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作自受(1 / 2)

毫無疑問,在布達拉宮的講會辯法自然是鬱楚昂贏了,不僅是因為他經義高深,博學多才,更讓眾人震驚的是,他竟然能複原出千年前吐蕃王朝時的寺廟梵文,說起千年前的佛教事跡有如親自經曆過一般,這讓信徒們認為他就是藏區第一代活佛轉世。

索朗嘉措年紀其實不大,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能在鬱楚昂出現之前被人尊稱為活佛的人,經義佛法自然也相當出類拔萃,隻不過他遇上了鬱楚昂,所以不那麼走運罷了。

國師府先輩曾經為了解除鬱家詛咒,在藏區和塞外不知走訪遊曆過多久,留下的書籍幾乎堆滿了整間屋子,鬱楚昂自小學習這些,自然顯得遊刃有餘。

就此一辯,他算是徹底把索朗嘉措壓在了身下,而且因為前期還發生了針對他的搶襲案,所以民眾對索朗嘉措的信任本就降低了不少,再加上這次辯法失敗,拉薩的信徒聚集在布達拉宮門外,要求迎回他們真正的活佛。

索朗嘉措很倒黴了,小時候被寺廟認定為上一代活佛的轉世靈童,所以他從小就被接來修習佛法,學會做一個合格的活佛,可猛地活到快三十歲,民眾突然不認他了,說他並不是真正的活佛,他一下子迷茫了。

按他的想法,他自己也折服於鬱楚昂的風采和辯才之下,覺得自己比不上他,所以想退位讓賢,可無奈寺中的眾喇嘛不答應,後麵跟寺廟來往甚密的英國人也不答應,雙方都覺得這個平林嘉措是個刺頭,從他鬨出的各種事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個不服管教的。

所以這一時間就僵住了,就在這時候,鬱楚昂主動退了一步,說他無所謂活佛不活佛,隻是想教化信徒,廣布善念,修得來生罷了。

這麼一說,很快就有虔誠的大貴族提供了土地和農奴,為他在拉薩西南部城區新修了一座寺廟,在寺廟修建完成之前,他則輾轉各大佛寺傳教布道,進一步擴大影響力。

而且借由上次的遇襲事件,鬱楚昂宣布自己要組建一支衛隊,以免上次的襲擊事件再次發生,信徒們為他搖旗呐喊,紛紛請願加入他的戍衛隊伍。

這樣一來,他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可以招兵買馬了,常平到拉薩的時候,平林嘉措這個名字已經傳遍了藏南和藏北。

說實話,常平對國師這個人是有些怵的,畢竟他和許安山,就是因為對方詭譎的手段,才從大楚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雖說如今的生活比以前好過了不少,但要問他對鬱楚昂的看法,那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好在鬱自安這次派他來隻是打探情況,並沒有打算真的做什麼。

不過就在他來拉薩的第天,這裡便發生了一起驚人的命案,古廟雲佳寺的現任主持丹巴被殺,還是被人澆上了汽油活活燒死,這事一出,可算是藏區炸了鍋了。

寺廟本就是神聖之地,在這樣的一方淨土,寺廟主持竟然被人殘忍殺害,還是被生生燒死,這得是多大的罪孽啊。

於是警員們很快開始調查,民間對這樁事議論紛紛,甚至有不少人懷疑到了鬱楚昂的身上,因為認定活佛的程序中有一項,就是必須得到藏區十大古寺主持的認可,而這位被燒死的主持,偏偏是其中最頑固,而且和英國人走得最近的一個。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信徒有時候可以很忠實,但他們有時也極易被人煽動,鬱楚昂貌似陷入了和前段時間索朗嘉措一樣的醜聞中。

不過警員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絲毫線索來,更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鬱楚昂和這樁命案有關。

警署無奈之下,請了英國那邊的著名探員幫忙,結果卻大出所料,主持丹巴的死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他的死是寺廟裡的52名喇嘛合謀乾的。

這些喇嘛趁著丹巴熟睡之際,跑到他的房間,用布堵住他的口舌,將汽油澆在他身上點燃,眾人就那麼看著他活生生被燒死,之後一起收拾了案發現場,約定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警員當然查不出線索來了,畢竟這件謀殺案寺廟的所有人都參與了,沒一個清白的,也都統一了說辭,自然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來有用的線索。

後麵再做進一步查證的時候,警員們才調查出丹巴為何會犯了眾怒。

原來他自上位主持以來,一直壓榨寺裡的喇嘛,克扣他們的錢財和夥食,動不動就毒打和關禁閉,還人麵獸心糟蹋了好幾個喇嘛家裡長得好看的姐妹,除此之外,還在寺廟暗地裡偷設淫窩,為英國人服務,所以樁樁件件累積起來,便招致了這般後果。

這事一經曝出,頓時眾聲喧嘩,這事竟然和鬱楚昂毫無關係,完全是丹巴自己造的孽,大家一時間對鬱楚昂深感愧疚,覺得丹巴罪有應得,同時,這事還把一直在藏區作威作福的英國人推上了風口浪尖。

