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有點懷疑他能不能看懂。
夏油傑:你在小看誰?
九十九朝又歎了口氣。
夏油傑沒有理他,既然八原的計劃延期,那他們就沒什麼需要理論爭執的事情。
今天的夥食是叫了吃習慣的拉麵,教祖大人去端過來的時候和服衣擺在捧著文件堆的詛咒師裡颯踏張揚,完全沒有掉半點形象。
九十九朝睨著夏油傑,不對呀,這家夥怎麼能比我還淡定。
難道也是表麵淡定心裡翻天覆地嗎。
有可能。
在對方再度遞來“怎麼突然那麼莫名其妙”的眼神的時候,坐在桌子後麵的青年就說了句,“其實仔細一看,夏油你也是在我狩獵範圍內的類型。”
詛咒師:!
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發言的詛咒師們的手拿不穩了。
夏油傑的手也端不穩了。
“好燙!”九十九朝猛地跳起來。
“賀、賀茂大人,您沒事吧!”
夏油傑:“……先救資料。”
雞飛狗跳,狗跳雞飛。
十分鐘後,教祖大人想到了剛剛那個“也”的句式,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的狩獵範圍是什麼?”
九十九朝從拉麵碗裡微抬起頭,在優雅地風卷殘雲中如實告知,“長得不醜,對我好的。”
夏油傑:……
聽聽,多麼渣男的宣言啊。
他感覺自己真的很吃虧。
“不過既然不能去八原,我能去拉點人手來幫忙嗎?”
夏油傑把餐紙塞到他手裡,“隨便你。”
……
七海建人又一次來到麵包店。
隔著窗戶,可以看到有小孩在開心地吃麵包。
他抬頭看了一眼招牌。
雖然有定時的清潔,但也掩飾不了木頭的結構被風吹日曬後有的乾裂和變形。
越是老舊的東西,越有味道,但也越證明它們要被隻知道往前走的人們淘汰。
七海建人沒有太去記憶自己離開高專到底有多久的時間。
沒幾年也就要到三十的年紀,他不用回過頭都能發現,離開咒術界變回“普通人”,想要適應這樣的變化其實並不難,隻要有足夠長的時間就可以了。
因為時間能磨滅許多東西。
就連最近,上下班經過的便利店都已經買不到經常吃的法式三明治,他才不得不每次下班後繞一下路,來到這家麵包店。
像是養成了一個小小的,卻隨時都可能被戒掉的習慣。
麵包店的售貨員見到熟客,對這位上班族的青年露出了笑容,“歡迎光臨,還是要一份法式三明治嗎?”
七海建人輕微地點頭:“啊,是的。”
“正好還剩一個呢。”
售貨員很開心,“看來這個三明治果然很受歡迎!”
前幾天看見的那隻蠅頭依然趴在少女售貨員的肩膀上,長著吸盤的觸手附在對方雙肩,從對方的腦後伸出了頂著凸眼的觸須和青蛙一樣扁平的臉,咧開了一個怪異的笑容表情。
七海建人目不斜視,在售貨員隨口抱怨近來莫名覺得疲憊的聲音裡,突然鬼使神差般地開口。
或者說他早就想開口了。
七海建人:“冷靜想來,真是奇怪……”
投資工作也需要接待客戶,可不論如何為了錢的話,這份接待倒也沒有什麼真誠的意味在裡麵,學會了花言巧語然後左右逢源,反而是和他人生活不相關的即便報廢了也隨時有人補上的工作機器,比麵包店的售貨員還要賺錢。
可是麵包店要是不在了,想吃麵包的人就會很頭疼。*
售貨員一臉驚訝:“您是在炫耀您的收入高嗎?”
七海建人一臉平靜,“如果在重視金錢收入的人眼裡,這樣的話可能就是在炫耀吧。”
頓了頓,他說,“可以請你往前走一步嗎?”
“哎?好的。”
有一部分咒術師有戴眼鏡的習慣,是因為有些詛咒是隻要對上視線就會發動攻擊的存在,但在沒有估量出對方實力就會貿然發動攻擊的詛咒,基本上也都是蠅頭之流。
七海建人和售貨員肩膀上的蠅頭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一個透明的塑料叉子帶起了道破空聲,急速帶動的氣流讓西裝袖筒偏硬的布料拍打了一下七海建人的手臂。
然後命中蠅頭的腦門直直將之釘到了售貨員身後的牆上。
蠅頭還沒死,吱吱呀呀地大叫了起來。
七海建人瞪大眼睛,周身麵包店內所有的事物一下變得灰白,連風都定格不動了。
“我記得七海你和我說過,在咒術師裡尋求這樣的普通是需要代價的。”
麵包店裡,趴在桌子上的男孩抬起頭,在被風霜打磨多年的上班族難以置信的回頭中,咬了一口手裡的三明治。
“但因為我是前輩,所以總要給後輩在做選擇前刹一下車。”
“七海,你決定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