她扔出門會怎麼樣?
結果都幾乎不用猜,謝封邶料定秦沅肯定會和他打起來。
謝封邶低頭就嗬嗬笑了起來。
他早就明白了,應該說在小島上,和秦沅糾纏的那天他就知道了。
原來他過去厭惡秦沅,不喜歡秦沅臉上肆意張揚的笑容,其實根本就是誤會。
是他誤會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