那般神聖的寺廟,卻被英國佬拿來做□□的窩點,為了隱蔽起見,好些被迫出賣□□的還是寺裡喇嘛的家人,這事實在荒唐可笑,一時間,藏區掀起了一陣反對英國壓迫的浪潮。

拉薩的眾街區幾乎天天都有拉著橫幅遊行的人們,連當地警局都站在民眾一邊,畢竟在藏區,信仰是極其神聖且重要的,而英國人玷汙了他們的信仰和寺廟,就連跟英國佬走得近的各大其他寺廟,也不免遭到了眾人的懷疑。

索朗嘉措這邊的喇嘛和寺廟一直跟英國方麵關係良好,所以這次,他們和行政院一樣遭到了民眾的唾棄,就連一些大貴族也倒戈相向,一時間聲討英國人和徹查各大寺廟的呼聲一波高過一波。

行政院以前就喜歡捧英國人的臭腳,寺廟也不再可信,所以大家把目光紛紛投向另一個聲望極重的人,鬱楚昂,平林嘉措活佛,對啊,他們還有一位真正的活佛在民間呢。

常平幾乎是親眼目睹著事態是如何一步步發展的,彆人不了解這位國師大人,覺得他是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蓮,可常平卻幾乎可以肯定,從寺廟主持被燒,到火燒到英國人身上,再到牽扯出各大寺廟和行政院,後麵每一步都有著鬱楚昂的身影。

隻看既得利益者是誰就行了,鬱楚昂這一招幾乎拉下去了所有人,隻他一個高坐神壇,這還不夠明顯嗎?

等常平離開拉薩返回上海的時候,鬱楚昂已經穩坐藏區唯一活佛的位子了,他這個活佛跟以前受駐寺喇嘛轄製的活佛可不一樣,手下不僅有為數越來越多的衛隊,還有著說一不的作風,在對待英國人的態度上,更是要強硬上太多。

不僅如此,他還深受藏區民眾愛戴,就連暑期回家探親的紮西才仁,提起他來也是一副向往崇拜的表情。

回到上海,常平第一時間去跟鬱自安彙報情況。

鬱自安坐在辦公椅上,手裡閒適地轉著筆,問道:“怎麼樣?見到鬱楚昂了?”

“見到了,擔心國師認出我,所以我隻是遠遠瞧了一眼,國師看起來,比在大楚的時候年輕很多,跟您現在的年紀差不多,在相貌上,跟您有七八分相似。”

七八分相似,也就無怪乎陳效勤一眼覺得兩人有親緣關係。

“其他呢?他最近在乾什麼?”

常平斟酌了一下,把自己在藏區聽到的有關國師的傳聞都說了一遍,除此之外,還有在拉薩發生的一應事情,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他覺得跟國師脫不了關係。

鬱自安聽完嗤笑一聲:“你的猜想大概率是沒錯的,這事絕對是鬱楚昂的手筆。”

不過把他留在藏區跟英國人鬥智鬥勇也挺好的,鬱楚昂要是真能大發神威,把英國佬和印度阿三趕出藏區,那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呢。

現在大動乾戈跑去人生地不熟的藏區對付鬱楚昂,根本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情,不如就放他在藏區慢慢發展,看看將來是個什麼結果。

鬱楚昂這邊的事告一段落,興**校第學期已經開學了,鬱自安還籌備著想辦一個少年軍校,招收十一歲至十五歲的孩子入學,沐顏化妝品公司的錢一撥撥地打在軍校賬上。

鬱自安在飯桌上常常笑稱自己是吃軟飯的,嘟嘟長高了一截,聞言說自己將來也要吃軟飯。

沐顏就笑,問他:“兒子,你知道吃軟飯是什麼意思嗎?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興這樣的啊。”

嘟嘟拍拍鼓起來的肚子,往椅子後麵靠了靠,端起一碗湯順順口,接著不慌不忙回答沐顏:“那有什麼不知道的,爸爸是吃軟飯的,舅舅是吃軟飯的,我將來自然也是要吃軟飯的。”

“什麼?什麼叫舅舅是吃軟飯的?”沐顏驚訝道。

要說鬱自安經常調侃自己吃軟飯,給嘟嘟記在心裡了,可沐蘇城遠隔重洋,嘟嘟這孩子乾嘛這樣說自己舅舅啊。

“吃舅媽的軟飯唄,跟爸爸一樣的,我將來找個媳婦也要吃軟飯,軟飯好吃。”

沐顏這下是真好奇了,“舅媽?你哪來的舅媽?”

她哥哥不是好好在國外上學嗎?沒聽說他交了女朋友啊。

嘟嘟就數落她:“虧您還是當人妹妹的,一點也不關心我舅舅,就是上回,我給舅舅打電話,那邊一個女的接的電話,說是我舅媽。”

沐顏是真的不知道這事,她坐直身子,側向嘟嘟追問道:“你們都說什麼了,快跟媽媽說說。”

嘟嘟擺擺手:“沒什麼,隻說了這一句舅舅就把話筒拿過去了,我問他他不跟我說,我自己聽見那女的好像說給舅舅買了好多東西,舅舅這不是吃軟飯嗎?”

嘿,這孩子說得沐顏一下子好奇了,可美國那邊正是軍校上課的時候,得等哥哥放月假的時候才方便給他打電話。

沐顏心裡很開心了,嘟嘟眼看著都是個大孩子了,哥哥那邊還沒個動靜,她自然也是有點著急的,這下好了,多少有點戀愛的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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