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從費狗的嘴裡逃生出來, 拿著他咬一口的補償費,上了路邊一輛出租車上的時候, 她的半邊脖子還不怎麼敢動。
費軒是真的有病, 重度, 大紅x的那種治不了, 隻能等死的神經病!
安笙摸了摸脖子後麵的大牙印, 皮膚到現在還在凹凸不平。可見那個瘋狗用了多大的力氣,是想活活咬死她!
安笙討厭狗,這源於她曾經親眼見她的丈夫,原地變成狼留下的殺傷性心理陰影。
但是現在她發現, 狗他媽的它一直是狗, 但是人就不一樣了,人可以是人, 必要的時候還能變成狗!以及狗的升級版,狗逼。
她半邊腦袋靠在後座椅上, 讓師傅拉她去個全麵一點的大型超市。
安笙動了動疼的要死的脖子,伸手在衣兜裡麵摸出來一打紅票子, 是費軒硬塞給她的,說是這一口的補償。
安笙接的心安理得,媽的她現在半邊腦袋都跟著一陣陣跳著疼, 考慮要不要先去打個狂犬疫苗。
很快大超市到了,安笙付了車錢下車, 雙手插在費軒寬大的羽絨衣裡麵, 穿著一個褲腿兒能塞倆腿的褲子, 一雙走路基本靠趿拉的鞋子,進了超市裡麵。
這裡是正街,旁邊都是商鋪,和擺小攤的商販,她走上台階,她把帶著費軒騷氣香水味的羽絨衣領子往下扒了點,抬頭看了看萬裡無雲的晴天,心裡從沒有過的清亮。
安笙看了一會兒,晃的眼睛發花,收回視線,嘴邊帶著因為動脖子疼的有些猙獰的笑,手在兜裡捏著費軒給的磨牙費,走進了大超市。
她從費軒的控製裡擺脫,第一件事,肯定是看父母,但是那之前,她得把自己收拾的像個人,看著正常一點。
一打錢其實沒多少,安笙下樓的時候就查了不到三千,但是她心裡已經給費軒跪了,因為費軒雖然用她磨牙了,但是欠的債不用她還了,說是救他一命頂了。
安笙挺高興,她上輩子活的就是一本三流的爛俗,為了父母把自己賣入豪門,那時候還有傲氣,有一根怎麼不想彎的骨頭,不肯離婚,努力經營婚姻,忍受神經病,想真的好女不二嫁,咬牙撐著,到最後媽的死的好慘。
這輩子安笙沒有什麼傲骨,一身的軟皮肉,怎折怎麼堆,係蝴蝶結她都配合,向惡勢力和金錢爸爸低頭下跪,去他媽的驕傲,清高的攬債她不乾,費軒非要她還錢,她不敢不換,他說不要,她是不會往出拔一分的。
這種大型超市,是上下四五層,什麼都帶的那種,安笙先奔女裝,裡外買了兩身衣服,弄了個推車,又買了水果,和一些半成品的菜,付完錢,找衛生間換了衣服,費軒的褲子和鞋子都扔了,隻有羽絨衣留著,因為這玩意太貴了。
提著一大堆東西出來,安笙打了車直奔郊區,先看爸爸媽媽要緊,然後再琢磨著怎麼開始新生活。
到了地方,安笙拖著一堆東西,下車後艱難的朝著出租車上不去的山路上走。
養殖場在山上,規模很大,還算全麵,什麼都有,圈山野養。
安笙上次送安爸爸安媽媽來,就發現這地方其實真的挺好,山裡還帶兩個人工水庫,野趣十足,比那些專門花錢蓋起來的農家院看著好玩。
她提著東西滿頭大汗的上山,到了養殖園的門口,和保安說了要找誰,就在門口等著。
沒一會安爸爸安媽媽就都腳步匆匆的過來了。
安笙遠遠的招手,看著他們眼眶有點濕潤,同時也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係的更緊了一點,不能讓他們看見牙印子。
“笙笙!”安媽媽先跑過來,保安把門打開了,安笙就撲進了安媽媽的懷抱,安爸爸雖然沒跑,但是走過來也滿眼都是高興,安笙伸手把他一起也圈進懷來,安爸爸有點耳根發紅。
“你下船了啊?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你電話……”
“我電話掉海裡了。”安笙現場直編,這還沒來得及買呢。
“我說你怎麼老用彆人的,彆忘了給人家充話費哈。”
安笙點頭,三人提了東西往裡走,安媽媽和門口的保安喜滋滋介紹,“這是俺家閨女!”
保安是個大叔,笑嘻嘻點頭,“你家閨女俊啊……”
安笙嘴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進了安媽媽和安爸爸住的小屋子,雖然狹小,家具也很少,牆壁糊的是廢紙,但是莫名的就很溫馨,安笙癱在炕上,是從沒有過的輕鬆。
“船上工作怎麼樣呐?”安媽媽手就沒離開安笙,還要給安笙解圍巾,被安笙不動聲色退開,轉移話題。
“挺好的,不累。”
“就是工作時間太長了啊,這麼久回來一次,想死媽媽了。”
安笙蹭在安媽媽的膝蓋上,安爸爸端來了水,三人聊著,雖然安笙的工作是編的,但是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的舒服。
“下次上船啊……”安笙眯眼笑,“十天後吧,我在家賴幾天。”
安笙確實打算在家先待幾天,再恢複一下,然後出去找工作。
桐四那裡她不打算聯係了,不是她沒良心,好吧……就是她沒良心,可畢竟桐四他爸爸無論有沒有搞死他,也不是她看兩眼就能解決的事情。
至於那個沒有效用的合約,就算了吧,卡在小房子裡麵放著,她也一分錢沒花呢,就算作廢。
雖然她實在心儀桐四的給的工資,但是安笙仔細想了,和桐四攪合在一起,吃吃喝喝的,難保不會再碰上費軒,她實在是不想再和劇情主線,有一丁點的瓜葛!
