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 遲豐收哽住,咽了口唾沫, 把憤怒和不滿咽下去, “服從安排。”他哪裡敢不樂意?像韓永芳這樣霸道的村乾部, 在村裡這樣獨/裁, 如果自己不同意, 他還不定怎麼折騰自己呢。
韓永芳就讓他領糧食去找人搭夥。
這時候韓永路跑過來,很親切地道:“哎呀, 遲知青啊,走, 去我家吃飯。”
韓永芳瞥了韓永路一眼,哼了一聲, “這是二隊副隊長, 乾部。”
韓永路笑道:“哥,你沒意見吧?”
韓永芳:“你們兩下裡樂意,我當然沒意見。”
韓永路就樂顛顛地請遲豐收去他家搭夥吃飯了, “遲知青, 你要不要來我家睡覺啊?我家雖然沒有林隊長家那麼好, 可也是炕呢。”總比睡在大隊的空屋子強。
遲豐收:“韓、韓隊長,大隊要修知青點的。我在那裡睡就行。”他也是知青,憑什麼不在那裡睡?偏要讓沈遇看看, 他們孤立自己,自己也可以活得好好的。讓他們為犯下的過錯內疚!
有了早上嚴苛的訓練打底,白天再上工,不管乾什麼好不好不說, 起碼知青們也能咬牙堅持。如此邊訓練邊上工,數日後哪怕是嬌氣的樊笑,也能戴著草帽子頂著太陽跟個全場下來。之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她居然能頂著太陽曬一上午?
而遲豐收卻忙著穿梭村裡各家各戶去挑糞,挑糞、下河挖淤泥,又臟又累又臭,一般是村裡犯錯的人乾的活兒。
他不但要乾最累最臟的活兒,還吃不好,時不時地餓肚子。韓永路讓他去又不是做慈善,而是衝著他知青的身份。知青住宿一個月一塊錢的補貼,等分口糧知青們的口糧就得在他家,沒分口糧的時候有糧票和錢的補貼,這也是賺頭呢。而且林嵐家趕出去的人,他收留,他認為可以顯示自己的慈悲心,說明自己心腸好。
遲豐收得罪了知青們,大隊長和韓永芳也不樂意搭理他,他一下子落入韓永路的算計,也隻能有苦說不出。
好在韓永路也不敢太過分,一天一斤糧食,總有個七兩要給他吃的,要不他也沒力氣乾活兒。
這日韓青鬆看著滿頭大汗的知青們,聲音淡冷道:“這兩天表現不錯,再接再厲,解散。”
等他們訓練完回家,林嵐已經做好飯還燒了水,招呼他們,“天涼了,兌點溫水擦擦,彆用涼水衝。”
韓青鬆就拎半桶熱水過去,先讓麥穗擦洗,然後他和小子們一起進去洗完出來。
這時候霍紅珍、樊笑幾個一起過來,“林隊長,知青點修好了,我們今天就正式搬過去。”
戀戀不舍啊,卻不得不搬。
尤其樊笑,感覺腳步都沉重得很呢,嗚嗚。
趙明傑:“林隊長,謝謝你的招待。”這幾天睡在這裡,他和大旺幾個都有感情了,尤其遲豐收搬走以後,他們更加融洽。
林嵐笑道:“我也沒招待什麼,你們搬過去年輕人一起更方便。”
三旺:“明傑哥哥,回頭去找你們玩兒。”
“歡迎歡迎。”趙明傑說著就把自己的行李重新打包。
裡屋樊笑眼淚汪汪地收拾自己東西,還把自己最喜歡的一盒雪花膏送給麥穗,“麥姐啊,你常看看,念著我點啊。”
麥穗:“……”
她不肯要,“樊姐姐,你就搬到路那邊去,到我家幾分鐘的路而已。”
樊笑卻一定要給她留個紀念。
大旺領著弟弟妹妹們把幾個知青的東西幫忙搬到知青點去,另外徐東興、武文義和遲敏、沈遇也已經搬過來。
倒是韓大嫂有點舍不得,還想讓遲敏住自己家,讓好田搬到知青點去住,隻是這樣不合規矩也隻得作罷。
女知青人少,住在有鍋灶那間,炕小一些,男知青住大炕。
遲豐收自然也搬過來,他故意不洗澡,身上帶著大糞味兒,就是要給沈遇好看。讓沈遇知道,自己這狼狽樣,都是拜誰所賜!
