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鐵是陪著冷泉的。
冷泉期期艾艾地看著張司九,聲音很小聲:“老師,今日的事,對不住,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
張司九看著冷泉這個樣子,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這會兒知道認錯了?那下次就彆那麼傲了,更彆以貌取人了。啊,不對,以性彆和年紀取人了。”
冷泉臉上通紅一片,羞愧的低下頭去。
沈鐵磕磕巴巴打圓場:“不能,當然不能夠了。”
張司九衝著沈鐵意味深長一笑,直接就把沈鐵也笑得紅臉低頭。
不過,張司九也沒忘了問問他們:“你們還有事兒?”
冷泉一聽張司九這個問題,竟然一絲絲的遲疑都沒有,“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去:“師父,我想拜您為師!”
張司九震驚了一下,以至於就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去扶冷泉起來。
這下反應過來了,隻能一邊扶一邊道:“你先起來,有話咱們好好說。最後,我能不能問一句為什麼?”
冷泉卻跟膝蓋被焊死了一樣,根本拉不起來,可以說是紋絲不動。
他仰頭看著張司九,一臉的狂熱:“我家中有個小妹,臉上長了一個小疙瘩。就在皮肉底下,摸得著,看得見。她今年剛十歲,若是現在做手術取出,不會影響容貌。”
“剛才我看了您的手法——”
張司九覺得這不是拜師的理由,好心提醒:“在第一醫院,最便宜的號三文錢,我的號,也就六十文而已。”
雖然號還少一點,不好掛,但排排隊,算好時間,還是能排上的。
“而且除了我,齊敬齊大夫也不錯。還有其他幾個年輕大夫,也都能達到這個水平了。”
所以真沒有必要為了這個拜師。
張司九的話,卻沒說動冷泉。
冷泉繼續往下說:“我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想做瘍醫。”
“除了我小妹,我還見過很多需要好瘍醫才能治好的病人。”他輕歎一聲:“可是我的家鄉沒有。那些病人,要麼拖著,飽受痛苦,要麼死了。因此我才考了太醫署。否則此時,我便是我們家祖傳醫館的大夫了。”
冷泉眼裡有些狂熱:“我來太醫署,就是想學到最好的瘍醫醫術!”
所以,他才在知道張司九的性彆和年紀時候,憤怒不已,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被太醫署欺騙了。
畢竟,一個女人家家的,看見血腥場麵,嚇都嚇死了,怎麼治病?
而且這樣年輕,即便是顧青舟的徒弟又如何?學到了幾分?又練了幾回?
同樣都是幼年學醫,冷泉對自己的斤兩還是知道的。
所以,就更加覺得,張司九根本不是什麼好的學習對象。
因此他就想狠狠出一口氣,贏了張司九後,直接離開太醫署!
可沒想到——
張司九聽完冷泉的話之後,沉默下來。
她當然想收徒弟。
帶學生,和帶徒弟,感覺肯定還是不一樣的。一個是上課時候才教,可徒弟,卻是可以重點培養的。
張司九這頭猶豫著,那頭冷泉卻以為張司九不肯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之前的冒犯,毫不猶豫就磕了一個頭:“我是真心想拜您為師!從今往後,我若對師父有半點不恭,您可以親自剁了我的手!”
瘍醫的手,就是瘍醫的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