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成功之後第二天就是婚禮。
因為沐蘇城很快就要進行手術,手術之後護工會一直在這邊照顧他,等他的耳朵徹底痊愈了,約翰會直接安排他在軍校入學,而沐顏一行則會在他手術成功後直接回國。
這一分彆,下次見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畢竟遠隔重洋來回一趟很不方便,所以為了讓沐蘇城可以親眼見證沐顏結婚的場景,親自送她出嫁,婚禮就安排在他手術的前一天。
這是風和日麗的一個清晨,蔚藍的天空,清湛的海水,潔白的沙灘和漂浮的白雲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
一座漂亮的鮮花拱門屹立在細軟的海灘上,上麵裝飾著白色粉色的玫瑰和許多細小精致的銀白色風鈴,風一吹叮咚作響,拱門兩側是各色花束和貝殼海星鋪成的小路,小路兩邊放著二十來把用淺藍色薄紗包裹著的白色椅子。
這是個規模很小的婚禮,參加的人除了沐顏一家和許安山之外,隻有彆墅裡的傭人們和附近幾位熱情的鄰居。
但這也是個很浪漫很美好的婚禮,鬱自安為沐顏準備了美美的婚紗和首飾,還聽從當地人的建議,找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雖然他並不信這些,可心裡卻十分期待自己和沐顏的婚禮能受到虔誠的祝福與庇佑。
男人們都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樣子,鬱自安穿了一身藏藍色西裝,西裝前彆著一個獵豹樣式的鑽石襟針,裡麵是優雅的白色襯衫,他的頭發被梳到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鋒利精致的眉眼透著一股彆樣的桀驁和喜悅。
沐蘇城則是一身修長合體的白色西裝,他本就更像是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這身衣服跟他本人是極為相襯的。
嘟嘟跟彆人不太一樣,他知道今天是爸爸媽媽結婚的好日子,舅舅前一天跟他解釋過了,還告訴他今天有好看的新衣服穿,叮囑他一定要乖。
早上起床他果然看到了一身格外精致的小西裝,於是拿著衣服就去找舅舅幫忙給他穿上,可過程中有點尷尬,嘟嘟裡麵也配著一件白色的小襯衣,但因為他胖,所以襯衫穿上之後扣子扣不上,肚子那裡撐著,沐蘇城讓他往裡吸氣也不管用,於是就跟他打著商量。
“嘟嘟啊,要不咱們換一件,舅舅給你換一件白色的短袖好不好,都是白色的,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不要”,嘟嘟自己很有審美了,他覺得短袖穿著沒有襯衫好看的,要不然大家裡麵都穿短袖了,所以就杠上了,在鏡子那裡使勁兒往裡吸肚子,然後小手笨拙地想把扣子扣上。
可是不行,努力了一會兒沒有用,他自己的胳膊反而有點累,於是把難題甩給沐蘇城了,就帶著哭音:“舅舅,我要穿的,媽媽結婚我要帥帥的才行。”
沐蘇城就笑,那你平時怎麼不少吃一點呢?昨天還說你媽媽吃肉長胖了就穿不上漂亮裙子了,現在看看吧,到底是誰胖得穿不進衣服了。
最後沒辦法,他隻能拿剪刀在嘟嘟襯衫後背處剪開一個大口子,這下前麵扣子能扣住了,可後麵是敞著的,背上的肉肉露在外麵,沐蘇城叮囑嘟嘟千萬不要脫了上麵的西裝,要不然人家要笑死了。
嘟嘟這下開心了,換上小皮鞋就去沐顏房間給她顯擺去了。
“媽媽,你看我有沒有很帥?”
