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陝西土匪的事,還要歸結到已經畢業的王鵬程身上,去年王鵬程還沒畢業的時候,陝西那邊的地方軍勢力聯動剿匪,王大當家的寨子首當其衝。
一個遠近聞名的匪寨,雖說沒有乾多少欺壓百姓為霸四方的惡事,可到底走的不算正道,被針對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好在王大當家有個好兒子,他當時送兒子念軍校隻是為了滿足兒子的願望,沒成想倒是走了一步好棋,在危急關頭得到了軍校方麵的暗地協助,所以才能轉危為安,一步步將勢力發展壯大。
如今他的匪寨已經沒了,按軍校那邊的建議,他正式解散了寨子,將所有人重新整編成了一支民兵隊,借此慢慢向外擴展。
因為背後站著鬱自安和興**校,他的勢力發展得特彆迅速,陝西這邊又沒有成氣候的大勢力,基本都是這邊一撮子,那邊一撮子,王大當家的發展也就沒有受到大的阻擊。
再加上王鵬程畢業後直接回了陝西幫自己父親,一個軍校畢業的高材生,還帶了好些自己的同學來,於是不知不覺地,鬱自安的勢力在陝西這片土地上紮下了根。
鬱楚昂能夠察覺這點,是因為他一直讓人密切盯著鬱自安的行動,跟當下其他各方勢力相比,鬱自安的行為頗像孤狼一般,就死死守在上海,沒有任何向外省擴張的念頭。
可單單上海一個孤島,抵禦風險的能力太差了,可他要往外擴張的話,周邊的省市基本都在國府的管轄範圍,如今沒必要也不是時候直接跟國府發生衝突,積蓄勢力等著將來對付日本人不好嗎?
所以他選定了陝西這個地方來做自己的大後方,這個地方位處內陸,軍閥和外國勢力乾涉較少,很容易在短時間裡拿下來,而且有當地勢力做照應,一應行動方便隱蔽得多。
眼下國府還沒從滇桂之戰中緩過神來,自然也顧不上鬱自安這裡。
說到鬱自安,在這年的年底,次年的元月一日那天,李叔林正式宣布退居二線,在開年的慶祝活動上正式對外宣布,由鬱自安接替自己出任上海市市長一職。
不僅如此,在宣布此項決定時,他還大肆讚揚了鬱自安卓越的處事能力,在報社眾多記者和各界名流麵前為他撐腰,曆數他近年來為上海發展做出的種種努力。
“市政廳議事會已經通過了此項決議,大家這幾年也應該有所耳聞,由於我的身體原因,上海的許多事務是由他直接處置的,前年的大規模疫病事件,市民和法國領事館工作人員的衝突案件,還有興辦免費小學和中學的事都是他一手操持的,諸如此類事件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說這些的目的呢,是想讓大家放心,我把上海,把市民,交給了一個真正有責任感,願意奉獻的人手裡,我相信,在他的帶領下,上海一定會越來越好,大家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的。”
他在台上說完這些後,底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鬱自安原本就憑借著楚興幫在底層民眾中有極強的信任度,而通過興辦軍校,設立校衛軍,在市政廳上班,後麵的樁樁件件也讓他在上層社會中影響越來越大。
所以由他任職上海市長,可謂是眾望所歸。
李叔林講完話後,鬱自安這個新鮮出爐的市長也上台做了簡短講話,下麵照相機的閃光燈對準他啪啪照個不停,第二天,上海幾乎所有報紙都刊登了這一重要消息。
這個車水馬龍華洋交彙的上海,終於徹底迎來了鬱自安的時代。
“恭喜爸爸!”
晚上一進家門,鬱自安迎麵便被兒子飛奔過來撲在身上,嘟嘟直接跳到他身上,腿環住他的腰,手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啵啵親了兩口。
這畫麵簡直讓人不忍直視,至少鬱自安自己是這樣的感覺,過完年都是10歲的孩子了,怎麼還這麼膩歪呢。
再看看客廳,他大舅子,他老婆還有女兒都笑著看著眼前這父慈子孝的一幕,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還冒著騰騰熱氣呢。
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加上鬱自安正式上任市長,所以沐顏便決定舉家慶祝一番。
嘟嘟這孩子前兩天被鬱自安說了一頓,讓他長大了不要太黏糊了,可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喜歡表達自己感情的人,聽了也沒往心裡去,今天更是直接撲到他身上親了他兩口。
鬱自安下意識托住兒子的屁股,嘴一張又想說嘟嘟兩句,可看看兒子亮晶晶的眼神和滿眼的濡慕敬愛,他斥責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算了,兒子就是這樣的性子,想想元寶,成天跟他爸對著乾,把金多多氣個半死,這麼一想,嘟嘟這點膩歪的毛病也不算什麼了。
“謝謝兒子。”
鬱自安隻能這麼回了一句,嘟嘟高興地跳下來,甜寶卻也撲上來學著嘟嘟親他,鬱自安對於女兒的親近那是相當享受的。
抱著女兒在餐桌前坐下,沐蘇城開了瓶白酒,說要跟他喝兩杯,兩人說著聊著,加上嘟嘟的插科打諢,不知不覺就喝多了,沐顏看著鬱自安熏紅的臉頰,覺得他醉酒了還挺可愛,不過等她扶著人進了房門,被醉酒的人壓在身下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人沒有喝醉。
“你裝的?”
