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能如此來去無蹤,而家裡的三隻珍貴的幼崽,卻並沒有遭到覬覦,所以可以排除是為圖財。必定是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原因。
阮時青忽然想到了最開始碰到的那個男人。
對方軍人打扮,駕駛“銀隼”墜毀在垃圾場,他短暫的和那人照過一次麵,後來男人不知所蹤,他在“銀隼”隱藏起來的密封艙體內找到了受傷的雪球。
現在想來,飛行器上帶著隻小狗崽本來就有些奇怪,還是藏在密封艙體裡。
莫非雪球也是什麼珍惜物種?那個男人養好了傷後,找到了雪球的蹤跡,才將他帶走了。
阮時青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拿過紙筆,憑著記憶在草稿紙上畫出了男人的素描圖。
時間隔得太久遠,當時環境又昏暗,阮時青也隻能畫了個七八分。
將素描圖掃描上傳,他呼喚諾亞:“諾亞,幫我在全網進行檢索匹配,尋找相似的人選。”
諾亞的反應有些慢,頓了兩三秒才道:“好的先生,請您稍等。”
看著跟殿下七八分相似的素描圖,諾亞心想幸好這些年殿下一直在前線抗敵,很少在公眾麵前露麵,網上僅有的影像信息也被她抹除了。
將檢索到的界麵展示給阮時青,諾亞飛快給容珩報了信:“殿下,阮先生畫了您的肖像,正在進行全網檢索比對,我根據現有信息進行推測,他可能懷疑您是偷狗賊。”
諾亞的語氣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容珩:?????
“怎麼回事?”
達雷斯舉手:“請問我能知道偷狗賊是怎麼回事嗎?”
容珩麵色漆黑,冷冷斥他:“閉嘴。”
達雷斯立刻認慫,舉起雙手,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諾亞則道:“這應該是很容易得出來的推論,b3024星的科技水平落後,目前還沒有人能超越阮先生,我憑借內部權限,輕而易舉的刪掉了防護係統的監控影像,阮先生肯定覺得動手的人是技術高超的外來者。還有就是……您大概忘了,阮先生曾經見過您。”
外來者,軍人,很容易和強大的勢力聯係在一起。
不懷疑你懷疑誰?
容珩也沉默了:……
良久,才問道:“他的情緒怎麼樣?”
“還算冷靜。”諾亞道:“在此之前,阮先生已經聯係過了莫裡,借用馬林的關係網取得了內城的信息。不過這也說明他真的很著急。”
容珩抿唇,這比他想象中倒是好一些。
至少沒有哭鼻子掉眼淚的環節。
他輕輕籲出一口氣,道:“你盯著點那邊,有什麼事隨時通知我。”
諾亞表示ok:“我會替您照顧好阮先生。”
“……”容珩覺得這話有點怪,但一直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隻能揮了揮手,向後靠進了座椅裡。
此行他是秘密回到錫金,不能走官方躍遷通道,從b3024星到錫金,繞路需要三天的時間。
還有三天,他就要回到錫金了。
阮時青細細對比了諾亞檢索出來所有圖像信息,卻沒有找到對應的人。
他疲憊關掉虛擬屏,剛推開門,就看見09帶著兩隻小崽鬼鬼祟祟扒在工作間門口。
被撞破現場,09尷尬的站直身體,結結巴巴的解釋:“先先先生,我們隻是想來叫您吃晚飯。”
竟然已經是傍晚了?
阮時青扭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也對,他對比圖像確實花費了不少時間。
他勉強露出個輕鬆的笑容:“那就先去吃晚飯吧。”
小龍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腳邊,猶猶豫豫的抱住他的腿,悶聲悶氣的問:“爸爸,哥哥怎麼不見了?”
諾塔也拉著阮時青的衣角,仰頭望著他。
小崽們對情緒是很敏感的。
爸爸一早上起來就在找雪球,樓上樓下沒找到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工作間裡,現在出來了,也是一臉滿臉愁雲。
小崽們直覺家裡出了事。
阮時青故作輕鬆的表情滯了滯,他蹲下身體,溫柔摸了摸兩個小崽的頭,將他們抱在懷裡,低低的說:“雪球不見了。”
小崽們感覺到他的難過,小心翼翼的攥住了他的手。
小龍崽總是樂觀向上的:“那我們一起把大哥找回來!”
