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明白珍娘的意思。
從孩子大小,以及趙翠蘭其他情況來看,整個孕期,趙翠蘭是保養得很好的,如果是順順利利等到自然發動生產,那麼大概率趙翠蘭的生產過程,會比較舒心和順利。
這樣的情況,可謂是辛苦九個月,一朝毀儘所有努力。
何有光是下午過來的,帶著一瓦罐的雞湯。
雞湯外頭還包著褥子保暖,可以說是很貼心了。
不僅如此,何有光還帶來了趙翠蘭給孩子做的一些衣裳包被什麼的,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趙翠蘭當然不想見何有光。
也不打算讓孩子看到何有光。
在趙翠蘭看來,何有光就是所有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
以前她對何有光有多少感情,現在,就有多少恨!
何有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何有光什麼都沒多說,直接就在病房外頭跪下了,並且雙眼通紅的對著珍娘道:“翠蘭一天不肯原諒我,我就一天跪在這裡。”
珍娘被整得不會了,也不知該勸還是不該勸,甚至不知道該勸誰。
張司九也是目瞪口呆:這種劇情電視劇裡見過,裡見過,但是唯獨沒有在現實裡見過啊!原來藝術真的來自於生活嗎!
反正何有光這一跪,又掏出了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來之後,彆人張司九不知道,但趙翠蘭明顯是情緒複雜和動搖了。
下午楊元鼎過來的時候,張司九忍不住叫住了這個包打聽:“何家的情況,你知道多少?怎麼何有光今天變成了這樣了?”
還彆說,楊元鼎是真知道。
他飛快把張司九拽進茶水間,也不管程萬裡在那兒煮茶喝,眉飛色舞的就講起來:“你是不知道,昨天何家人,差點吵起來。當時這個事情,不是衙門的劉三負責調停的嗎?劉三就給分析了一下他們的情況,勸告他們不要鬨,更不要和趙翠蘭起衝突。畢竟,現在趙翠蘭情況特殊,如果能求得原諒,那是最好的。然後,何家人不就先回去了?”
“何五是他們何家村的,特地關注了一下他們家。結果他們回去,就爭起來了。劉氏鬨著要離家,說日子沒法過了。說自己懷著孕,被人打了也沒人心疼不說,現在家裡還要拿著全部錢去給趙翠蘭交醫藥費!就連何二郎也關心嫂子,一味責怪她不該說破這件事情!”
楊元鼎嗤笑一聲:“何二郎昨兒不是沒出現?他倒是有情有義,沿著河一路找人,所以根本沒回家!後來都打聽到了你們村裡去了。而且,他也來醫館這邊了,隻不過沒敢進去。他的意思是,既然這個事情說破了,他要和劉氏和離。”
張司九的下巴差點沒“呱唧”一聲掉地上,半晌才找到自己聲音:“可劉氏不是懷孕了嗎?而且,和離之後,他想乾嘛——”
她的腦子裡冒出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念頭,嚇得她趕緊晃了晃腦袋,不敢往深處想。
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臉皮的刀槍不入……
楊元鼎顯然也是這麼個想法,咳嗽一聲後,壓低聲音道:“反正這個事兒,挺有意思的。”
“是比藥典有意思多了。”一直沒出聲的程萬裡幽幽的開口,麵上一言難儘:“藥典你背了嗎?藥方你背了嗎?該處理的藥都處理了嗎?九娘啊,不要被帶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