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群家裡人死光了,他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好好的一個人,經曆了這般巨大的變故,精神上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他知道那家租界幼稚園裡全是富人家的孩子,可富人都是些什麼人呢,為富不仁的資本家,殺人放火的高官買辦,還有血債累累的幫派大佬,這些人哪裡配有後人,合該全部去死才對。
所以他變賣了祖上值錢的古董,暗自在黑市搞到了一些炸藥包,然後又花了些功夫,成了那家幼稚園裡每天下午拉泔水的小工。
這天下午,李石群在腰間綁好炸藥包,外麵圍上一圈布,再穿上寬大的長袖短打,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知道盧家小崽子是哪個了,今天就是動手的日子了。
每日放學的時候,一般是盧家太太或是管家來接孩子,幼稚園有專門配備的安保,不過李石群已經和幾個安保混了個臉熟,他進去一般不會被搜檢的。
拉泔水的時間比孩子們的放學時間早一些,他拉著車子,像往常一樣和幾個安保打了招呼,然後徑直去了後廚。
後廚裡沒有人,李石群四處望了一眼,迅速把火機拿在手裡,炸藥包的引線很長,虛虛掩在他的衣擺下,他小心翼翼靠近孩子們上課的教室。
教室裡,這一節是繪畫課,孩子們兩兩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用彩筆在畫紙上描描畫畫,嘟嘟前天才在媽媽和舅舅的輪番勸說下來了這裡,今天是他來上課的第三天,跟想象中的無聊死板的學堂完全不一樣,這裡有趣極了。
一大堆他見都沒見過的小玩具,還有小皮球,滑滑梯,玩具□□和玩具車,每天都有專門的活動課,有好多小朋友和他一起做遊戲,這比上街賣報化緣有趣多了。
嘟嘟已經想通了,他還小,還不急著賺錢,家裡已經沒有皇位要繼承了,可以不用那麼辛苦,放鬆一點,想開一點,躺平就好了。
對了,躺平這個詞是媽媽說的,他覺得很有意思,形容得很貼切,什麼也不用操心,每天吃好喝好去幼稚園玩玩遊戲就好了,至於學知識,他覺得很easy,對了,這個詞還是他新學的。
上學的這幾天,嘟嘟在家裡被媽媽打擊的自信心又回來了,他覺得跟他比起來,一屋子的小孩子好像都有點笨笨的,就像現在,隻有他一個人注意到了外麵站著的那個男人。
“老師,外麵有人!”
嘟嘟舉起小胳膊,老師說過上課講話要舉手的。
上課的老師聞聲看向窗外,好像是拉泔水的幫工,以為對方有什麼事要說,老師便從裡麵打開了教室的門鎖。
“你有”什麼事嗎?
一句話隻說了一半,李石群便撞開了開門的老師,直接奔向盧書文,將他卡在手裡。
老師嚇了一跳,班裡的其他孩子也被這一幕嚇愣住了,接著反應過來便大聲地哭了出來,嘟嘟就在離盧書文不遠的地方,李石群跑過來的時候帶了他一下,他的膝蓋狠狠磕在了桌腿上。
從來沒這麼疼過的嘟嘟一下子眼淚湧了上來,雖然掉了眼淚,可他聰明地沒哭出聲,他知道現在情況不對,周圍的小朋友都哭成一團,可沒有人能走出教室。
李石群掀開上衣,露出裡麵圍了一圈的炸藥包,他今天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死之前拉著這幫富人家的小崽子一起,也算不虧了。
老師尖叫著喊著安保,李石群鎖上了前後門窗,威脅說隻要有一個孩子跑出去,他就引燃身上的炸藥,大家一起死。
所以老師在喊來安保之後也不敢輕舉妄動,這些孩子都是大戶人家的寶貝,少一個他們這裡都要被拆了,更彆說這麼多孩子。
所以隻能儘量安撫他:“先生,你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不要衝動,要錢的話我們也可以商量,千萬不要傷害孩子。”
李石群心裡很興奮了,他手下捏著盧家小崽子的脖子,輕輕地一使勁,小崽子的脖子和臉就脹得通紅,他觀察過這個孩子一段時間,知道這個胖呼呼的小崽子平日裡在班上挺霸道的,這會兒卻驚恐地看著他,腳下無力地亂蹬。
直到手裡的孩子快沒氣,他才緩了勁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到盧大虎來,讓巨龍幫的老大盧大虎親自給他跪下道歉,他再說放了這小崽子的事情,當然,放是不可能放人的,這小崽子肯定是要死在他手裡的。
他站在死角,衝外麵叫喊:“叫巨龍幫的老大盧大虎過來,隻要他過來給爺爺我下跪磕頭,我就饒了他家的小崽子一命,還有教室裡的其他孩子,應該來曆都不淺吧,告訴你們,這些孩子但凡有個什麼閃失,賬都要記在巨龍幫那裡,是他們害了這些孩子,可不是小爺我!”