結果徐東興先受不了,罵了他一頓,要是不洗乾淨不許來知青點睡覺,進來就給他扔出去。
他們同仇敵愾,遲豐收雖然想厚臉皮耍賴,卻又沒轍,最後隻得被逼著每天洗乾淨。
……
轉眼山咀村拉開秋收的陣仗,一切都要為收糧食讓路。學校放假由老師領著孩子們幫忙秋收,宣傳隊也改成每日早晚的動員和總結,韓青鬆趁機請假回來掙工分。
離村遠或者比較難收的地塊,集體勞動大家會磨洋工,生產隊便多定些工分讓社員認領的,乾完就得工分。每次韓青鬆都領這樣的,其他社員也沒意見。離家遠,他一早就帶著大旺二旺去收莊稼,林嵐再帶著孩子給送早午飯。
她早上用自行車把三旺小旺兄弟倆加早飯送過去,回來準備晌飯,再帶著麥穗一起去地裡。
這日林嵐把飯收拾好,裝在自行車後簍子裡,怕灑出來的由麥穗抱著。麥穗拿了草帽,給林嵐和自己罩上,她倆雖然曬不黑,可是會曬傷。這時候正是白天秋老虎曬死人,晚上小涼風嗖嗖的季節,紫外線特彆厲害,需要注意一些。
兩人說著話騎車去地裡,比人高的高粱一片連一片,就跟青紗帳一樣。
林嵐不忘叮囑閨女:“治安再好,也不能把自己置於險地。像這樣的地方,你們小孩子不要自己來。”
麥穗牢牢地抱著已經不燙的湯罐,她答應著,“娘,你放心,我可注意呢。”
路上她們還碰到乾活兒的知青們,現在沈遇等男知青幫著收高粱,樊笑等女知青領著孩子們去拾棉花。每個人一天至少能掙五個工分多的有七個,也算非常大的進步。
這自然是韓青鬆給他們訓練的成果,如果沒有耐力訓練,就這樣火辣辣的太陽,彆說從早到晚釘在地裡,倆小時他們就受不了。現在他們也能跟社員同步上下工,韓永芳和大隊長也很欣慰,時常誇誇他們。
母女倆說說笑笑的,路上也不無聊,不知不覺就到了地頭。兩人把飯菜拿出來,麥穗喊一聲,“吃飯啦。”很快傳來三旺大嗓門的回應,“吃飯啦!”
