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安笙走了一步,安笙就後退一步,紅著臉瞪著眼睛看他,“你夠了,彆這樣。”
“我怎麼樣了?”費軒腳步停住,站在安笙的不遠處,臉上換上受傷的神色,剛才的攻擊性瞬間煙消雲散,語氣又變成安笙熟悉的嗲,“我看一下怎麼了,你都……”
費軒指著浴巾位置,“你可是都上手了,你想不負責任?!”
安笙憋的臉色越來越紅,要讓費軒說的啞口無言,吭哧了一會兒道,“我不是自願的!”
“你不是自願的?”費軒點了點頭,又朝前走了一步,安笙徹底貼在牆上,眼神裡的戒備都散了,四處亂閃,不敢跟費軒對視。
“你說你不是故意的……”費軒說,“快結束的時候,我可沒按著你的手吧?”
“你——”安笙整個人所有在外的皮膚,已經全部變成粉色,連指尖都不例外,費軒卻步步緊逼,一隻手按在安笙的頭側,近距離逼視著安笙,“你告訴我,是我按著你的嗎?”
安笙將頭轉向旁邊,閉上眼睛,完全變成了一條氈板上的魚,任由費軒刮鱗去腮,刨開胸膛。
“我就按了一下……”費軒的聲音放低,整個人貼近安笙,“抓著我不放的,是你啊,笙笙~”
安笙緊緊閉著,費軒扳過她的頭,伸手直接去扒她的眼睛,迫使安笙睜眼看他,“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抓著不放?”
“是你逼我的……”安笙聲音輕不可聞,費軒哼的笑了,笑的特彆特彆壞。
“明明就是你,是你是你,你還想耍賴,”費軒伸手捏安笙的鼻子,“你對我那樣,現在我想看一看你都不讓,你說你是不是欺負我?嗯~”
老天爺開開眼,這他媽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安笙在心裡麵哀嚎,想躲避,可是身後是牆,麵前是費軒,費軒粘人的功力已經滿級,安笙想視而不見,想充耳不聞,卻是根本都做不到。
而她想發火也根本找不到理由,費軒雖然說的話扭曲事情始末,但是畢竟有一部分是真的。
她是真的上手了,彆管是自願,還是被迫……
費軒額頭抵著安生的額頭,手指輕輕的捏著安笙浴巾掖起來的一角,慢慢的朝外拉。
“給我看一眼就行,我保證不碰,行不行?”費軒說,“就算看了,算起來還是我吃虧,我都被你……”
安笙實在是受不了他磨,抓住費軒的手,費軒卻手腕一轉,連帶著浴巾也帶開了。
兩人的呼吸同時靜止,費軒垂頭,片刻後把安笙嚴嚴實實的攏上,然後緊緊箍進自己的懷裡。
安笙被他勒的呼吸不暢,費軒頭埋在她的肩膀,難耐的悶聲道,“真想現在就把你吞了。”
安笙被費軒抱了一會兒,聽他跳得飛快的心臟,感受他的隱忍,伸手抱住費軒的腰,也摟緊他。
好一會兒,費軒長出一口氣,鬆開安笙,拿了一條乾的毛巾放在安笙的頭上,催促“快換衣服,中午我帶你去山上的農家樂,是正宗的小笨雞燉野蘑菇。”
安笙點頭,費軒進了衛生間之後,她趕緊擦頭發換衣服,出來的時候費軒也穿好了衣服,正在吹頭發。
聽見聲音轉過頭招呼安笙,“你過來我給你吹頭發。”
安笙占站到費軒的身前,眯著眼睛讓費軒給她吹頭發,她喜歡費軒的手指溫柔的在她頭上抓來抓去。
費軒吹完了之後,張開雙臂把安笙抱住,片刻後又鬆開。
費軒每次都非逼得人上不來氣才肯鬆開,難得這麼小清新的隻抱了一下。
安笙疑惑的看他,費軒伸手落在安笙的頭頂,敲了敲,“你剛才的表情,就像在說,‘你快抱抱我’。”
安笙切了一聲,拍開費軒的手,走到臥室裡撲在軟的過分的床上,整個人都埋進去,把拖鞋甩掉,“我不想動,好累了,我想睡覺。”
確實是覺得有點累,彆的倒好說,主要是費軒今天實在是……太過火了,高度緊張和興奮過後,自然就會覺得累。
費軒走到床邊,單膝半跪在床上,“可我已經定好地方了……”
他伸手撥了一下安笙的頭,安笙直接鑽進枕頭底下,費軒無奈的笑了一下,伸手照著她的背輕輕甩了一巴掌,“那我就叫前台先隨便送點,晚上的時候再帶你去。”
安笙被揍了,瞪了費軒一眼之後,回頭拽上被子鑽進去,拱了幾下,就露出上半張臉在外呼吸。
“先彆睡,”費軒撲到枕邊,撥開安笙額頭上的碎發,“吃點東西再睡,我這就去打電話。”
最終午飯還是沒能吃成,費軒在外頭通話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催眠曲,安笙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隻不過睡著了,也並沒能消停的著,夢裡麵比外麵還要刺激,主題還是費軒,特點是內容還是重複,劇情為了拆散他們,簡直不遺餘力。
