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間失格(1 / 2)

大庭家和小野寺家商議後,將舉辦訂婚儀式的日期定在了來年春日,就在大庭老家。在這之前,既然都是親家關係了,那麼雙方都要多多來往,除了有正事沒空的,比如正忙於競選的小野寺議員和繼承了大庭家政治遺產、在換屆時忙得連個人影都沒有的大庭葉藏長兄,兩家的人無論男女都三三兩兩地加深了聯絡,互相交了朋友攀了親戚。

大庭家的女孩子挺多的,小野寺螢當然也想和夫家的人處好關係,但是和她們來往了幾次後她就實在懶得再去了。

不是說對方人品有問題,甚至都不能說性情不和——世界上哪有嚴絲合縫的朋友關係呢,不過是在不觸及底線的時候互相包容罷了。何況在這個時代,小野寺螢對於女性是抱有一種來自美好世界的居高臨下的憐憫的。

她就是單純覺得浪費時間……

去參加一次插花活動或者品茶會的時間,她都能翻譯一篇稿件或者寫一個短篇了,再不然,把那些新買的理論著作讀完也成啊。

和大庭葉藏在一起浪費時間,那根本不叫浪費時間,但和彆人在一起能一樣嘛?

已經離開東京回到家裡的小野寺螢想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沒必要。親戚之間的關係最好就是不遠不近地處著,逢年過節、生日啦喜事的時候冒個頭,花心思送上一份厚禮——這樣也算是好親戚了。小野寺螢準備她和大庭葉藏以後就做這樣的好親戚。

她在信裡也這麼跟大庭葉藏說了。

當然,她沒說得這麼直白,也沒有直接替大庭葉藏做決定,而是用了極委婉的說法,表示自己不想花太多心思在除了他和自己以外的事上。

小野寺螢知道如果自己直接說了大庭葉藏也隻會同意,畢竟他也是一個長期苦於和親戚往來的人,但是從之前的那次分手中小野寺螢意識到了感情是真地需要維係的。

當初要不是她得意忘形,仗著彼此相愛就無所顧忌,而是多關心關心大庭葉藏的想法,那麼說不定都沒那檔子事了。

呼……不過還好,她知錯能改,即使他一直縮在殼子裡沒反應也忍了,主動跑過去,給他他從未得到過的包容,以及讓他感受到強烈的被需要——這是套路嗎?

小野寺螢不這麼認為,因為她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那就不必硬要扯上套路兩個字,聽上去又不好聽。

她本就是在醒悟後,重新揣摩了心愛之人的性格和心理,然後投其所好地給了對方他需要的,而不是她想給的東西而已。

自以為是的善意和惡意沒什麼區彆,坦率有時候就是一種暴力,如果真要對一個人好,那就該站在對方的角度,用對方的心態去思考,然後再付出設身處地的善意。

故而,小野寺螢在向中村編輯和通過信件交流有了來往的文人谘詢有關國內的西洋畫這個圈子的信息,把所有情報都整理好後沒有貿貿然寄給大庭葉藏,而是先詢問了一下對方的意見。

相愛的兩人一起生活,就更要注意互相尊重,以免愛情的純粹染上雜色。

因為這些小細節小舉動都是出於對愛人的愛和珍視,所以越是麻煩,心裡反而越是甜蜜。

簡而言之,小野寺螢又進入了戀愛腦環節。

用那個連小野寺螢都眼熟了的,隻要她一有動靜就冒出來的專門在文學批評方麵投稿的小泉景次郎的話來說:“……顯而易見,蟄螢先生正處於甜蜜的關係中,這讓她以往帶有冷漠的筆觸都變得柔軟起來。那是在用火焰的尖端寫作,可惜燃燒出的那股熱氣暖不了故事本身的涼薄,故而愈發令人惻然,所謂‘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即是如此……”

反正小野寺螢看完小泉景次郎寫的有關她的文章後隻有一個想法:會寫你就多寫點!!!

(我才不在乎什麼被誤讀,我是“作者已死”那一派的。)

(所以把我誇得天花亂墜一頭霧水吧我一點也不在意!)

(哦對了,如果是罵我的那就算了,請尊重作者勞動成果~)

#阿螢牌雙標#

「……

古希臘時,人們用悲劇這一審美範疇來淨化內心的感情,近代,悲劇已經不足以緩解變化後的社會賦予人們的壓抑了,於是崇高開始盛行。但是……就像哥特式、戈雅的《農神吞噬其子》……阿葉,我一直覺得戰爭的恐怖性不僅僅在於人會死亡,還在於它並不是一次發燒一次流感,它是一種皮蘚一樣的東西,它的影響持續的時間是很久的,而且非常容易傳染。

我曾看到過這麼一段話:“我們對怪物的恐怖其實是對我們自身深層**被暴露的一種恐懼,因為它不被我們的社會規則所接受,怪物的吸引力就在於它是當代文明壓抑下的一個合法的出口和發泄。”(1)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