林嵐走進地裡看看,韓青鬆已經用小钁頭把通道清出來,這樣進出方便,不必鑽來鑽去蹭著高粱葉子拉得身上刺疼。
大旺領著弟弟們剜高粱穗,高高的高粱成熟以後垂下來,三旺得踮著腳去夠,然後用剜刀剜下來,小旺負責撿地上零散掉落的高粱穗。
韓青鬆已經刨出通道,他們就直接丟成一堆不用像彆人那樣一直背在身上。他們還借了一輛手推車來,直接把高粱穗推到地頭,生產隊的騾車會循環地塊把高粱堆裝車拉走。
林嵐看到他們就招手,“三哥,孩子們,洗手吃飯啦。”
韓青鬆和孩子們一個個從青紗帳裡鑽出來。
大旺和三旺穿著背心,二旺和小旺穿著長褲長袖。韓青鬆穿著軍裝背心,露出結實漂亮的臂膀,肌肉線條勻稱有力,被汗水一洗顯得格外健美。他拎著水桶去不遠處的大井打了一桶水回來,讓孩子們在地頭上洗洗擦擦。
林嵐把自己的手巾放在水裡洗洗擰乾,幫韓青鬆擦擦背,撩起背心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笑。他穿著背心乾活,秋天的紫外線又厲害,裸露在外的肌膚曬成深蜜色,而他本身的皮膚又很白,結果背心裡麵好像還穿著個白背心,她每看一次都要笑。
她笑的時候手就抖,撓得他脊背癢癢的,笑得他心裡也癢癢的。他就轉身,借著從她手裡拿手巾的時候摸了摸她的臉,低頭在她腦門上親了一下,然後自己擦前胸上的汗水。
林嵐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去張羅午飯,他們在地上鋪個蓋墊,把飯盒、搪瓷碗、茶缸、碗筷放上。她準備的飯菜很豐富,有蒸餅卷雞蛋、大醬燉茄子、拍黃瓜、什錦鹹菜、豬油豆角,還有一個醬油豬尾巴,最後還有一罐番茄雞蛋湯,因為怕路上灑,所以做的時候湯不多,現在直接往裡兌溫水泡著喝。他和孩子們都乾力氣活兒,一個個特彆能吃,林嵐每天儘可能多準備飯菜。
韓青鬆讓孩子們吃餅卷雞蛋,他吃雜合麵餅子。林嵐看他不喜歡夾菜,乾脆拿個粗瓷碗放在他跟前,她吃什麼就先幫他夾一些,這樣他能都吃掉。
吃完飯,麥穗又把洗得很乾淨的西紅柿拿出來,一人一個吃著玩兒。
林嵐悄悄問韓青鬆:“三哥,你為什麼不吃洋柿子,咱家自己種的,甜著呢。”
韓青鬆:“甜嗎?”
林嵐:“甜著呢。”
他就把林嵐咬了一口的拿過去吃起來,點點頭,“挺甜的。”
林嵐又拿一個過來啃,她發現韓青鬆不喜歡吃水果,尋思應該是小時候家裡沒有,參軍後因為性子太死板嫌吃水果不嚴肅?她被自己的腦補惹得直笑。
三旺:“娘,你笑啥?”
小旺:“誰說話?”
三旺:“小旺哥,你彆打岔。”
小旺:“哎呀,三哥,你啥時候過來的,我都沒看見你。”三哥真是越來越黑了,哈哈哈。
三旺:“……小旺哥,你為啥這麼皮?”
小旺:“因為我是你弟弟嘛。”
一家子又被他們逗得笑起來,麥穗差點把嘴裡的番茄給噴到二旺身上,趕緊拿手接著,二旺就拿了自己的手帕給她。
林嵐笑得沒力氣,就靠在韓青鬆的身上,拿腳戳戳三旺:“你咋把弟弟帶壞的?”
韓青鬆順勢攬著她的腰,拇指在她腿上輕輕地摩挲著。
三旺:“娘,你這樣說我冤枉,我可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把弟弟帶壞?你看我為了讓弟弟曬不壞,自己做了多大的犧牲,我讓太陽公公全曬我一人兒。”他指指自己除了屁股蛋子渾身上下一張的黑皮。
黑布丁不是白叫的,彈彈滑滑黑黑的皮膚,引著人就想戳一戳。
二旺笑了笑,“這麼說你讓小旺背你,就是為了給他遮太陽?”
