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說的不止今日,還有那天慕冬寧去掩日樓的事。“二哥,阿蠻她……”慕冬寧頓了頓。
徐阿蠻這個名字,在二十進了掩日樓以後,就沒人叫過了。慕錦不知道阿蠻是誰。因此,慕冬寧改了口,“二十的嗓子怎麼了?”
慕錦掃了二十一眼,“聲音被貓叼走了吧。”
慕冬寧央求道:“給她請個大夫吧。”
慕錦說:“不礙事,死不了。”
“二十以前是我的丫鬟,我很喜歡她,希望二哥也善待她。”
“原來她真是丫鬟。”難怪了,這長相也就丫鬟命。
慕冬寧禁不住蹴鞠場的尖聲喊叫,坐了一會兒就離開。
涼亭沒有清靜多久,蘇燕箐聞聲而來。
也是古怪,她見自家丈夫的次數,還不如二十見的多。
趕走小九以後,蘇燕箐受了一場風寒,接著又咳嗽了半個月。
那個名叫銀杏的丫鬟抱怨說:“澤樓風水有問題吧。”
肖嬤嬤嗬斥一聲:“彆胡說。”
銀杏紅了眼睛,“小姐大病小病,接連不斷。老爺至今都沒有質問慕家,恐怕惦記著慕家的錢莊吧。”
“小不忍則亂大謀。”肖嬤嬤說:“現在應該先讓小姐養好身子。再說了,小姐受了風寒,老爺質問起來,倒黴的是照顧小姐的你和我。”
銀杏噎了一下,又說:“這麼久了,姑爺就來看了小姐兩回,除此之外,整日沉迷那群狐狸精。”
肖嬤嬤冷笑:“狐狸精年紀大了、老了,遲早要走的。”
今日,大病初愈的蘇燕箐被喧鬨聲吵醒。熱鬨的蹴鞠場,無疑在她的心火上添了一把柴。
蘇家小姐排場大,一群仆人跟著,才踏進園子就引人注目。
慕錦正眼都不甩。
她腳尖踏入涼亭,“相公好雅興。”
他啜一口清茶,“夫人的身子恢複得如何了?”
“已無大礙。”蘇燕箐先是看一眼妖嬈多姿的眾女人,移眸見到場外的二十,她勾起無聲的冷笑。
蘇燕箐製得住當麵的閒言蜚語,可“口”這一字,乍看圍得嚴嚴實實,四麵八方透的全是風。蘇燕箐蔑視掩日樓失寵的女人,可如今,哪個不是背後譏嘲她。
歸寧那天,蘇燕箐一來顧及麵子,二來保護慕錦,沒有告知父母,她被慕二公子遺棄在新房的事,她盼著有朝一日,二人琴瑟和鳴。
此時那位郎君,笑裡冷峭,問著:“夫人要不要下場比一比?”他不在乎妻子的想法,也沒有留下任何承諾。
火燒胸腹,蘇燕箐險些崩了表情。
奔跑的小六左腳絆右腳,摔了一跤,“呀……”她跌成了四腳朝天的糗態。
蘇燕箐轉向慕錦,“不了,我玩不來這種粗鄙的追逐打鬨。”
慕錦擱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比賽是我組的,夫人說的粗鄙,莫不是將我也算進去了?”
她在他身邊坐下,拂開他肩上的黑發,“相公是大戶商家,開些下人們的玩笑,並不過分。”
“她們可比下人矜貴。”慕錦閃開她的手,抬眉一笑:“紅顏難求。”
蘇燕箐看向二十,“這位紅顏……”停頓片刻,沒聽他接話,蘇燕箐又道:“相公彆有興致。”
慕錦定定看著蘇燕箐,“沒想到,夫人才嫁過來沒幾天,就要騎到我頭上了。”
蘇燕箐臉色驟變。
銀杏急了,插話道:“姑爺,小姐她……”
慕錦飛了杯蓋過去,“我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奴婢知錯。”銀杏連忙退至亭外。
肖嬤嬤瞪了銀杏一眼。
銀杏低頭,噤若寒蟬。
慕錦說:“自己去領罰吧。”
蘇燕箐辯駁:“相公,銀杏是一時——”
“你有空——”慕錦終於正眼看她了,“就回澤樓好好管教丫鬟,這兒風大,彆讓丫鬟閃了舌頭。哦,夫人也不樂意觀看比賽,好走不送了。”
蘇燕箐沒料到,慕錦連台階都不給她。但是,她坐定了,紋絲不動。說到底,她才是慕錦的第一夫人,慕家萬萬不會和蘇家交惡。
二十汗津津的,手指挑了挑黏在臉上的發絲。無意間,她向亭中望去一眼。那雙夫妻的對峙,憑蘇燕箐的表情,二十猜到了些許。
正是這時,慕錦向她招了招手。
二十頓感不妙。
見她不動,慕錦挑了眉。
於是,二十聽話地過去了。
慕錦一把拉住她,抱到腿上,親昵地在她耳畔吐氣。
這下,不僅蘇燕箐目光陰狠,連其他女人看二十的眼神,也有了異樣。
二十僵直身子,聽著他的話。
他說:“我討厭聰明的女人,尤其是像你這樣。該聰明的時候,裝傻充愣。該糊塗的時候,又精明得跟鬼一樣。”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頸間,她覺得更熱了。
“你啊……”他在她的小尾指處捏了捏,勾著一抹壞笑:“偷聽我的秘密,我恨你恨得牙癢癢的。成了我的寵妾,我夫人也將你視為眼中釘。我等著看,看你的下場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