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有點不確定,畢竟她和劉秀雲最近這兩年交集不多呢。
不過聯係今天縣裡遇到的,她很懷疑。
她一生氣腳步就重了一點,樹叢裡的人聽見,立刻慌了。
男人低呼道:“有人來了,我先走了。”然後就是匆匆遠去的腳步聲,以及女人窸窸窣窣離開的聲音。
林嵐:我擦,真是無敵氪金渣男了。看樣子肯定是同村的男人,她想了想和劉秀雲同齡的青年,隻是原主和村裡人不是很熟,而她也不和男人一起做重體力活,所以還真是想不出幾個。
“你說男人怎麼那麼壞?”林嵐憤憤道。
韓青鬆:“……他隻代表他自己。”
“要是秀雲被騙了,得多倒黴啊,那麼好的姑娘。這渣男到底是誰?”
韓青鬆:“渣男?”
林嵐立刻警醒:自己有點太生氣,同時因為跟韓青鬆親近而放鬆警惕,時不時地就會說點現代詞彙惹他懷疑。
“剛才那什麼東西,這樣的男人,跟豆腐渣、渣滓有啥區彆?就是男人中的渣滓,渣男!”她為自己的機智默默點讚。
韓青鬆點點頭:“形象。”
……
剝玉米的時候,一般都是男人女人分堆,孩子再一堆,都喜歡找同齡人聊有趣的共同話題。
就算有些男人想撩騷,或者有些女人想看男人,也不好明目張膽,隻能借著走了走去抱個草啊,撿個玉米啊之類的湊湊近乎,還容易被彆人笑話。
但是韓青鬆根本不考慮這個,來了以後就跟著林嵐,而林嵐找到麥穗幾個。
他們學生都跟著老師的。
韓青平和霍緣見他們過來,招呼一聲。
有婦女聽見,立刻就開始嘀咕,“呀,這兩口子比人家新婚小夫妻還黏糊,這都要一起過來呢。”
“你們是沒看見,人家還牽著手來的呢。”
“哎呀娘啊,這要是出門人家不知道是夫妻,不得當流氓抓起來治個流氓罪啊。”
“夫妻更不用這樣,多不檢點啊,風氣不好。”
“可不是怎麼的,一點都不注意影響。”
董槐花聽見,大聲道:“都快中了啊,你們也不是沒男人,酸溜溜的乾嘛。人家也沒牽彆個男人的手,你們有啥不樂意的。都去牽牽自己男人的手,彆在這裡酸了啊。”
聽婦女主任發話,大家都笑起來,“俺們說個笑話,哈哈,不當真。”
董槐花看斜對麵劉秀雲一直坐在那裡默不作聲,低著頭,手裡拿著個玉米,一動不動,要變成個石像了。
“秀雲,不舒服就回去歇著,也不差這一晚上。”
白天劉秀雲請了假,她是知道的,她以為估計是來月經肚子疼或者其他什麼。
劉秀雲忙說沒事,突然胃裡一陣翻騰,一陣惡心湧上來,她趕緊站起來跑開,儘量跑遠點去吐。
她隻注意遠離大人們,卻不小心靠近了孩子這邊。
小孩子耳朵好使,有人就開始學,“嘔~~嘔~~”
林嵐:“……”你們怎麼那麼多戲。
她對三旺道:“以後不要亂吃東西,吃壞肚子就上吐下瀉。”
三旺:“秀雲姐姐吃壞肚子了嗎?”
林嵐小聲:“你咋知道是秀雲姐姐?”
三旺看看老師們,然後趴在林嵐耳朵邊道:“她經常去找那個知青偷吃好吃的,估計吃壞肚子了呢。”
林嵐:“!!!”很多人自認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殊不知瞞不過村裡這些小豆丁們,他們簡直是絕佳的耳目啊。
誰敢無視孩子,誰就要暴露自己的秘密。
她深有感觸。
她扭頭跟韓青鬆咬耳朵,“你要不要悄悄給治保主任提個醒?”