他一個小胖子,身上的肉把西裝整個撐起來了,斜靠在房門處,學著自己親爹的模樣,自認為自己很帥了。
沐顏已經換上了婚紗,她正在給自己化妝,聽見兒子的聲音轉過去一看簡直要笑死了,她真的很少見過有人能把西裝穿得這麼嚴絲合縫的,這孩子現在就一張臉能看了。
不過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還是要誇誇的。
於是衝著嘟嘟招招手:“兒子,你今天真的很帥啊,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語氣聽著很真誠了,嘟嘟一點沒覺得這是假話,咚咚咚跑過去,想著應該互相吹捧一下的,就摸摸沐顏的臉蛋:“媽媽今天也很漂亮的。”
然後說出了不知道誰教他的吉祥話:“要幸福美滿,早生貴子啊。”
沐顏捏捏他的小肥臉,心想貴子不是已經在這兒了嗎?
嘟嘟還想摸摸沐顏頸間掛著的鑽石項鏈,覺得閃閃亮亮怪好看的,可手還沒伸出去,外麵就傳來沐蘇城喊他的聲音。
小孩兒今天也是有任務的,他的年齡不大不小,正好給爸媽的婚禮當花童,鄰居家裡有個三歲的小女孩和他一起。
彆墅裡的鋼琴被搬到了外麵,鋼琴師在演奏著歡快的婚禮樂曲,賓客們坐在兩旁,看著美麗的新娘手拿捧花在自己哥哥的陪伴下走向英俊的新郎。
兩個小花童拿著花籃一路往外撒著花瓣,攝影師架著機器拍攝著眼前這唯美浪漫的婚禮。
沐顏穿著一身極美的白色美人魚剪裁款婚紗,婚紗從肩部開始貼身向下,背部是鏤空的蕾絲,修飾身形的曲線一直蜿蜒到膝部,長長的裙擺像是美人魚的尾巴一樣美麗俏皮,她的頭發微卷著披散在肩上,長長的蕾絲頭紗直綴到地上,頭上戴著一個小小的王冠,耳朵、脖子和手腕上都是閃亮的鑽石首飾。
妝容是她自己化的,既豔美又清麗,所謂星眸皓齒,閉月羞花不外如是。
鬱自安看著沐顏嘴角一直就沒放下來過,他平時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可今天臉上卻一直掛著笑,連許安山都覺得新鮮。
沐顏也是一樣,前世今生總共活了三輩子,這就是她夢想中的婚禮了,眼前的一切,都美得像夢一樣,兩人在神父的見證下互相許下承諾,交換戒指,最後在大庭廣眾之下彼此親吻。
鬱自安輕輕抬起她的臉龐,小心地,溫柔地俯身在她額頭輕吻,然後到眼睛,到鼻尖,再到柔嫩的雙唇,他像是跋涉了千萬裡的旅人一樣,終究千辛萬苦找到了自己的神明,所以動作顯得格外珍惜和小心。
“爸爸!我也要親!”
原本氣氛正好,客人們也為眼前的唯美愛情而讚歎,可嘟嘟一聲大喊,滿場爆發出善意的笑聲。
鬱自安頭一回覺得自己大概是以前作了孽,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個兒子來治他。
婚禮結束還不到中午,廚師正在屋裡準備午餐,客人們在彆墅前的樹蔭處開了香檳一起聊天,一群孩子吃了些蛋糕就跑去沙灘上追逐打鬨去了。
嘟嘟愛湊熱鬨,就跟著人家一群孩子一塊跑,上午的海灘是很熱的,他想也沒想就脫了上麵的西裝外套塞給沐顏,完全忘了自己的襯衣後麵是剪開的。
然後所有客人就都看見了他白花花的肉肉,大家哄堂大笑,沐顏一口香檳差點沒噴出來,可以啊,小胖子,原來衣服還可以這麼穿啊。
嘟嘟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往後一看差點沒哭出來,太丟人了,怎麼忘了衣服剪開了呢?他拉著臉直接奔到親爹懷裡,讓鬱自安裹著他去換衣服,頭就埋在鬱自安肩膀上一點兒也不往上抬,一看就是羞了,小孩子自尊心也是很強的。
晚上鬱自安終於登堂入室和沐顏一個房間了,也許是拋開了以往的桎梏和猜疑,兩人有了新的開始,就連床笫之間的感覺也變得格外不同,他們像是真正新婚燕爾的年輕小夫妻一樣,熱衷在彼此身上留滿自己的印記。