隻不過這一次是換了花樣,不再是陽光綠草,還有費軒手裡金色的鎖鏈。
而是在一幢房子裡,安笙安靜的坐在床上,看著費軒用打火機點燃了窗簾,然後回頭對她笑得又痛苦又甜蜜。
然後費軒就跪在她的腳邊,捧著她軟弱無力的手,一直在重複一段話。
“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我會一直抱著你,大火會把我們融為一體,到最後連骨灰,都不會再分離。”
安笙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和腳都在流血,滴滴嗒嗒的落了一地板,疼的要死,而猙獰的傷口處,正是手筋和腳筋的位置。
這個夢確實有點恐怖,夢裡煙味還有火燒的感覺,都太過真實,安笙是窒息醒的,醒過來後,這種窒息感也沒有消失。
結果一睜眼,就看到費軒的大腦袋,枕在她胸前,她臉呼吸都費力,不僅如此,費軒整個人繩子一樣捆在她身上。
安笙伸手把他腦袋推開,費軒仰著脖子,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片刻後又滾了回來,繼續抱著安笙。
長籲一口氣,安笙吐槽,怪不得夢裡麵又是感覺渾身動不了,又是感覺手疼腳疼,然後還是窒息。
費軒壓的她窒息,纏得她手腳都麻了!
安笙齜牙咧嘴的蹬了一腳,可算把費軒給蹬開一點,然後翻身到床邊上,輕輕地跺腳,甩手,等著這麻勁兒過去。
費軒閉著眼睛劃了幾下,沒劃拉到人,揉了揉眼睛睜開,發現安笙正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看他。
因為洗完澡就睡覺了,他頭發上撅著一捋呆毛,和安笙的爆炸頭,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床”的手,可以說是情侶款了。
要不是兩個人都有顏值撐著,分分鐘鑽橋洞底下再蓋個報紙毫不違和。
兩人一個眯眼,一個瞪眼,對視片刻,同時噗的笑出聲。
費軒朝著安笙爬過來,把安笙攬到自己懷裡,在她睡的特彆蓬鬆的頭頂蹭來蹭去。
安笙嘴角也帶著笑意,手腳的麻勁兒也緩過來一些,被軒軒蹭了幾下,徹底從夢境裡脫離,索性整個人看完再費軒的懷裡。
“睡醒了嗎?餓不餓?”費軒抱著安笙,又朝後倒下去,安笙順勢趴在他的胸膛上。
“餓了,”安笙說著摸了摸肚子,“你怎麼不叫我起來吃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沒叫你呢?”費軒無語,“我抓你肩膀晃了那麼半天,你手一揮抽了我一巴掌,吧唧吧唧嘴轉身用屁股對著我,我見你睡得那麼香,就沒再叫了。”
安笙就莫名覺得這個形容不對,什麼叫吧唧吧唧嘴?她又不是豬!
“你撒謊!”安笙說,“我睡相一直都特彆好!”
費軒嗤笑了一聲,“可算了吧祖宗,我跟你睡這幾次,哪次要是不抱著你,你都能像時鐘一樣走一圈。”
安笙並不相信,總覺得費軒是在騙她,“你少騙我,我自己睡的時候晚上頭衝哪邊,早上起來還是頭衝哪邊,被子也蓋的好好的。”
“你那是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吧?”費軒說,“被子確實是蓋得好好的呀,因為你每天要轉的時候都是帶著被子轉的。”
安笙沉默了片刻,費軒又摸著她的頭發說,“沒騙你,我要是抱著你的話,你掙紮兩次掙紮不開,就會老老實實的睡了。”
安笙仍舊搖頭,“我覺得是你自己睡相不好,必須要夾著東西睡,剛才我醒過來手腳都麻了。”
費軒歎口氣,“要不然今天晚上錄一下,用手機就成,看看到底是誰睡相不好?”
安笙有種這件事可能是真的感覺,及時掐斷了這個話題,爬起來去衛生間上廁所,順便漱口。
費軒則是打電話跟前台重新要了一點吃的,然後也鑽進衛生間裡,擠在安笙的旁邊,洗了一把臉,試圖把頭頂翹起來的頭發壓下去。
費軒隻要了一點東西墊肚子,晚飯的時間快到了。
兩人坐在桌邊慢慢吃,費軒說,“今天去不了山上了,挺晚了,外頭刮了不小的風,那邊其實還有一片樹林挺漂亮的,咱們明天再去吧?”
安笙咬了一口雞蛋卷,搖頭道,“小雞燉蘑菇沒什麼好吃的,要不明天咱們回去吧?”