治保主任人挺正直的,雖然當著村乾部,但是為人公正,作為支書的副手,負責處理了很多村裡矛盾,大家都說他不偏不倚。
林嵐對他印象也挺好。
這事兒如果傳出去,隻怕劉家就要抬不起頭來。
而且社員們指指點點說閒話,以劉秀雲那性格,若是男人不跟她結婚,隻怕還真會出什麼意外。
提前跟治保主任說,讓他去跟男方溝通,現在就定親結婚,這事也就壓下去。
隻是……聽剛才的話,她覺得那男人也夠渣的。
要是自己的話,絕對不會嫁的,寧願把孩子打掉……真要是身體不行,那就生下來自己養。
丟人也不要嫁給渣男。
畢竟自己也不怕丟人,也不怕人家指指點點說閒話,反正自己有潑婦覺悟。
可劉秀雲不一樣,劉家在村裡也頗有聲望,很要麵子。
他們跟她的三觀不同,處理問題的方式,肯定不同。對於劉秀雲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跟那個男人結婚。
至於他渣不怕,在山咀村劉家盯著,這麼多人看著他,他也渣不起來。
而且就算是渣,以後也可以離婚,未婚先孕被有些長舌婦罵破鞋,比起離婚來說,對劉秀雲這種要麵子的人家,傷害更大。
畢竟現在還是70年,還有流氓罪,甚至還有破鞋罪這種操蛋的罪名呢,一旦社員們借題發揮鬨起來,隻怕批D會是免不了的。
她這樣附耳跟韓青鬆說話,聲音低低的,吐氣如蘭,韓青鬆一動不敢動,耳朵就跟著了火,但是她吹氣的時候又涼絲絲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酥酥麻麻的,讓他很想現在就把她抱回家……
說完,林嵐就拍拍韓青鬆的手臂,“三哥……快去啊。”
三哥~~
原本正經不過的稱呼,可從她嘴裡說出來,韓青鬆突然覺得非常旖旎酥軟,仿佛跟彆人叫的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稱呼,不是一個意思。
她叫三哥,帶著嬌軟的尾音,像是在撒嬌,在勾引他。
他握了握她的手,“好。”起身的時候,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擋住那並不會被人看到的某處。
過了一會兒,韓青鬆回到林嵐身邊。
林嵐以為他會主動跟自己說呢,結果他坐如鐘,啥也不說隻剝玉米。
她隻得又靠過去,“說了嗎?”
韓青鬆:“你再叫一聲。”
“叫什麼?”
韓青鬆:“之前叫的。”
林嵐竊笑,小樣兒,叫三哥就惦記呢,她拽拽他的衣袖讓他附耳,嘴唇湊過去貼著他的耳廓低聲道:“親愛的。”
不等說完,她就感覺他的耳朵跟要燒起來一樣熱乎乎的。
三旺:“娘,你跟爹說啥好玩兒的呢!我也要聽!”
林嵐:……這倒黴孩子。
韓青平和霍緣也瞅著他們笑。
林嵐正色道:“我跟你爹商量,最近你是不是不乖,回去要打你一頓呢。”
三旺蹭得站起來,“我比大哥乖多了,我去那邊了。”說著蹭一下子,比兔子跑得還快。
韓青鬆扭頭小聲跟林嵐道:“陳浩然。”
陳浩然?他這是去把渣男給查出來了?這會兒功夫?也忒迅速。
林嵐腦子裡了一下,“哎呀,那不是三大爺家住的那個?”
陳浩然是X島那邊下來的知青,個子不高,相貌普通,但是嘴巴很甜,能說會道的尤其會哄人。據說以前是在鄰縣插隊的,不知道為什麼就轉到他們村來,一來就惹過事兒。雖然他不承認,不過很多人都認定是他乾的。
去年底他轉到這裡來的時候,有一次負責牽牲口,結果一頭驢突然就驚了一樣跑起來。
他就去追,也不知道怎麼追的,就把驢追到了一處高坡下,把頭驢給摔死了。
雖然驢乾活兒不多,拉不動大車耕不了地,但是驢拉磨最擅長,也是生產隊不可或缺的牲口。
死一頭牲口,韓永芳等人彆提多難過的。
那個陳浩然卻一點都不傷心,反而樂嗬嗬的,私底下跟彆的知青說什麼“死的好啊,不死能吃肉嗎?”