尤其是安爸爸說了,他已經見過債主,念著舊情,答應緩和時間,不會再到處死命追了,安笙更不可能再接觸那個圈子裡的任何人。
當天晚上安媽媽做了很多的好吃的,一家人吃的撐,躺在小炕上,安笙窩在安媽媽和安爸爸中間,感覺人生這一次,是真的到達了巔峰。
第二天清早上,安笙挽了褲腿兒,幫安媽媽喂動物,安爸爸穿個的像個北極熊,手裡拿著冰錐子,將水庫穿了個小洞,弄上來了兩條魚,晚上一家人就吃的魚,湯奶白奶白的,鮮的很。
安笙每天都覺得自己如在夢中,要不是脖子上的絲巾始終不敢解下來,拎重物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胸腔的疼,她幾乎懷疑之前那一切才是夢。
十幾天一晃而過,安笙雖然想一輩子都這麼圍著安爸爸安媽媽過,但是她撒的謊到頭了,回來的時候,說這幾天上船工作。
再者她總呆這,安爸爸這幾天釣魚殺雞,還要給她烤兔子,安笙怕她再待下去,老板彆再有什麼意見。
畢竟老板娘都來了兩次了,專門撿飯點,四五十歲吧,身材像個橄欖球,紮著兩個大長麻花辮子,安笙每次見了她,心裡就忍不住開唱——
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的真的不咋樣,一雙刀割的小眼睛,隻有辮子粗又長……
安笙這一次身上屬實沒什麼錢,買了點衣服和水果什麼的,剩下的要給安媽媽,安媽媽說什麼也不要。
安笙隻說工資壓了一部分,才去工作的原因,以後發了再給他們。
離開的時候,安笙沒讓兩個老人送,養殖場不讓私自離崗,安笙自己輕飄飄的來,又孤零零的下山,悵然若失,畢竟沒有什麼是和家人在一起更開心的事情。
但是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希望,天朗氣清,山間小風吹嗖嗖吹起來,裹著草木香,沁人心脾。
安笙哼唧唧的唱著改編版的“小芳”下山,然後按照安媽媽的指示,走了二裡土路,在路邊上等大客車。
進城之後下車,她又打車,然後再下車,就是先前桐四給她準備的那個小房子。
她發誓,她先前是真決定不再來了,不準備再和書中,能說出名字的配角有任何的牽扯。
可是骨氣這東西,有時候硬撐著屬實太不現實,彆的不說,媽的她衣服還在小房子裡麵,再說身份證補辦一張麻煩不說,她打聽了加急要二十呢。
所以安笙來了,在小區外頭轉悠了一圈,咬牙還是決定去看看,她身上鑰匙弄沒了,萬一阿姨還在呢?
雖然桐四都沒影了,這種概率不大,安笙還是決定試試。
結果一試,還真的把門給敲開了,阿姨真的在!
“呀,你可回來了,雇主先前打電話說你住院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個醫院……”阿姨說著,伸手摸安笙身上,“看著沒啥事,真嚇人,先進來。”
安笙鬆了口氣,跟著阿姨進屋,兩人其實一點不熟,但是阿姨對她噓寒問暖,想來是桐四錢給的很到位。
安笙跟她聊了一會兒,告訴她要搬出去住,然後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阿姨一臉詫異,也沒攔她,走的時候,還硬給她一罐子自己醃的辣醬。
安笙拖著行李離開小房子,渾身輕鬆,桐四給的卡安笙沒拿,不是她又假清高,因為她也沒給人辦事,還讓桐四被費軒陰了,再拿人家錢,不合適。
良心沒有,做人的線總要有一條的。
安笙拖著巨大的箱子準備找工作,其實是想要回酒店,但是那個地方能遇見桐四一次,就難保不遇見第二次,還是費軒家的,再遇見費軒,她可不想再被當成磨牙棒。
兩人好容易賴賴嘰嘰的把手分了,費軒不止一遍說,彆再往他跟前湊,安笙打算儘力繞開那個圈子。
既然謊撒了是在船上工作,安笙就打算往差不多的方向努努力,找不到上船的路子,沾點邊的也成。
不過提著笨重的箱子,安笙跟著招工的小廣告,走到水產市場的旁邊,公用電話打完,那頭說是讓她等,招工的在船上,船還沒靠岸,一打聽,得天黑。
安笙準備找個地方歇著,看到一溜擺攤賣水產和亂七八糟東西的小販子,猶豫了一下,找了個旮旯站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箱子。
裡麵都是原身的衣服,安笙不是不想換,是沒錢換,而且大多數夏天的,扔了可惜,穿了……都是夜店風,不太好穿,看著還都挺新的,質量也挺好,不便宜的樣子。
安笙尋思了一會兒,在旁邊的小賣店裡麵買了一根記號筆,又要了一塊兒紙殼,寫寫畫畫,打開行李箱子,平攤在地上,把準備賣的都散落開,不賣的放在屁股底下坐著,小紙殼一立。
賣二手名牌,五元一件兒。
安笙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不一會兒有個賣破爛的過來,翻了幾下,問安笙賣不賣。
安笙點頭,“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