諾塔也對救過自己的容珩盲目信任,信誓旦旦說:“大哥很厲害,不會有危險的。”
阮時青抱起他們,輕輕“嗯”了一聲,堅定的說:“爸爸會把他找回來的。”
雪球的行蹤成了謎。
阮時青一麵讓馬林幫忙留意,一麵發出了懸賞通告,誰能提供雪球的行蹤,賞金一百萬星幣。
莫裡聽到消息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阮先生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看得他都想賺這份賞金了。
可惜他不敢,還是小命要緊。
因為心虛,他最近也不是很敢見阮時青,好在阮時青給他發了簡訊,又發出了懸賞後,就冷靜下來,除了偶爾帶著小崽們出去走走,其餘時間都待在修理店裡。
沒人知道他在乾什麼。
莫裡隻知道他送來的武器圖紙數量明顯增加了,生產線的安裝速度還沒他畫圖的速度快。
每次看到那些精妙絕倫令人垂涎的設計,他都懷疑阮時青的腦子裡其實裝了一座軍火庫。
也因此越發擔憂太子殿下這一頓操作,日後把雙方關係搞崩了可怎麼好?
這麼好一條大腿,他抱住了可就不想撒手了。
容珩和達雷斯秘密抵達了錫金。
他沒有立即回皇宮,而是選了達雷斯名下的一處房產,作為臨時落腳處。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回宮?按照帝國法律,您才是第一繼承人,現在您平安歸來,攝政王就沒有登基的理由。”達雷斯萬分不解。
再過三天,攝政王就在要帕爾卡宮舉行登基大典和婚禮,如果不及時阻止,等登基大典完成,殿下再露麵,要想奪位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現在露麵也無濟於事。”
容珩掃他一眼,打開虛擬屏,調出錫金日報的版麵:“這幾天的新聞你沒看吧?”
“沒有。”達雷斯搖頭,他向來不愛看新聞。
容珩嗤了一聲:“在這趕路的三天裡,我已經看過了錫金日報所有有關皇室的報道,並發現了一個信息。”
“帝國四大財閥的實際控製人,都將會出席新王登基大典和婚禮。”
帝國四大財閥,分彆是納西集團,誇克船塢,普朗克能源,以及史瓦西運輸公司。
四大財閥,瓜分了整個帝國,共同掌控著帝國的經濟命脈。
它們既是競爭關係,又是合作者。
四大財閥的掌權人平日裡也很少會聚在一起,大多時候,都是他們的代表人出麵。
但現在,這四家的掌權人,同時出席了司宴的登基大典,這隻說明一個問題——司宴已經與他們達成了某種利益交換。
沒有什麼關係比利益交換更加穩定。
容珩確信,他若是貿然露麵,或許連帕爾卡宮的第一道門都進不去。
達雷斯張大了嘴,不可置信道:“他們莫非還敢弑君嗎?”
“有什麼不敢?他們不是已經做過了?”
容珩嘲諷:“你以為巴格達那些重型殲擊艦隊是從哪裡來的?除了四大財閥,誰能有這麼雄厚的財力,能調動一百多艘沒有服役和登記的重型殲擊艦?”
達雷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容珩這次卻沒有嘲諷他。
這就是軍人和政客的區彆。達雷斯在延吉斯待久了,遠離政治中心,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直來直往。
不懂得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並不是他的錯。
“既然跟來了,就多學著點。”容珩鬆開領口的風紀扣,往衛生間走。
反而是達雷斯不淡定起來,他攔在容珩麵前,激動道:“殿下既然知道錫金這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回來?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當然要回來,他回來不是為阻止登基大典,而是為了觀察形勢,驗證自己的猜測。
通過諾亞搜集來的信息,他總覺得錫金的氣氛不太對。
但他離開得太久,暫時也沒法確認母親和他自己留在錫金的人手,這個時候是否倒戈。
無法信任外人,隻能他親自走一趟。
“接下來我需要沐浴,然後睡一覺。”容珩將他扒拉開,走進浴室,重重關上了門。
差點被砸到鼻子的達雷斯:……
殿下是在鄙視我的智商嗎?
沐浴過後,換上柔軟的睡衣,容珩果然如他所說一般,去了臥室休息。
達雷斯盯著他仿佛見了鬼。
在前線待久了,矜貴的太子殿下其實也活的很糙,累了就合衣在戰艦某個角落裡眯一會兒,渴了餓了就來一管萬能營養劑。
但在現在,這種隨時會被敵人發現的危急的時刻,太子殿下不僅準備睡覺,還換上了睡衣?!!
萬一被敵人發現行蹤,難不成要穿著睡衣逃命嗎?!
達雷斯很想揪住這位祖宗的領口狠狠質問一番。
但他不敢。
於是他也去衝了個澡,回房睡了。
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