三旺哈哈大笑:“二哥你真相了。”
麥穗立刻趴在他背上,“回家你背著我,我給你遮太陽。”
他們笑聲太大,把天上飛過的鳥群都驚得換了路線。
林嵐笑得直揉肚子,“怪累的,都歇歇晌覺啊。”半個來小時就管用,否則下午犯困還容易疲乏。
大旺和二旺鋪了一些秫秸,可以躺在上麵眯瞪一會兒午覺。
此時秋高氣爽,有通道南北通風地裡很是涼爽。兩邊是高高的青紗帳,隻有一線天在頭上延展,能看見大鳥在藍天上盤旋。
三旺是絕對不會睡午覺的,領著小旺去抓螞蚱。這時候沒了知了,但是螞蚱很肥。
一種綠色長的,又傻又笨,一抓一個準,一種小平頭灰褐色的又奸又滑又能蹦躂,俗稱蹬倒山,很難抓。
可三旺厲害,總是一抓一個準。他負責抓,小旺負責用狗尾巴草穿,一會兒串一串,等回家的時候能串長長的好幾大串。拿回家去燒燒吃或者用油煎煎,小孩子們都愛吃。
林嵐躺在韓青鬆旁邊,他把自己的褂子搭在兩人頭上遮住光,大手還拍了她兩下讓她睡一會兒。他身上熱度驚人有一種逼人的陽剛之氣,那種氣息混著高粱的草木清香尤其好聞。林嵐悄悄地看他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嘴唇,耳邊是風聲颯颯,草蟲振翅鳴叫,還有他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這一切交織出一曲優美的田園樂章,讓她不知不覺地就睡過去。
半個多小時,他們陸續起來,林嵐和麥穗也去幫忙剜高粱穗。
韓青鬆:“地裡悶,你倆家去吧,晚上不用送飯,回家吃。”他們晌午吃得多,抗餓。
林嵐不同意:“回家我們也沒事兒,等晚上一起回去。”棉襖她已經縫好,自家不種地不養豬,家裡基本沒多少活兒。
下午一家人一起乾活兒,小旺還起個調子,讓大家一起唱歌。
“爹,大哥,你倆咋不唱?”三旺扯著嗓子跑著調,還不忘提醒倆人。
小旺:“小三哥,調兒都被你帶歪了,哈哈哈。”
三旺:“是嗎?我覺得我唱得很好呢,和娘唱的一樣好。”
麥穗:“連大哥都能聽出來你調子拐到南泥灣去。”
大旺:……我沒聽出來。
三旺卻問二旺:“二哥,一樣不?”
二旺就笑,“你說呢?”
“我說一樣。哈哈。”
傍晚的時候,生產隊負責趕車拉糧食的過來,韓青鬆幫著把糧食裝車,然後一家人一起回家。
進村的時候,照舊有劉貴發安排的看青民兵來檢查社員們的口袋,看看有沒有人私藏糧食回家,這也是農忙時候的慣例。
山咀村的社員絕大部分已經被韓永芳訓得很守規矩,可以不夠吃的去大隊裡借糧,但是不能偷。要是偷糧食被抓著,那就全大隊開會批評,還要扣工分,每次農忙還安排社員盯著他們,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其他大隊卻沒這麼規矩,一到農忙就安排好多民兵看青,提防有人去地裡偷,也提防秋收的時候有人往家裡偷,抓到以後就批d。
回到家天剛擦黑,沒想到林梅在門口等呢。
“三姨!”孩子們看到林梅很高興,紛紛跑過去。
林梅把小旺抱起來,又摸摸三旺的頭,“哎呀,三旺,你這是咋回事啊?抹了黑油啊?怎麼一個夏天沒見,黑成這樣呢?這要是天再黑點,三姨可看不見你呢。”
小旺嘿嘿直笑,“三姨,小三哥為了給我遮陽曬黑的。”
孩子們都上前跟三姨問好,寒暄一下問問家裡人一切都好,簇擁著把林梅請進去。
林梅:“這不是秋收嘛,我把燕燕送回來,順便弄了點次品毛線給你,你看看織個毛衣穿。”
她告訴林嵐,他們大隊有個知青認識地區毛紡織廠的主任,所以她就想再加一個編織組。管他多少的,弄車毛線來織毛衣毛褲賣,也能賺些。
她拿出自己試織的一個藍色的小毛衣,一頂同色的帽子,笑道:“我學著瞎織試試,織出來小旺能穿,帽子就給三旺戴吧,可彆把小光頭凍壞了。”另外還有幾斤毛線,她推給林嵐,“你看著織點什麼吧。”
“你們要做生意的,你給我這麼多?”林嵐不要,這時候鄉下供銷社都沒毛線賣呢,也就城裡人才買。
林梅把臉一板,“不要你就扔了吧啊,我拿過來還讓我背回去?怪沉的,你可真不心疼我。你給妹夫織個毛衣、坎肩什麼的,春秋穿著不是正好?”