裡麵孩子的哭鬨聲亂作一團,李石群也不管,哭唄,大聲哭唄,哭得越大聲越好,家裡人接二連三沒命的時候,他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
嘟嘟膝蓋疼得要命,他平時雖然看著寶裡寶氣,可畢竟是個小孩子,周圍的所有人都放聲大哭,他也忍不住了。
哇哇哇,他好可憐啊,媽媽和舅舅在哪裡呀,嘟嘟跟著小夥伴們大聲嚎了起來,中間眼淚糊住眼睛的時候,還掀起他的小短衫擦擦眼淚,露出了白白的肚皮。
裡麵亂作一團,外麵學校的安保,園長,其他的老師們也亂糟糟的,有人去警署報警,有人去盧宅找人,畢竟裡麵的人似乎跟盧家有仇,所以才劫持了園裡的孩子。
這些孩子每個都來曆不凡,要是都在學校出了事,那從園長到安保,沒一個人能活得下來。
李石群站在教室的死角,他這個位置很好,如果自己不走出來,外麵人很難打得到他,更彆說他身上還綁著炸藥,如果瞄不準的話,是沒有人會對他開槍的。
警署和盧家的人還沒到,裡外的人僵持著,李石群不準園裡其他人說話,隻有孩子的哭聲傳得老遠。
嘟嘟從舅舅喊到媽媽,又從媽媽喊到父皇,後來就一直嚎著叫父皇,可能在孩子心裡,父皇是那個全天下最有威勢的男人,有父皇在,他就真的很有安全感。
幼稚園旁邊的幾戶人家聽到這裡的動靜都聚了過來,聽聞是有人劫持了孩子,好些人家在外麵想著法子,還有一些家就住在附近的父母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鬱自安也聽見了不遠處的吵鬨聲,他端著茶杯走向露台,一群孩子的哭鬨聲變得清晰,那邊很多人圍著,常平上樓來向他解釋:“五爺,說是有人劫持了幼稚園的孩子,好像歹徒和巨龍幫的盧大虎有仇,是來尋仇的,盧大虎的小孫子就在幼稚園裡。”
鬱自安神情淡淡:“大人做的孽,倒報應在孩子身上,行了,你去看看吧,能幫上忙……”
話說了一半,他原本淡然的神情突然起了漣漪,噓的一聲,示意常平安靜,他仔細聽了聽,懷疑是剛剛聽錯了。
於是轉頭問常平:“你有沒有聽見?”
常平納悶:“爺,聽見什麼?”
當然是,聽見有人叫父皇的聲音啊,還是說他太想念孩子和沐顏,所以幻聽了。
又等了一會兒,一聲比剛才更清晰一些的嚎哭聲傳來,這下就連常平也聽到了。
是一個孩子慘兮兮地大聲嚎哭叫著父皇的聲音。
這不太可能吧,常平往幼稚園的方向看去,等他轉身,主子已經急匆匆奔向樓下了。
鬱自安心裡覺得那不可能是自家的嬌氣六皇子,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那陡然傳進他耳朵的兩聲父皇,卻讓他心潮澎湃起來。
於是急匆匆帶著槍奔下樓,常平帶著人跟了過去,那邊已經圍滿了人,一些家長在外麵無助地哭著,教室外麵也圍著人,大家都束手無策,隻希望盧大虎趕緊過來,看怎麼把孩子們解救出來。
鬱自安跑到被圍著的那間教室門口,裡麵孩子尖銳的哭聲很是刺耳,他卻在裡麵聽到了一個讓人心生愉悅的聲音,雖然那聲音哭得一點也不好聽,活像是給他吊喪一般。
“父皇啊,父皇啊,父皇啊,父皇啊……”嘟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打著哭嗝邊喊著父皇啊,還真彆說,這一聲聲的,真像是給鬱自安哭喪。
鬱自安靠近窗戶,孩子們幾乎都縮在角落,他看不清楚,於是他大聲喊了一聲“嘟嘟!是你嗎?”
裡麵嘟嘟的哭聲頓了一下,接著更委屈了,“父皇,是我呀,我是嘟嘟呀,我是你的寶貝嘟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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