後來有傳言說他在彆的地方插隊,就是這樣禍害過牲口,有些社員還被他忽悠一起乾,把牲口弄死,然後就可以吃肉。
有些社員被他忽悠的很聽他的還為他打掩護,後來沒證據也沒判刑,但是為了顧全顏麵還是通過協調把他給調到這邊來。
自從驢死了以後,韓永芳對這事兒很在意,讓人不給知青配重要的活兒,就讓他們跟著大家一起乾,重要的、特彆的都不能分給他們。
有防範,陳浩然也就沒犯過大錯誤,偷懶饞偷吃什麼的,說起來也不算什麼錯誤,畢竟知青都嬌生慣養,好逸惡勞、好吃懶做,基本都有點。
這會兒他又把治保主任家閨女給……林嵐覺得如果他不結婚,就得打瘸他的腿!
第三條!
“你和治保主任講了嗎?”
韓青鬆:“他沒在家,帶人去北邊看地瓜呢。”
林嵐:“那我跟婦女主任講講,讓她跟秀雲娘說說看。”
這種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但是董槐花是有分寸的,而且是婦女主任,到時候要跟陳浩然調節,少不得要她出麵。
林嵐把董槐花叫到一邊,委婉地起了個頭,隻說在縣醫院看到劉秀雲,還沒仔細說呢。
董槐花一拍大腿:“壞了,我知道了,我說她最近不對勁呢,感情兒是……那樣啊。”
林嵐看她。
董槐花小聲道:“林嵐,可彆告訴彆人。”
林嵐點頭:“誰也沒說,這不就告訴你嘛。”
董槐花:“哎呀,真是讓你說中了,得進行那個什麼普及宣傳,否則還得出事呢。這些個知青真是壞事兒,一個個好吃懶作的,又整天不安分,勾搭這個想著那個。”
她趕緊去找劉秀雲的娘和劉秀雲了。
林嵐回去繼續剝玉米。
等時間差不多,她就讓孩子們趕緊回家睡覺,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她不想克扣他們的睡眠。
晚上天黑,她怕小旺摔了,想抱起來。
韓青鬆已經一手將他拎起來坐在自己臂彎裡,那邊三旺瞅見,激動地跳起來,“爹,我,還有我!”
韓青鬆:“自己走。”
三旺委委屈屈地摸摸自己腦門的疤痕。
林嵐趕緊道:“從小也沒抱過,讓他抱一回。”
韓青鬆聽林嵐如此說,便也大手一探,老鷹抓小雞一樣拎著小旺的肩膀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
“嗷嗷嗷~~太好玩了!”三旺踢蹬著腿,跟自己的同學小夥伴兒們炫耀。
其他孩子立刻也要爹帶著玩兒,結果無例外都賺了一巴掌。
等他們一家走乾淨,有人就受不了,“這才幾點啊?有沒有八點?”
“八點半快九點了。”
“就他們家睡得早,誰家不得十點才睡?”
這幾天秋收,晚上加班有工分,一般社員家為了多賺工分,就會熬會兒夜,多乾點活兒。
不過韓永芳為了不讓大家熬夜,都是包堆的,按照大家的速度,加兩成的數量,定多少工分,讓人包過去,剝完就拿分。
這樣大家也能手腳麻利地乾活兒,不至於像以前那樣按時間拿工分,容易磨洋工。
董槐花聽見有人說酸話就道:“人家來的晚走得早,乾的活兒可比你們早到晚走的還多,也不檢討自己!”
其他人就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有那些混不吝地就說那兩口子早回去乾嘛?肯定有事兒,幾個人紮堆嗤嗤地笑,彼此意會,甚至有人說要不要去聽牆角的。
最終沒人敢去,若是被當小偷卸了膀子啥的,得不償失嘛。
還不如去聽那些知青的牆角呢,他們城裡人會玩兒,還會說肉麻得話呢。
比如他們就學了個對子“上對下,軟對硬,一柱擎天兩雪峰,夜半嚶嚶春潮舟橫。”雖然一開始不懂,但是回家在自己婆娘身上一琢磨,竟然也能一一對應,頓時覺得自己也是半個文化人。
回到家,林嵐讓孩子們洗腳,不用天天洗澡,但是腳總歸要洗的。
二旺不緊不慢,大旺乾脆利索,三旺稀裡嘩啦打仗一樣惹得麥穗一個勁地喊他。
等他們上了炕,躺下就開始呼呼呼大睡,林嵐再收拾一下自己。
韓青鬆已經把小旺安置妥當,正斜靠在炕櫃上看什麼。
林嵐披著棉衣趿拉著蒲襪跑過來,“這麼黑的看什麼呢,仔細眼睛。”
她以為韓青鬆在看書呢。
韓青鬆大手一翻,露出掌心正研究的東西,分明就是林嵐藏在炕櫃裡的套套。
媽呀!要不說女人會藏男人能翻,什麼也瞞不過他。
林嵐自覺坦然自若,非常從容,殊不知自己臉頰到脖子已經紅了,在燈光裡落入韓青鬆的眼中就跟朵怒放的花兒一樣誘人。
她故作鎮定地上炕,鑽進被窩,“你研究啥呢?”
