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九十九朝眼裡,這個男人更加可怕——他甚至無法看到有關於禪院甚爾的任何命運——即在麵對他的時候,他模糊的第六感是失效的。
咒力為0……或者說任何非自然的力量都被會他拒絕,甚至於式神放出的術式,都可能對他無效。
這一點九十九朝沒試過,也不敢去賭。
黑發的男人在戰鬥結束後,讓伴身的咒靈吞下少女的屍體,舒展了一下臂膀和頸椎。
那個小鬼的眼睛和六眼一樣,會跟著年紀慢慢成熟。那樣的眼睛,就算當成情報賣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畢竟那個小鬼最會掖著藏著了。
“真是厲害啊……”
黑發男人看著薨星宮高高的天花板,又站到台階上俯視這個寬廣的地宮。
地宮中央有一顆巨大的樹根連接更深的地底,又向上延伸生長,仿佛成為撐起這個地宮最重要的支柱。一圈又一圈的木質閣樓環繞在他的腳下,歲月斑駁的痕跡鮮明,仿佛能聞到木頭腐爛的味道,也訴說著久遠的年代曾有一個個信徒居住於此,虔誠叩拜巨樹。
巨大的建築襯托得男人在地宮中渺小如塵。
但就是他這樣半點咒力都沒有的殺手,自由進入到了這個咒術界的“心臟”。
伏黑甚爾宛如感慨一樣稱讚了一聲,望了望那一條穿過所有建築通往樹根的台階,那是星漿體本應該進入的入口。
然後他背對這個入口,將身體靠在一塊碎石上。
殺掉星漿體之後,伏黑甚爾並沒有及時離開薨星宮。
他甚至在光明正大的等待,這有彆於一個殺手該有的作風。
他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進入薨星宮長長的甬道裡,少年的步伐不急不緩。
他正低著頭按著手機,稍長的額發遮擋住了他的眼神。
見到出口的光時,少年發完最後的信息,把手裡的手機扔到了一邊,摔裂了屏幕。
被伏黑甚爾一刀從頭剖開到尾巴的虹龍掙紮了一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忽然虛弱地遊動到門口。
少年的手掌撫摸著它。
九十九朝站在了地宮入口。
他從高處和男人對視。
“家入同學,麻煩你先帶夏油離開。”
短發的女生碾滅手裡的煙,家入硝子也是見過不少場麵的,但在看到重傷的夏油傑躺在地上的時候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九十九朝語氣倒是很平靜,不過家入硝子知道,他是不得不平靜,否則那個陌生又危險的男人恐怕會直接衝上來,像是斬開夏油傑一樣斬開他們兩個人。
“喂,你,”家入硝子坐上虹龍,問九十九朝,“你會死嗎?”
少年微微一愣。
在和伏黑甚爾的對峙裡九十九朝轉頭看向她一眼,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還算輕鬆,但也很認真地作答,“那是個勁敵,我隻能保證,我絕對不會認輸。”
“可你要是輸了……”
女生凝視著九十九朝,想了想,突然改口,“算了,反正我一直攔不住這兩個家夥。”
九十九朝笑,“要定個束縛嗎?”
“彆想了,誰會和你這個彎彎道道的家夥定束縛,會被坑死的。”
“誒——這樣啊……”
九十九朝輕聲說,慢慢轉回頭。
所謂束縛,如果用於兩個人之間的話,是有著一定的便利。
就像五條悟以“幫助九十九朝”為出發點做事,可以占據著一定的氣運,夏油傑從九十九朝手中搶下咒靈收服也一向如此。
可是九十九朝卻從沒有履行過束縛的約定,因為沒有時間的限製,束縛對他到不會有什麼懲罰。
——隻是會變得越來越苛刻,在履行時,就會有著極大的效果。
所以在當初讓伏黑甚爾帶他去浮世繪町的時候,九十九朝就知道這一戰逃不掉了。
少年放大了自己所有的思想和感官,乾脆地解開了手裡的黑色長袋。
“那麼多年不見,變得紳士起來了嘛,老賭鬼。”
居然會順利地讓家入離開……地上的血看起來不是一個人的,天內已經被殺了嗎,屍體沒有見到的話,是被那個惡心的東西存進肚子裡了吧。那式神絕對不能解除了,不然會被發現的。
其他的事情,九十九朝就不再考慮了,他需要冷靜。
“你倒是,成為了一個不得了的怪物啊,小鬼。”
伏黑甚爾打量他。
過了三年、還是四年?終於可以和這個小鬼打一場了,和前幾個一樣,殺了他然後帶著星漿體去領賞金,嗯……
不是問題!
——五條悟都不一定會保證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擊敗九十九朝,但伏黑甚爾卻有那樣的資格和信心。
氣氛在一瞬內劍拔弩張,麵對久彆重逢的指導者,九十九朝忽然拉開了唇角,露出危險的笑,毫不掩飾眼中鋒利的殺意。
伏黑甚爾嗤笑,伴身的咒靈吐出三節長棍接連的咒具,高價格的咒具外表平平無奇,卻極具硬度。
遊雲對三日月宗近。
伏黑甚爾對九十九朝。
這個怪物!
兩人同時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