林嵐:“……我不會啊。”
“怎麼還不會啊?可簡單呢,我教你。一會兒就給你教會。”林梅是個急脾氣。
林嵐卻不著急,“黑天了,你住一宿吧。”
林梅:“也中,走黑路再給我掉溝裡去磕成個豁牙子。”
林嵐趕緊準備做飯,麥穗給她幫忙,韓青鬆帶著男孩子們去大隊場院裡幫忙垛糧食。
林梅:“我和你做飯,讓閨女耍去吧。”
麥穗就也去大隊那裡幫忙。
姊妹倆一個和麵烀餅子一個燒火炒菜,一邊聊聊家常。
林嵐問問燕燕在那裡如何,還有他們大隊的織布生意等等。林梅都說挺好的,“縣裡紡織廠讓我們幫忙做活兒呢,供銷社也從我們大隊定本色布。燕燕那丫頭挺能乾的,彆看小,織布是個好手,和巧巧相處得也不錯。”
林嵐就放心了。
林梅還說起唐老婆子,“還織布呢,整天裝哭第一,沒人搭理她。我和你說,老婆子年輕時候可不乾人事,就唐家老大,才十四的時候,老婆子為一塊錢讓兒子和三十好幾的老娘們困覺,你說是不是個神經病。”
林嵐:“……你咋知道”
“哼,她在我們大隊,啥我還能不知道”
等把飯做上,林梅就讓林嵐燒火,“我給你做幾根針。”她在院子裡看了看,問林嵐要了幾根草耙子的長齒,竹子做的,一尺多長,一頭是彎鉤狀,可以摟草。
她把幾根廢掉的耙齒拿屋裡來,用刀劈開,然後唰唰地削起來,動作麻利,很快就有六根編織棒針出來。她又拿磨刀石唰啦唰啦地磨磨毛刺,把棒針尤其是尖頭磨圓潤。
“行啦。”
林嵐看著,佩服道:“三姐,你可真厲害。”
“你才知道啊。”林梅笑著,去拿出一個自己纏好的毛線球,“這些毛線是次品,裡麵粗細不均勻,反正自家用湊合一下。”她教著林嵐怎麼起針怎麼算針數等等。
林嵐:“等晚上吃完飯吧,麥穗回來讓她幫我看看。小孩子腦瓜好使,一學就會。”
林梅看了她一眼,笑道:“這小子吧上哪裡去也沒人惦記不擔心,閨女大了一出門就掛掛,生怕被人家占了便宜。你放心,麥穗懂事著呢,還有大旺二旺幾個和她一起,更不用擔心。”
林嵐:“我沒擔心啊。”
林梅笑道:“哎呀,那眼珠子一會兒往外溜達溜達,一會兒問問麥穗還沒回來,我咋不知道你這麼稀罕閨女呢?”
林嵐笑起來,“我真沒擔心,這不是你說織毛衣嘛,我記不住盼她給我幫忙呢。”
等做好飯,林嵐去大隊場裡叫韓青鬆和孩子們回來吃飯,隻見麥穗、二旺、燕燕、樊笑還有沈遇幾個在說話,不知道沈遇說了什麼,幾個人笑得很開心。
看到林嵐過來,三旺和小旺立刻跑去喊韓青鬆和大哥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