韓青鬆:“不是你的嗎?”他又很認真地念了一遍:“避孕套。”
林嵐:“……不知道啊,哪來的?不是我的。”
韓青鬆一把將她攬在懷裡,然後低聲地念上麵的說明,他聲音本來就略低沉渾厚,磁性十足,這麼放低了聲音,胸腔共鳴就更像環繞立體音了。
林嵐耳朵都紅透了。
韓青鬆捏著那東西,疑惑道:“這……能用?”
林嵐將臉埋在他胸口,嘟囔道:“大夫是這樣說的。”
“大夫?哪個?”
“縣醫院的莊大夫啊,婦產科主任,最有權威的。”
韓青鬆大手托起她的臉蛋,“你確定這東西……夠大?”
林嵐看著近在咫尺的套套,鼻尖都開始冒汗了,你說你那麼多事兒乾嘛啊,你就用唄。
“那個,大夫說……不想要孩子,就得避孕,不能亂吃藥,那……那就用這個最安全。”她聲音越來越小。
多貴呢!
韓青鬆疑惑地看她,“你確定?沒有彆的辦法?”
林嵐:“……婦女可以、上環,但是……會容易得病,那鐵環放在肚子裡……時間長了會生鏽的,得病。”
韓青鬆哦了一聲,“那不能放。沒彆的辦法?”
林嵐:“……沒。”
她不能和他說結紮的事兒,就當不知道。
韓青鬆濃眉微微蹙起,又對著燈光研究了一下,塞給林嵐,“你來戴。”
林嵐:“!!!”
“我咋戴啊,這是男人用的東西,你看這形狀,這……”
“你幫我戴,我不會。”韓青鬆說得理直氣壯,聲音卻越來越低啞,握在她肩頭上的手力道也不由自主地變大起來。
林嵐已經差不多渾身都要變成熟透的蝦子了,我也沒戴過啊……
韓青鬆卻一副你要戴你負責戴上的模樣,否則就不戴,林嵐看他一本正經地耍賴,而她臊得臉滾燙,大腦都當機也沒那個精力思考什麼,就想著趕緊幫他戴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尺寸不配,反正……
最後兩人一起折騰,林嵐覺得這麼折騰下去估計他都沒興趣了。
誰知道他卻折騰得津津有味倍有感覺,絲毫沒有因為煩躁而呈現疲軟的狀態。
終於戴上。
林嵐鬆了口氣。
韓青鬆:“……不舒服。”太緊了,尺寸不對。
林嵐:“忍忍就好啦,這樣不會懷孕啊。咱都五個了……”
“十個也養得起。”韓青鬆聲音悶悶的,像是被什麼勒住了一樣。
“可是我……我覺得生孩子好累。你看要是懷上了,你就不能碰我。懷胎十個月,你忍得住嗎?”她恨不得直接說三年不能碰,看他怕不怕!
韓青鬆想了想會瘋,不能忍。
“所以啊,要麼忍忍,要麼一年不碰自己靠手解決,你選一個,嗯?”林嵐細指輕輕地撓著他的胸膛。
他捉住她點火的手,親了親,動了動又停下,“太緊,勒得透不過氣。”
“習慣就好了。”林嵐安慰他,心裡竊喜,這樣每天的運動會不會改成每周呢。
太機智!
過了一會兒,“像穿著雨衣,離你很遠。”他的聲音更悶,更用力地把她抱緊。
林嵐:你真相了啊,這就是它的小雨衣嘛。不過,這東西的確有點太厚,趕上乳膠手術手套了呢。
又過了一會兒……林嵐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調整自己跟隨節奏。
又過了一會兒……換個姿勢……林嵐:“……怎麼?”這麼久……
又過了半天……換了幾個姿勢……似乎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林嵐感覺要瘋了,怎麼還不結束?
“那個……你……”她問不出口。
他:“……有這東西,天亮也不會好了。”
林嵐:………………你是想鬨哪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