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1 / 2)

讓春光 這碗粥 7657 字 9個月前

江州城中, 門口四個大紅燈籠高高掛著, 豎有一高杆,杆上立旗:九館。

“九”是小九的九。

一行人早上到了酒館。

周覓海將幾人領至偏廳, 說:“二公子,你就在這候著。商隊都是中午過來。不過, 視情況有時也會前後相差兩刻鐘。”

“嗯, 多謝了。”慕錦難得道一聲謝。

周覓海笑了:“二公子客氣了。”

徐阿蠻的眼睛在慕錦和周覓海之間溜了兩圈,接著定在窗外飄揚的旗子上。

周覓海順著看了旗子一眼:“對了,二公子, 我這兒釀的酒,可是一品香。我盛幾壺過來,給你在路上解解饞。”

“謝謝了。”慕錦話不多, 說的都是客氣話。

徐阿蠻伺候了他那麼久, 沒聽過他一句謝意。她跟著周覓海到了酒窖。

前天, 周覓海沒有找到和徐阿蠻獨處的機會,這時她才問起:“你和二公子, 事要成了?”

徐阿蠻搖頭:“還沒成。”就是嘴上說成了, 提親的事也是要以後安定了才能成。

“我離開花苑的時候,二公子就獨寵你一人。如今, 我已經成家立業了,陪在二公子身邊的還是你。”周覓海走向裡邊的酒壇子,“你呀, 是二公子身邊受寵時間最長的人了。”

酒壇口飄出濃辣的酒香。

徐阿蠻問:“你對二公子還有餘情嗎?”

“如果恩情也算情的話, 那是有的。男女之間的嘛……我已經有相公了。”周覓海抬起酒壇到桌上:“你也見到了我相公, 很高峻的男子,十分疼我。我能將酒館開起來,多虧了二公子。但要經營下去,就是我相公的功勞了。”

“嗯。”徐阿蠻笑了笑:“上回你給小六捎了信,小六把你和你相公的事,跟我們說了。”

周覓海一邊舀酒,一邊回憶:“給你們捎信時,我剛新婚。離開慕府,回到江州,我就開了酒館。可一個姑娘家做生意,總要被欺負。我偶然碰見了他。我相公曾在百隨經商,知道很多生意上的竅門,我請他給幫忙。一來二去,我們就相中了。”

“他不計較你的過去,又願意助二公子離開,可見是一個心胸寬闊之人。”話雖如此,這位周相公也避開了和二公子的見麵。

周覓海:“我和他講過自己和二公子的事。百隨男子不大介意伴侶的過去,和大霽民風不一樣。”

徐阿蠻點了點頭,“嗯。”

“來,這是一壺。”周覓海聞聞壺口,“希望二公子滿意。”

除了‘翌日方歇’,其餘美酒二公子都喜愛。

周覓海又問:“對了,你跟著二公子去了百隨,小六她們怎麼辦?”

“跟著二公子比較凶險,小六幾個回慕府了。”徐阿蠻咬下唇,悄悄地說:“有件事,我想問一問你。”

“說呀。”周覓海笑起來:“酒窖就你和我,有話大膽講。”

徐阿蠻還是輕聲:“你從前和其他姑娘吵架,是因為喜歡二公子嗎?”

周覓海搖酒的動作頓了頓,她也壓低了聲音:“我有那麼一段時間,喜歡過二公子。”

徐阿蠻淡然:“二公子他有什麼值得姑娘家傾心的。”

周覓海眉眼彎彎:“是了,你以前在掩日樓對二公子避之不及,不知道二公子多受歡迎吧。”

徐阿蠻以前巴不得彆人將他二公子搶了去。

“拿我來說,要不是二公子將我接進慕府,我這條命早就沒了。”周覓海說:“我家就住在江州杏花巷,我還是遠近聞名的酒館西施。可是,被江州惡霸給相中了,他害死了我爹娘,還想將我搶去做妾。他糟蹋過好多姑娘,被逼死在他家,更無處申冤了。我當然不從,他在大街上把我扇了幾掌。是二公子救下了我。後來,我上縣衙告狀,得罪了惡霸一家。我待在這裡也遭罪,就跟著二公子回了慕府。”

說完這一段,周覓海又浮出了笑意:“二公子長得玉樹臨風,對我又有救命之恩,說沒有心動過,那是假的。”

說話間,又盛滿了一壺酒。

徐阿蠻蓋上了壺蓋。“我也不知道,我和二公子的事將來能不能成。要成了,又能不能成一輩子。雖然他說,以後就我一個了,但他……”

“我明白。”周覓海經曆過慕錦,當然知曉女兒家的心思。“二公子尤其喜愛收留命苦的姑娘,你擔心他將來見異思遷。但二公子從來沒有給過我們承諾,他隻是給我們一個安定的生活。我想,二公子的那一聲承諾,不是對誰都講得出口的。”

徐阿蠻:“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沒覺得他有多好。”

周覓海:“他不愛我們,但彆的該關照的,也都關照了。在慕府時,覺得他喜怒無常,經常嚇得我們膽戰心驚,但我後來想了想,二公子很少真正傷害我們。十五是青樓女子,在青樓差點被恩客鞭打至死,她求二公子救命,外邊的男人都譏笑二公子,說滿大街是他的連襟。十五何嘗不難過,但二公子也沒理會風言風語,給十五贖了身。後來二公子動怒,是因為十五給二公子下套。”

徐阿蠻歎聲:“我遭罪,也是因為犯了他的大忌。”

周覓海:“二公子不是真正的大好人,做善事,講好話,大約是不能了。但他也不是大惡人,像江州惡霸那樣,逼良為娼的事,二公子也不會做。”

“你這麼一說,我想明白了。”李琢石對慕錦不大了解,曾經的花苑姑娘,才真正點醒了徐阿蠻。

周覓海:“我進府的時候,二公子說過,隻要我的心沒有變壞,他就保我後半生吃穿不愁。我想,二公子招進來的姑娘,一定都不是壞心腸的。”

“這幾壺酒啊。”周覓海蓋上了酒壇子口:“祝你和二公子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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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一切井然有序。

新帝日理萬機,日子和從前沒有什麼不一樣。

要說不同的,就是他成了皇帝反而獨自入眠。但這是因為女子不可夜宿龍床,而非因為李琢石的離開。

至於蕭展睡夢中有沒有呼喚誰的名字,隻有清流知道。

清流從不作聲。

蕭展也不詢問。

真的,日子和從前沒有什麼不一樣。最多就是天灰了,雲薄了,風也淡了。宮簷外一片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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