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箭雙雕(1 / 2)

沐顏回去當晚就跟鬱自安說了偶遇棲川林的事,“我是真沒想到,那小日本竟然還記著我,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鬱自安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就說那人心裡肯定有彆的想法,要不然也不會平白無故在火車上要沐顏的通訊地址。

“你不用擔心,這事我來處理。”

原本沒打算對這人大動乾戈的,可如今看來,他得在出國前解決掉這個禍患才行。

沐顏把事情撇給鬱自安後一身輕鬆,他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鬱自安第二天就找來了常平,兩人在書房說了半上午的話,接著下午常平便讓人悄悄給英國領事館送了一封信,保羅謝爾收到這信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不過他沒有聲張,等入夜後便打發了司機自己一個人開車去赴約。

常平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個英國副領事,是因為這人跟楚興幫一個舞場的舞女好上了,最近頻頻光顧舞場不說,還似動了真情一般。

再者這人跟他的頂頭上司羅赫德不和,跟舞女倩倩獨處的時候抱怨了不少東西。

保羅謝爾今年三十四歲,妻子早逝,唯一的女兒在英國本土隨他父母居住,而他已經被大英政府派往中國八年了,這八年間,由於羅赫德的刻意為難,他一次回國的機會都沒有,兩人其實是有些水火不容的。

不過這點外人很難察覺,畢竟誰會刻意去管英國領事館的事呢。

而兩人之所以會結仇,還是因為他們父輩祖輩留下的遺恨,當年保羅謝爾畢業後本能直接留在海軍服役,他家裡人都是海軍出身,晉升相對容易,可在羅赫德的操作下,他成了駐外使團的一員,就連眼下這個副領事的職位,還是遠在英國的家人幫他活動來的。

他剛來中國的那幾年因為不忿還經常跟羅赫德對著乾,可他一個人勢單力孤,次次吃虧之後索性放浪形骸了,羅赫德見他徹底服軟後也就把他扔在了一旁,他就這麼在英國領事館做著邊緣人物,一做就是好幾年。

領事館一個總領事,三個副領事,他應該算是存在感最低的了,難為常平把他從犄角旮旯扒拉出來。

兩人約在外灘的一處小飯館裡,這家館子是楚興幫自己人開的,保羅謝爾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地方,掀開門簾,他一眼就看見在餐桌旁坐著等他的常平。

“常先生?”

保羅謝爾是認識常平的,他去舞場去的勤,而常平每個月都要去巡場,所以兩人是見過的。

“謝爾先生,請坐。”

常平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即笑著為保羅倒了杯茶。

“小館子裡隻有茶水,沒有您喝得慣的咖啡,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保羅心裡一頭霧水,他來中國八年,中文說得溜熟,這樣的客套話也是聽得懂的。

他在常平對麵坐下,將茶水挪到一邊,雙手在桌上交叉,疑惑地問:“所以是常先生邀我過來的?不知您信裡的話是什麼意思。”

常平不急不緩地給自己的杯子滿上,然後抬頭看他:“謝爾先生您讀出了什麼意思呢?”

保羅謝爾聞言一愣,要是他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信裡的陳述是說可以幫他解決掉羅赫德,所以他今晚才會獨身一人過來赴約。

他說出自己的猜測,常平點頭。

“不錯,不止如此,謝爾先生,隻要有您的配合,我們不僅能幫您解決掉羅赫德先生,而且會幫助您成為新的總領事,聽說您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回家了,家裡的父母可都盼著您呐。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兒行千裡母擔憂,說的就是離家在外的孩子,母親永遠為他操著心,擔憂他在外麵的衣食住行,想必您的母親也是一樣,您難道不想念她嗎?”

怎麼會不想家裡人呢,保羅苦笑,他之所以天天去舞場放鬆喝酒,不就是因為想要排解對親人和家鄉的思念嗎?

可這麼明目張膽地對羅赫德動手,真的能成嗎?

“您難道還要繼續頹廢下去嗎?您還算年輕,可您父母的年紀都不小了,他們能一直等下去嗎?”

