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鳳鳴更清晰了。
這是西風在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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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奔去了一趟尚書府,回報說:“慕府門前的封條已經撤了。”
“嗯。”慕錦靠在輪椅上,蒙了一張胭脂色的帕子,蒼白的臉上添了幾分豔色。
這是徐阿蠻閒來無事繡給她自己的。昨日,二公子的帕子浸濕在藥水中,他就搶了她的,也不顧帕子繡的是姑娘家的小花朵。
林意致半靠岩石曬日光,言不由衷地歎道:“新帝即位,善心大發啊。”
寸奔:“尚書大人說,赦免慕府是先皇的遺詔。隻是,倘若尚書大人不能為新帝所用,恐怕尚書一職也坐不久了。”
慕錦:“嗯。”
“新帝向尚書大人承諾,不會遷怒尚書府。”寸奔遲疑了一下,“尚書大人還說,要論執政才能的話,新帝不輸先皇。”
“嗯。”慕錦時不時應聲,表示知道了。
寸奔:“二公子,新帝的赦免獨獨缺了你。”
慕錦笑了:“蕭展記仇,我給他捅了這麼一個刀劍窟窿。他當然不會因為先皇的遺詔而既往不咎。”
“新帝已下令追緝傷他的刺客。那刺客名字叫做蕭四。”雲層飄走,寸奔站立的角落現出了明媚的陽光,“二公子,我們成了朝廷欽犯。”
“不,隻是我。刺傷蕭展的是我,責任落到我一人身上,不失為一個好消息。”慕錦轉向林意致:“師傅。”
林意致懶洋洋地睜開眼,“有你這個闖禍的徒弟,為師這幾日憔悴了許多。”
慕錦:“跟著我危機四伏。師傅上了年紀,還是分頭行動更好。”
“行,我先回上鼎城。”林意致坐起,一手搭在左膝:“你的心脈已經穩住了,之後的醫治須得藥穀才有草藥。留在這裡,確實沒有意義。”
慕錦再問:“寸奔如何?跟師傅走,還是和我一道?”
寸奔堅定地回答:“屬下誓死追隨二公子。”
慕錦忽然轉頭。
正在廚房做飯的徐阿蠻心底一陣發慌。
這些男人就是這樣。有時關起門來竊竊私語。有時又高談闊論,她想不聽也難。四個人之中,二公子安排了林神醫和寸奔的去向,剩下的唯有她,她要往哪裡躲?
才想著,二公子已經在喚人了,“你呢?”
徐阿蠻假裝不知二公子是在喚她。
寸奔走來:“徐姑娘。”
躲不過了,她隻好出去。她佯裝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一臉迷茫。
寸奔解釋說:“徐姑娘。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獨獨漏了二公子。二公子成了朝廷欽犯。留在他的身邊,或有性命之憂。徐姑娘作何打算?”
徐阿蠻抿了抿唇。貼身侍衛都說了誓死追隨。她要是貪生怕死,二公子會氣得將她就地正法。她想了想,囁囁開口:“我任憑二公子差遣。”
“過來。”慕錦向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她立即過去。明知他看不見,也堆起滿臉狗腿子的笑意。
他問:“你這些年,除了當丫鬟,有沒有遇過其他大事?”
“沒有了。”她一生最坎坷的日子,就是遇上了二公子。
“你的生活乏善可陳,沒有驚天動地的經曆?”
“嗯……”所以彆讓她跟著送死。徐阿蠻眨巴著眼,滿心期待地看著他。如果二公子有良心的話,應該會放她離開的。她不及寸奔的武藝,跟著就是個累贅。
然而,二公子從來沒有良心可言。“給你一個機會,做一次朝廷欽犯,值得你回味一生的了。”
她就是當一輩子的小丫鬟,也不想當朝廷欽犯。她垂死掙紮:“二公子,我不懂武功,跑得慢,死得快。萬一……”
“不會有萬一。”慕錦截斷了她的話:“有我在,彆人傷不了你。”
徐阿蠻:“……”瞎眼的二公子講出這句話,可信嗎?
“就這麼定了。”慕錦又玩起了她給係上的蝴蝶結,笑了笑:“寸奔,準備準備,我們要開始逃亡了。”
自己這條小命還剩多少時日?徐阿蠻覺得不多了。她憂心忡忡,晚上躺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
慕錦被擾得睡不了,“想什麼?”
她回眼,真心誠意地問:“二公子,我們要是被抓到了……”她很怕死。
“沒那麼容易被抓到。朝廷欽犯在逃的有幾百號人,好幾個逃十幾年了。”慕錦勾了笑,撈起她的腰:“你想去哪兒玩?”
“沒有……”彆人沒被抓到,不代表他也是。二公子是不是沒有明白朝廷欽犯的意思?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玩。
“那路線就交給我了。”慕錦摩挲那一截細弱無骨的柳腰,起了興致,“我們很久沒做了……”
徐阿蠻拍掉他的手。她可算明白了,難怪不肯放她走,原來逃亡中還惦記那檔子事。
他又纏上來,“你能不能自己坐上來?”這下聲音不僅低,還轉成了沙啞。
“二公子,你要好好休養。”她一句話噎住了他,“山下大嬸在議論你是殘廢呢。”
慕錦:“……”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