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石照常吃飯, 就是對蕭展不理不睬。她在床上躺累了, 開了窗透氣。見到蕭展信步走來,她關窗回到床上, 側身背向他。
初時,蕭展尚能保持麵上的溫潤。不一會兒, 就會斂起笑意, 動用威脅的手段。
李琢石軟硬不吃,他說他的,她閉眼睡覺。他的威脅沒有底氣, 他還要依靠將軍府的兵馬,哪敢對付她。
蕭展忍不了多久就會走出她的房間。
才到書房,朱文棟來報:“太子殿下, 彆院裡的黑衣人神秘慘死。”
“神秘慘死?”剛在李琢石那裡受了氣, 蕭展本就沒有好臉色, 聽到這一消息,他的眉尖生硬地覆墜。
“是。”那些是朱文棟辛苦訓練的暗衛。少了幾枚棋子, 朱文棟眼裡流出狠惡。“幾個死於一劍封喉。另外的則是頭骨碎裂。”
蕭展冷問:“查出是誰了嗎?”那一座彆院, 本是困著二十。殺手因何而來,蕭展已有猜測。不過, 他萬萬沒有想到,慕錦居然敢派人擅闖太子的地盤。
“臣失職,對方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朱文棟說:“來者武功高強, 且心狠手辣。臣揣測……是慕錦那支隱藏的護衛。”
“簡直無法無天了。”蕭展猛地拍桌, “朱文棟。”
朱文棟上前:“臣在。”
“徹查此事。”蕭展身上罩了殺氣, 吐字冰寒:“如遇阻攔,格殺勿論。”
“是。”朱文棟領命而去。
蕭展起身,想去李琢石的房間,走了幾步,腳步生生地停住了。他貴為太子,在她麵前和顏悅色,已是善待了。要他在她麵前傾吐心底的憤怒,他萬萬做不到。
蕭展坐了回去。他很久沒有受挫,哪怕和皇上鬥智鬥謀。有時,皇上逼近幾分,蕭展也會在下次將自己退後的幾步走回去。一來一回,其實,雙方打成了平手。
慕錦是何許人也?哪怕他真的是四皇子,現在也隻是民間平民。
慕錦屠殺彆院,等於得了宣戰的先機。
蕭展的胸口如同梗了一根魚刺。他常年的淺笑,早已消散。他需要一個宣泄的途徑。
“清流。”他喊了聲。
“在。”清流連忙答應,進去書房。
蕭展也要殺戮一番。“安排一下,我明天去圍場狩獵。”
清流躬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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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去圍場的消息,傳到了丁詠誌的耳中。
丁詠誌立即通知了慕錦。
二十生死未卜,慕錦聽到“太子”二字,眼底就有一團火焰從黑暗的深淵上升。
丁詠誌極少見到二公子陰狠的模樣。二公子也真是,凡事愛走極端。要麼是滿不在乎,要麼是鄭重其事。
雖然丁詠誌知道,人一旦走上極端,就拉不回來了。但他仍然勸說:“二公子,太子終究是太子,若是沒有萬全之策,恐怕……”
“此事因他而起。他將我的小妾獨走,為的就是逼我出手。”慕錦說:“如果我可以犧牲一個小妾,繼續當我逍遙的二公子,我一定不會貿然行事。”問題出在,慕錦無法犧牲這一名小妾。
蕭展誤打誤撞的捏住了慕錦的把柄。
丁詠誌歎了一聲氣。他本來的悲喜交雜,現在應該是悲大於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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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展由一眾侍衛護送,騎馬而來。
遠遠見到入口前的人,蕭展拉了拉手裡的韁繩,揚起手。
“停下。”朱文棟回頭說。
侍衛們齊齊勒馬。
圍場前的侍衛早已不知所蹤。
慕錦攔在圍場的門前。白衣白馬,黑眸黑發,五官和皇上不一樣。可是蕭展總是時不時從中見到皇上的神態。
兩方人馬相互佇立。
還是蕭展有禮貌,他微微一笑,說:“慕公子,這麼巧,又見麵了。”
慕錦沒了往日的調笑,冰眸看著明黃衣袍的蕭展,“我的人呢?”
蕭展訝然,裝傻問:“慕公子這話什麼意思?”
慕錦勾起一抹冷然:“我的人呢?”
這一記上鉤,像極了皇上。蕭展扯了扯嘴角,隱現厭意,“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那個誰。”那個誰,無需明說。雙方心知肚明。
這時,慕錦身下的駿馬揚了揚蹄。
馬嘶聲像是一支號角,朱文棟上前,半個身子擋住了蕭展。
寸奔筆直坐在馬上,麵無表情,隻是執劍的手緊了緊。
蕭展擺出太子的威嚴,輕斥:“敢闖皇家圍場,你真是膽大包天。”
“我的人呢?”慕錦問。
蕭展看眯起了眼。真被蘇燕箐說中了,啞巴女人是慕錦心上的小妾。越是接近真相,蕭展的臉色越是下沉,想起李琢石為了那個啞巴女人,和自己冷戰數日。
區區一個女人,就可以讓慕錦淪陷,這哪有半分蕭家男人的氣勢。這般懦弱的對手,蕭展從來都不屑一顧。在此之前,蕭展有想和慕錦敘舊,此時沒了心情。他輕聲和朱文棟說:“殺。”
朱文棟拔劍,一群侍衛軍跟著擺出了迎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