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昔盯著自己被周憶之小手握住的手,很艱難地問:“你是和我開玩笑嗎?我們過了這麼多年才第一次見麵。”
“算了,沒趣。”周憶之佯裝悻悻道,縮回了手。
薛昔手指幾不可察地握緊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後悔說剛剛那句話了。難道這是城裡人的新鮮的打招呼方式?他待在鄉下三年,已經很久沒接觸到原先的有錢人的圈子了。
正在薛昔不知所措地看向周憶之的時候,周憶之又轉過臉,猝不及防地忽然湊過來。
薛昔猛然睜大眼。
周憶之已經抱住他脖子,“piaji”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薛昔眼睛睜得更大了,心臟失跳。
“可我仍然很喜歡你。”周憶之在他耳邊道:“歡迎回家。”
對於十六歲這一年的薛昔而言,周憶之是高高在上的,是他年少一場綺麗的夢,美好而粗觸不可及。
他家境已然敗落了,他父親那一輩再無翻身的可能。且不去想他以後前途會如何,現下他高中沒畢業,外婆那邊有一大筆醫藥費要支付,他來到薛家的世交周家,受到周家資助,的確是寄人籬下的。
他在踏進彆墅時,盯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麵,就猶豫了下。
他想儘可能在她麵前體麵一點,但今天下了大雨,他鞋子上全是泥水。
薛昔想了想,在門口將鞋子脫下來。
他穿著襪子,正要踩在冰涼的地麵上。
眼前便多出了一雙毛茸茸的四十二碼的藍色棉拖鞋。
周憶之蹲在一邊,示意他穿上,並給他看她腳上的,笑著道:“我的粉紅色,你我的是一對。”
薛昔喉結動了動,耳根不可避免地又紅了。
他穿上拖鞋,走了進去。
周憶之這才發現原來真正少年時期的薛昔這麼愛耳朵紅,她簡直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調戲他,但又生怕他覺得她太可怕,於是這才拚命忍住。
周憶之帶著薛昔介紹了幾個房間。
他的房間早在周憶之去醫院前就已經布置好了。
一切都輕而易舉地安定了下來。
吃完晚飯,薛昔幫著何姨收拾碗筷,跟著就要進廚房幫忙洗碗。
他現在的個子已經很高了,係上圍裙的樣子好笑又清俊,周憶之儘管很喜歡他們倆以前結婚後他為她做飯的樣子,但這時候的少年薛昔剛回到家,周憶之不想讓他乾活兒。
她進去把薛昔往外拉,對何姨道:“何姨,麻煩您洗一下碗,以後彆讓他碰碗。”
何姨本來就是拿工資的,自然也沒有話說,笑了笑:“很少見到小姐對誰這麼好呢。”
薛昔聽著這話,有些不自在,去看周憶之。
周憶之視線落過來,他頓時局促地移開了視線。
周憶之給他把圍裙解開,隨手放在冰箱一邊。
“走吧,你的任務就是去陪我看電影。”周憶之將薛昔往外推。
兩人坐在沙發上。
周憶之看著電影,看到恐怖的地方,忍不住就抱緊了薛昔的胳膊,並用膝蓋夾著薯片。薛昔的胳膊被她抓得有些疼,但薛昔心裡卻感到愕然並且受寵若驚。
電影的光明明滅滅照在他臉上,他悄悄側眸去瞅周憶之,見周憶之全神貫注沉浸在電影裡,他才敢稍微大膽地多看一會兒。
薛昔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否則為什麼,像是吃了一口棉花糖一樣,心底能這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