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黑發的青年收回手，舔了一口指尖上的奶油，笑著說，“你這幅樣子可太奇怪，什麼都悶著不說一樣，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太矯情了。”
夏油傑給他扯了張紙，想了想也突然感慨說，“有段時間的確是吧，我也是啊……”他看到五條悟穿的衣服，一樣想起了之前那段時間。
九十九朝慢慢嗯了一聲，抬起眼時長睫繾綣，極其勾人，他很快輕笑起來，“怎麼感覺是在怪我？還是把我排除在外了？”
勾人是勾人，但兩個人忽覺得他的笑容下麵似乎變得銳利起來。
九十九朝落入地獄，在失憶與多疑中輾轉反側，在記憶的縫隙裡經過了千年前最決然的自己，麵對的彆離與期盼甚至是整個蓬萊的覆滅從不顯於色，可是個中滋味如人飲水。
“惠、虎杖、釘崎、硝子、七海……美美子、菜菜子、禰木、拉魯……”九十九朝點了一次名字，然後在笑容裡多帶出出一些不解的樣子，“明明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卻認為自己是被拋下的，然後選擇先去改變世界而不是從身邊關心的人開始做起，真是奇怪啊。”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一雙黑眸在氤氳的蒸汽之後，漸漸變成難以察覺的嘲笑，“怪不得硝子說你們兩個是人渣。”
突然被一針見血後這麼溫和的語氣直白地一罵，五條悟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用一種彆樣的眼光看了一眼坐在傑身邊的青年。
夏油傑倒是反應很快，有點無奈地回嘴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眼下不過是隨便聊聊而已。
九十九朝：啊不聽不聽。
……原來是已經過去的事了啊。
五條悟回過神來，張了張嘴：“其實，我……”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反應很快地在兩人又覺得他不正常之前斂了一下表情，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這下眼前兩個人真的眼神古怪地打量起他來。
五條悟沒有在意，抽出手機，當這兩人的麵在列表裡選了一個號碼按下去，運氣不錯，等九十九朝身上的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又掛斷。
“三歲的。”五條悟叫了一聲，在九十九朝一邊摸著手機看過來的時候，一把抱住了他。
九十九朝：？？？
夏油傑：！！！？
太突然了，九十九朝沒反應過來，隻聽到五條悟胸腔裡輕微的響動後，喉嚨中有著笑音，“謝了啊。”
九十九朝一臉懵逼：“不是，你今天真的沒什麼問題吧！？”
夏油傑也不確定地問：“悟？”
“沒事沒事，今天啊，實在是太開心了！”五條悟恢複輕快的語氣，就像是做夢一般，可能真的是夢也說不定……他抱著人笑起來。
“你鬆一點……我要不能呼吸了……”
“……真羨慕啊，我能加入嗎？”
“你不要跟著鬨！”
熟悉的逼仄感在宛如夢境一般的下午茶的時光之中襲來，五條悟仿佛又能聽見獄門疆內幽靈的嚎啕，愜意的溫度與光芒逐漸消失，也就剩下了點蛋糕的甜味仍在口腔，像是錯覺。
可惜了，時間到了。
……
五條悟回來之後，他發現正自己坐在桌子前麵，九十九朝正和夏油傑聊到最近的股市，好像已經聊了有一會了，姿勢都很放鬆，就像每一次下午茶一樣。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桌子上，發現限定版的蛋糕還剩下一塊，才活了過來似的扯了一下嘴角，拿起叉子大快朵頤起來。
“另一個我可真慘啊。”他突然說道。
九十九朝和夏油傑轉過頭：“啊？”
等五條悟把和另一個自己置換了一下的事情說了出來，看著兩個人越來越訝異的表情，頓時不爽。
“喂不是吧，那分明就不是原裝的我啊，你們居然都沒有認出來嗎！”
夏油傑：“誰能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啊，太離譜了吧！”
“去地獄走過一輪又回來的人沒資格那麼說！”
“那也是我沒想到的啊！”
信息量有點大，九十九朝緩了緩，“……另一個，自己？怪不得你今天那麼奇怪，平行世界？……是因為什麼原因？”
他倒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稍稍皺起眉，“重點是，萬一之後還發生這種意外怎麼辦。”
見他憂心起來，五條悟啊了一聲，回憶道，“可能是因為我用天逆鉾對獄門疆的後門捅了一下吧，正門被毀掉之後我很好奇會通向哪裡啊。”
九十九朝：“……”
簡而言之就是五條悟在午時等人的閒暇裡，突然手賤。
發生這樣的事，也是他完全活該。
無視兩人一言難儘的譴責目光，五條悟狀似隨意地問，“另一個我沒有做出什麼其他的事吧，居然被關進了獄門疆裡，太可憐了。”
九十九朝搖了搖頭，回憶了一下，想到對方的欲言又止，恍然，“原來他剛剛想說的就是這個……”
五條悟咽下蛋糕，低笑了兩聲……何止是被關入了獄門疆，那個世界裡，九十九朝完全不存在，而傑也已經死了，一幫學生們重傷，宿儺依然存在……這些事，另一個自己沒有說出口，他也不會說，隻是隨意地挑了不重要的事聊了聊。
不過九十九朝還是發現了盲點，狐疑：“你被關進了獄門疆裡，怎麼還能知道那邊的時間還是萬聖節？”
“這個啊……”
出乎預料地，五條悟爽朗一笑，咬著叉子咧開嘴。
“我是用天逆鉾打開了後門，當然也要過去再把前門也打開啊。”
打開前門……
九十九朝和夏油傑又意外地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發現了對方眼中的幸災樂禍。
拿在手裡成功的封印突然在以為勝券在握決戰中被打開。
而且要麵對的是已經喝下光酒，在六眼和術式都更上了一層樓還在咒術會穩重了一年的完全體五條悟。
慘，羂索，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