常平說話一直都輕描淡寫的,可卻字字句句紮在了保羅的心肺上,由不得他不動搖。

“你們打算怎麼動手,需要我做什麼?羅赫德出行向來有保鏢貼身保護,尋常人很難靠近他,而且他對我有戒心,我想接近他是很難的。”

保羅顯然對常平的話動心了,他願意一試,不僅是因為自己和羅赫德的仇怨,還因為楚興幫的能力。

巨龍幫盧大虎的死大家都說是楚興幫做的,可偏偏最後查出來他們還成了受害者,所以這事能做,不過要保證他全身而退才行。

常平回答他說:“這點謝爾先生不必擔憂,您隻要在領事館的咖啡粉中加點東西就行,後麵的事就跟您無關了,日本人會幫您背這個黑鍋的。”

保羅訝異地看他:“可是咖啡機和磨出來的咖啡粉是共用的,領事館其他人都是無辜的。”

常平向前傾了傾身子,提醒他:“可隻有保羅先生對花生過敏啊。”

保羅還是頭回聽說這件事,他忍不住問常平:“你是怎麼知道的?”

常平擺擺手:“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您得儘快動手了。”

保羅仍然心有疑慮,就算他下手成功了,可這如何能推到日本人頭上,日本人最近跟他們並沒有衝突,哪來的動機暗害羅赫德呢?

“這點您放心,跟日本人的衝突明天就會有了,聽說羅赫德夫人的弟弟最近很喜歡聖安娜舞場的一個舞女啊,巧了不是,日本商會的土肥圓三郎跟他看上了同一個人。”

這不是送上門來求著人做手腳嘛。

而且不止如此,事後他們跟羅赫德夫人那裡也有說法的,保管能叫兩邊狗咬狗鬥起來。

保羅最終還是拿著常平交給他的東西離開了,要不是羅赫德欺人太甚,他也不想做到這一步的。

其實羅赫德花生過敏的事情被瞞得很好,全世界對花生過敏的人也很少,不到百分之一的比例,其中嚴重過敏人群更是少之又少,不幸的是,羅赫德就是其中之一。

他曾經在英國就有過過敏性休克,來中國後家裡的所有食材和接觸到的東西都被嚴格檢查過,要不是常平之前見過跟他類似的人,也不會發現這點。

有了懷疑之後再去調查,結果不出他所料,羅赫德確實是罕見的過敏症患者。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出,鬱自安自從在北平聽沐顏向他抱怨羅赫德夫人的事後,回上海就讓常平去查了羅赫德一家,這次正好把兩個垃圾一起解決了。

保羅第二天在領事館上班的時候,果然聽到了眾人的閒談,說領事夫人的弟弟和一個日本人在舞場大打出手,雙方還見了血,他頓時心思一定,在下班前借著衝咖啡的名義往咖啡粉裡加了東西。

上海的很多營業舞場白天也開張的,所以英國人和日本人為一個舞女大打出手的場麵被很多人看到了,還有他們被送到醫院的場景,還被記者拍了下來。

棲川林都要被手下的蠢貨氣死了,土肥圓三郎是他的人,這幾年一直呆在上海的日本商會,偶爾還會跟他出去一陣,土肥圓家族以前是他們家的家臣,所以他向來待對方很親厚,沒想到這回稍不注意便給他惹出了這樣的麻煩。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低調,而不是因為一記桃色事件弄得滿城風雨,而且還和英國人結了仇,聽說跟土肥圓動手的那位正是英國總領事羅赫德先生夫人的弟弟,所以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他人呢?”

棲川林冷著臉問前來彙報的人。

來人恭敬地低下頭:“少佐,土肥圓三郎受了傷,已經被送到了醫院。”

“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跟我說說,他之前是不是也惹了不少這樣的醜事,這次不過是因為惹到的人來頭比較大,和他互不相讓,所以才鬨大了。”

那人頷首,雖沒說話,但其中的意思卻表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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