鬱自安撐著身子看著身下柔媚的女人,伸手將她散亂的頭發朝兩邊撥了撥,然後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個輕吻,從眉梢到鼻頭,再到瑩潤的嘴唇,似有若無地挑逗著沐顏。
“真醉了。”
他回答道,但不是醉在烈酒下,而是她嫵媚的風情裡,還有歡欣的家庭裡。
如今這樣的日子,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今天進門的一霎那,雖然被兒子撲了個措手不及,可當他抬眼看到沐顏在燈光下朝他微笑的時候,他又覺得心裡酸酸暖暖的。
在大楚的時候,他在邊關打過無數次勝仗,可回到府裡,心裡卻是空落落的,可如今,有沐顏和兩個孩子在身邊,她們分享他的喜悅,撫慰他的不愉,就這麼一日日陪伴在他身邊,卻讓他有了可以紮進土裡的根係,他在那一瞬間感到了一種特彆的安心和感動。
很莫名其妙的感覺,雖然他成日嫌棄兒子太膩歪了,可心底未嘗不喜歡他親近自己,還有沐顏,她隻要站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他的心就會感到安寧。
濃烈的酒氣通過唇齒之間的激烈摩擦傳到沐顏的五感中,她雖然沒有喝酒,卻在他的癡纏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微醺,直到衣衫褪儘,肌膚相貼,兩人沉醉於最原始的感官體驗。
這邊夫妻感情情深意濃,另一對已經成婚幾年的夫妻心裡隔閡卻越來越深。
聶新元回北平已經有一陣子了,今日是元旦,聶家特意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元旦舞會,軍政界要員和北平名流儘數到場。
林婉黎作為總長兒媳在這樣的場合中本是極出風頭的,可今晚的她卻時時心不在焉的樣子,眉頭輕蹙著,似乎有什麼難言的話憋在心裡一樣。
“聶太太,你們家兒媳是怎麼了,看著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不太適應咱們北方的生活,好像最近都憔悴了不少。”
說話的交通部部長家的太太,她跟聶夫人來往頻繁,以前還打過將自己女兒嫁給聶新元的念頭,沒想到中間來了個林婉黎橫插一腳,還拐著聶新元在上海住了好幾年。
她女兒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至今還不願嫁人,死活要給聶家當二房太太,她雖然覺得不妥,可到底是聶家,能當個二房其實也沒那麼糟糕。
所以這會兒說起話來看似關心暗裡挑撥,其實是她看出了聶夫人對這位兒媳積累的不滿。
“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聶夫人自然不可能對著外人直接揭自家的短,雖然她看這個兒媳處處不順眼,可這話不能放在明麵上說,所以雖然心裡不情願,但口頭上還得幫她遮掩一下。
“其實也能想的通,您兒媳婦雖說是從上海嫁過來,可一結婚就直接住回了娘家那邊,還一住就是幾年,如今乍然過來北平,難免覺得沒有自己娘家自在,對了,她和新元結婚也有三年多了吧,怎麼肚子還沒個動靜?”
說到這個話題,聶夫人的眼神就冷了下來,她就聶新元一個獨生子,眼看著兒子都三十歲的人了,膝下還是沒個一兒半女的,所以她才張羅著想個兒子納上一房妾室,沒想到今天兒媳就給她擺出一副臭臉,這樣的場合,至於嗎?
“孩子也是看緣分的,對了,你幫我尋摸著看看有沒有誰家的閨女好生養的,我們新元也該納房妾室了。”
要是林婉黎能生也就罷了,哪怕她生個女兒呢,她也不至於如此著急,可是這醫生也看過了,藥也喝了不少,兒媳婦的肚子就是沒個動靜,這就不能怪她了。
等舞會結束,林婉黎一身的精氣神都好像被抽沒了,她回房洗了澡躺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等到聶新元回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