再次醒來,沐顏慵懶地枕在鬱自安胸口,鬱自安環著她,手指輕輕梳理她的長發,回想著她昨晚展露出的柔媚風情,兩人都有些意動,結果門口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還有嘟嘟大聲的叫起聲。
這孩子真是生來討債的,兩人不約而同升起這個念頭。
婚禮的事情告一段落,鬱自安正式改口叫沐蘇城大哥,沐蘇城還循著傳統禮節給了他一個改口的紅包,鬱自安拿著手裡的紅包哭笑不得。
沐顏就從他手裡拿過去說錢的事都歸她管,一副小管家婆的樣子,沐蘇城能看出妹妹如今很開心,很幸福,心裡酸澀之餘更多的是喜悅和高興。
他的手術安排在下午,從這邊的海島開車過去大約隻一個小時,柯德爾教授讓他重新去做了耳鏡,果然炎症已經消退了,於是半小時之後沐蘇城就進了手術室,沐顏夫妻手術室外在守著。
手術時間不長,隻有一個半小時,畢竟隻算個小手術,不過是對醫生的技術和手術器材要求高一點。
沐蘇城做的是局部麻醉,他被推出來的時候意識很清醒,還笑著對沐顏說他很好。
柯德爾醫生也說手術很成功,沐顏終於徹底放下一樁心事,接下來就是慢慢養著,及時換藥恢複了。
在醫院陪了沐蘇城兩天之後,他的生活已經完全不受影響了,但沐顏還是給他找了個中國護工,這樣他就可以一邊恢複,一邊跟著護工熟悉基本的外文對話了,他的耳朵已經隱約能聽見聲音了,等半個月後徹底摘掉紗布,聽力應該就能恢複到百分之□□十了。
潘時年已經從費城飛來了波士頓,他們買了第二天的機票準備回國,而沐蘇城這裡有約翰的聯係電話,他痊愈後會直接到軍校上學。
飛機在波士頓機場起飛,他們的第一次美國之旅算是圓滿結束了。
與此同時,國內的氣氛就不像在國外那麼輕鬆了。
常平這小子給巨龍幫玩了一招釜底抽薪,他估摸著時間,算著鬱自安該回國了,於是讓人大張旗鼓地把楚興幫送幫派裡的好苗子出國留學的事情散布了出去。
這下可在上海灘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在各大幫派內部。
一個混黑的幫派勢力,你不好好地搶地盤開賭場,反而神經兮兮地送幫裡的人出國留學,去的還是美國的著名軍校,留學的一應費用全部由幫派承擔,做慈善都沒有這麼做的吧。
大家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覺得楚興幫大概是瘋了,可再一深想,事情好像就不對頭了。
先不說楚興幫這樣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當然,常平給外界的說法是他們幫派不忍人才被埋沒,所以打算分批送幫裡上進優秀的弟子去留學,可實際上他們這樣行事,首先給其他幫派弄得人心惶惶的。
楚興幫內部自然是高興極了,因為管的嚴,進入幫派的門檻高,所以楚興幫的幫眾不像彆的幫派一樣懶散和仗勢欺人,他們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生來就是一條爛命,活不下去了才來混幫派,本以為就這樣打打殺殺一輩子過去了,誰知道他們進了這麼了不得的一個幫派。
一般的中產階級家庭都供不起孩子出國留學,可他們幫派第一批已經有六個人去了美國,聽說進的還是有名的軍事學校。
這消息一傳出來,幫派裡的小年輕都炸了鍋了。
大家不管哪個堂口的,管著哪個場子的,都三五成群地議論這事兒。
“孫堂主他們去的是哪個學校,我怎麼沒記住那名兒呢,忒繞口了些。”
“好像是什麼尼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