費軒動作停住,抬頭看安笙,“你急著回去乾什麼呀?水產市場那邊不是已經不做了嗎?”
安笙喝了一口水,“我要去一趟老板娘家,而且租住屋也要回去,再說我沒有工作了,你不是還得上班嗎?整天跟我泡在一塊公司不要了呀。”
“我必須經手的工作不多,而且也可以延後,”費軒給安笙又夾了一個雞蛋卷,發嗲道,“我想跟你好好玩兩天,你不要那麼早回去好不好?”
安笙卻搖頭,“我也要重新找工作,費軒,我知道欠了你那麼多錢,說要還給你,簡直是大言不慚,我就算剁成塊兒論斤賣,也值不了一個零頭。”
安笙說,“我可能一輩子都還不起,但我爸爸媽媽也在打工很辛苦,我就算賺的不多,也總要想辦法還啊。”
費軒一句,“你其實可以不用還,隻要待在我身邊就好,”堵在嗓子裡,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隻說道,“那也不差這兩天,我們才剛在一起,蜜月期還沒過呢……”
安笙正喝水,嗆了一下,“結婚才有蜜月期吧?”
“熱戀期還沒過,你就要去上班,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多寂寞呀?”費軒可憐兮兮道。
“費大老板,說話不腰疼嗎?你還寂寞,你這次跟我出來,都是硬抽出的時間吧。”
安笙用筷子夾了一個雞蛋卷,放在費軒的碗裡。收斂起玩笑的成分,認真道,“咱們兩個才剛在一起……熱戀期還是不要那麼快過去吧。”
熱戀期過去的情侶,通常會麵臨兩個極端,走進婚姻的墳墓,或者分道揚鑣。
安笙真的特彆喜歡兩個人現在的狀態,她真的不想讓熱戀期這麼快就過去了。
她又喝了一口水,眼睛看向費軒,這才剛剛開始,她就有點無法想象,要是費軒哪一天對她冷淡了,她一定會非常非常的不適應。
安笙是一個不喜歡變動的人,經曆了兩輩子,要接受一個人,還有要和一個人漸行漸遠,對安笙來說都是十分耗費心力的事。
費軒看安笙的神色,知道基本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安笙這個人看著挺軟的,但其實是比他還要執拗的。
他也沒有逆著安笙來,隻是換上有些失落的神色,低頭哦了一聲,慢慢的吃東西裝可憐。
安笙其實很多時候知道費軒是裝的,因為轉變的太快,但是她還真就吃費軒這一套,一見費軒這樣子,頓時就有點軟化,“咱們已經在一起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出來玩呀。”
費軒點了點頭,把嘴都撅起來了,安笙嘖了一聲,沒在說話,一頓飯到後麵,無論費軒表現得多失落,安笙都沒鬆口。
晚上睡覺費軒也很低落,整張臉都垮下來,安笙中午就哄了一句之後,再就當成沒看見,主要是怕自己扛不住答應。
費軒的心有點颼颼涼,他以為兩人的關係轉變以後,又有了一些親密的接觸,安笙會變得軟化一些。
但是直到晚上睡覺,還是安笙先睡著了,費軒氣得在床上坐了半夜,又不能強行的限製她回去,想伸腳把她踹醒,看安笙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又不舍得。
費軒甚至開始恐慌,如果以後他露了馬腳,按照安笙這種性格,一旦起了逆反心理……
費軒怕死了安笙像先前一樣,冷漠到讓他覺得安笙都沒有心。
直到第二天早上,兩人開著車回程,安笙躺在座椅上,用費軒的衣服蓋住自己的半張臉,閉著眼睛迷糊。
在心裡麵佩服自己,就費軒那個黏糊勁,能頂住的都是鋼鐵俠,她昨天晚上差一點就妥協了,幸虧糾結的太累睡著了。
回程費軒確實是情緒不太高,水產市場的事情,費師還沒有給他信息,昨晚他問了一下,但是費師並沒有回話。
費師基本上不會不給他回話,今天早上費軒又撥了一遍費師的電話,費師也沒接。
費軒的心裡有一點犯嘀咕,路上都在皺眉思索著到底是什麼事,但也應該在控製範圍內,因為費軒這裡看著費師的人,可不止一個。
腦子裡想事情,就沒有跟安笙搭話。
安笙隻以為他是因為回程的事情不高興,忍了半路,總算是忍不住,她喜歡看費軒笑,但是是費軒的眉眼飛揚起來,而不是這樣擰著眉,把眉中心漂亮的小痣都藏起來。
安笙清了清嗓子,看到前麵不遠處就是兩人來的時候的加油站,總算找到理由開口,“我有點渴了,前麵那個加油站,來的時候買的那種飲料,你再去幫我買一瓶吧。”
費軒腦子裡正在亂糟糟的想事情,安笙猝不及防的這句話,讓他沒來得及思考,就以為安笙發現了不對。
方向盤一打滑,眼看著就要和並行的車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