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咒術師(1 / 2)

*世界在音樂中得到了完整的再現和表達。它是各種藝術當中第一位的,帝王式的藝術,能夠成為音樂那樣,則是一切藝術的目的。

——叔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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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螢繼承的術式·音波操式其實不算強,曆代以來,庵家人大多都處於戰鬥輔助的位置,因為音波的殺傷力很低,頂多乾擾控製一下咒靈,和禪院甚爾那種拿著咒具一刀一個咒靈的戰鬥力完全比不了。

但是使用者是庵螢的話情況就不同了,將黃藥師獨創的碧海潮生曲攻擊法融入到自己的術式中,再配上在這個世界算是頂尖的音樂才能,無論是樂器還是人聲,庵螢都能做到使音樂具備實際的殺傷力的效果。

音波操式的攻擊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沒有殺傷力的群攻,主要作用於精神方麵;一種是具備殺傷力的,和京都咒術高專的校長樂岩寺嘉伸的攻擊方式有些像,將咒力融入到音符中進行實質攻擊,既可以群攻也可以特供。

藝術是直通心靈的,有時候,直接傷害到心靈的攻擊更難纏。

呃……雖然說想要直接擊殺的話還要看雙方的力量差距吧。

不過庵螢也不可能對小屁孩下殺手。

準確來說,如果不是禪院直哉實在惹到了她,讓她覺得將這種家夥放在未成年人的範圍裡享受《未成年人保護法》是一種對正義和公理的玷汙的話,她也隻會想辦法息事寧人,而不是直接出手教訓對方。

廢物廢物廢物的說著她最重要的朋友,說著他根本不配妄加評論的對象……暴力無法讓她的心情變好,但能解決讓她心情不好的人。

清越的笛音響起,庵螢開頭便是一串長長的高音響遏行雲,緊接著低沉嘔啞的音符在咒力的增幅下砸進腦中。

是悲傷、痛苦、絕望、無助……天地之間僅有自己一人即將獨自死去的致命的孤寂。

庵歌姬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緊緊捂住耳朵躲到了角落裡,不斷在體表、尤其是耳蝸附近堆填咒力抵抗庵螢的音符攻擊。

她一開始還想為妹妹的發威得意,但很快,就像每一次和妹妹連術式時那樣,她無法抵抗地被拉入妹妹所打造的音符世界中,隻能任由那些飽含感情的音符一個個穿透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喜她所喜,悲她所悲。

庵歌姬沒想到禪院直哉那智障居然把妹妹惹怒到了這種地步,音樂中的怒火簡直就像要把那一片蒼茫黑暗的宇宙都燒毀,連孤獨的死去這一結局都不給你的尖銳的惡意……鬨大了的話,就說是因為禪院家的小鬼要把她扔進咒靈堆裡,妹妹是為了救她才出手的好了。

貝多芬曾說:“音樂是比一切智能、一切哲學更高的啟示,誰能參透我音樂的意義,便能超脫尋常人無法自拔的苦難。”

這是正麵意義的音樂,可以用做心理疏導的媒介。

如果用做戰鬥,那麼當然是用負麵意義的音樂來讓對手感受一下什麼叫網抑雲(劃掉)。

大門被察覺到問題的禪院家下人打開了,庵螢的音樂順勢沿著空氣肆無忌憚地傳播了出去。

不是沒有離得近的小孩或從門外跑進來的大人試圖組織庵螢,但是音樂本就是能夠影響人的精神的,尤其是喪氣至極悲苦至極的音樂,那更是從根本上就消減了人的動力,讓他們也隻能像被重點關照的禪院直哉一樣,倒在地上一臉生無可戀地流淚。

庵螢完完整整地唱完了一曲,然後才拿刺繡精美卻並不舒適的袖口擦了擦笛子,恰好在趕來察看情況的人出現前將笛子插回腰帶裡。

庵歌姬抹著眼淚被妹妹扶著從牆角站起來,還可愛地嘴硬道:“下次就算媽媽不讓我也要隨身帶著(特製)耳塞,免得又有混蛋叫螢醬生氣連累我,哼。”

庵螢笑得像個小天使,裝可愛朝庵歌姬眨了眨眼睛,用眼神示意庵歌姬回廊轉角處那群以禪院直毘人為首的人,讓她去告狀。

讀懂了妹妹意思的庵歌姬咧了咧嘴,用力閉了閉眼表示收到,接著一擼袖子就啪嗒啪嗒跑了過去搶在彆人麵前告狀。

或許是禪院直毘人更圓滑虛偽的關係,這一回倒沒有像上次一樣不歡而散,庵螢甚至還被誇獎了未來可期,就算禪院直哉情緒穩定後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禪院直毘人也能麵不改色地當作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還邀請庵螢有空和禪院直哉一起去祓除咒靈。

庵螢也懶得裝了,微笑假得根本不像一個小孩子能做出來的,就這麼堅持完了全程。

直到天色不將晚,來做客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庵螢也牽著庵歌姬的手跟在父母身後要走,禪院直哉追出來衝她放狠話被她無視,上了車,路邊的風景徹底取代那座巨大又古舊的宅院,庵螢也沒見到那座宅院中唯一一個自己想見的人。

她本來以為禪院甚爾知道她來後會偷偷來見她的,但是他不來,庵螢也能理解。

旁觀者總是無法對親曆者的心理感同身受。

禪院直哉那麼囂張地說了那樣的話,她聽著便覺得怒發衝冠,那麼一直在經曆這樣的語言暴力,以及更多暴力的禪院甚爾的心情又是怎樣的?

說不定……他根本不希望在禪院家看見自己。

有了這樣的猜測,庵螢回家後再聯係禪院甚爾時絕口不提禪院家發生的事,隻當什麼都沒發生,依舊和對方分享自己的日常。

禪院甚爾也像根本不知道庵螢在禪院家發動了術式弄了一群哭包,依舊充當著他的樹洞加杠精角色。

好像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後續影響的樣子。

好像這件事其實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就隻是它本身的樣子。

兩個人假惺惺地粉飾太平,庵螢對庵雅夫和禪院家的來往緊密起來的情況視若無睹,禪院甚爾對禪院家議論的,禪院直哉可能要訂婚的事置若罔聞。

如此又過了快一年,庵螢除了在庵歌姬和禪院甚爾麵前以外,在其他人眼裡也越來越有“天女”的樣子。

無論是戰鬥時美妙的樂音還是漂亮的招式,抑或是她時常掛在嘴邊的憫笑,又或許是那雙黑得發亮的瞳仁裡浸出的諷意。

庵雅夫越來越少接觸她了,也很少再因為庵螢不聽他的話而發怒,他逐漸意識到自己養出了一個無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女兒,這個女兒無論是拿去聯姻還是重振家族都可以,但這女兒不會是他的女兒了。

很可笑也很合理的一件事,世上往往是不愛子女的父母最常把子女不孝掛在嘴邊。

庵母越來越殷勤地要打扮庵螢,堅持庵螢必須要穿著巫女服才能出門,而且出門絕不能沒人服侍。

庵螢就冷眼旁觀。以前的話她可能還會在腦子裡記個小本本,把好的壞的都列出來,等到攤牌的時候公平地決定是該回報還是教訓。

但是現在她手頭上事情太多了,已沒有閒心做這種遊戲,所以她懶得這麼乾了,到時候分清界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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