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光是聽著, 就讓人渾身像是細小的電流在竄, 安笙站在門口, 看清了這人的背影,呼吸跟著又一窒。
費軒在安笙這裡,就已經是非常完美了,男主標配,已經是在尋常人那裡逆天的比例, 安笙對著費軒,有時候也繃不住有點花癡。
但是這個男人的比例,真的是一個背影都讓人心生搖曳的類型,寬厚的肩膀,逆天的長腿,安笙粗粗看了一眼,有點懷疑他除了腦袋, 往下都是腿。
最要人命的, 是他穿了一身很貼身的西裝, 不像費軒穿著那種褲腿和腰線都有些空蕩的感覺, 而是渾身上下,包括襯衫, 都撐的滿滿的,你能看出他的衣服下麵荷爾蒙爆發的身體線條, 卻絲毫不給人臃腫感。
安笙不算那種特彆好色的, 她上一世的丈夫就是皮相很好, 可惜不是人, 這一世和費軒糾纏,她但凡心智不堅定一點,費軒那裡光是笑一下就扛不住了。
安笙沒想過,她有一天,會看見一個人,僅僅隻是個背影,就讓她愣住了。
而當這個人轉過頭的時候,安笙瞪大眼睛,微微張開嘴,一時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好。
斯文敗類,禁欲A款,扣子叩到嗓子眼,英倫風小馬甲,還帶了個金絲眼睛。
要不是安笙很清楚的知道現在是在現實,她都要懷疑她在做夢,這人簡直是她十幾歲的時候看的那張海報,那是她當時夢中情人,鋼琴家,優雅紳士,微微一笑,並卻不親和,高嶺之花一樣,隻供遠觀。
而此時此刻,這個她曾經的“理想型”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隔著一個世界,橫跨時間,鮮活的對著她笑起來,操著那一口能電死人的聲音,問她,“進來嗎?為什麼愣著?”
安笙猛的回神,卡在喉嚨的空氣,爭先恐後的竄出來,噎的她咳了一聲。
“沒,沒事。”安笙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扯出一個笑,“您是原老師?”
男人點頭,“進來吧,我先把手上這個千層做完,你看著。”
安笙點頭,最開始因為相貌的衝擊帶來的晃神迅速過去,走到了男人的身後。
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盤子裡放了很多色彩斑斕的薄餅。
最後的步驟,看著沒什麼高端的技術,安笙也沒看見過程,隻站在旁邊,看著男人秀修長的手指,利落的疊層,抹奶油,然後加上果碎,等到最後,篩上兩層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粉,安笙看了看袋子上麵也沒寫著。
接著男人側頭看了安笙一眼,突兀的問她,“你知道,戀愛是什麼味道的嗎?”
安笙被問的莫名其妙,但是想起費黏黏,心裡就不自覺掠過濃稠的甜蜜。
“有時候,你所看到的,僅僅在表麵嘗到的,其實並不是它真實的味道,”男人的聲線低沉,安笙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男人又利落的切開一小塊,遞給安笙。
“愛情也一樣。”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把盛著蛋糕的小碟子,遞給安笙,“嘗嘗,告訴我什麼味道。”
通常來說,有點能耐的人都有些怪癖,老板說這個師傅得了很多獎,卻拒絕了很多好的機會,這一次收徒弟,真的是算她幸運。
安笙雖然覺得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有點怪,但想到這人那麼厲害,還是她的師傅,就乖乖的接下蛋糕。
“嘗嘗。”男人催促。
安笙看著五顏六色的蛋糕,其實已經有點吞口水,她最喜歡這家的小糕點,費軒經常給她買,換著各種口味的買,不過還沒吃過這種的。
看上去顏色漂亮極了,安笙用叉子弄下一小塊,正要吃,被男人伸過來的手阻止了。
“不是這麼吃的。”
他說著,把安笙手上的叉子,和叉子上戳著的一小塊蛋糕,都扔了,又重新拿了一個過來,接過安笙手裡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用叉子叉了一大塊,所有的顏色都帶上,然後麵無表情的舉到安笙的嘴邊,“這麼吃。”
安笙讓他弄的一愣一愣的,遲疑了一下接過來,剛要張嘴,男人又說,“一口全都吞下去。”
安笙隻得張大嘴,把那一大塊蛋糕都塞進嘴裡,濃鬱的奶香和水果的甜香,瞬間充斥了口腔,安笙的眉眼不自覺彎起來。
男人卻抱著肩膀靠在桌子上,看著安笙的表情,微微抿唇,“仔細咀嚼,然後告訴我,你吃到的是什麼滋味。”
安笙想說就是甜呀,特彆好吃,但是她咀嚼了幾下之後,突然吃到一種尖銳的酸,而在接下來就是苦,等到她吃到最後,竟然還有扛不住的那種辣。
安笙鼓著兩腮,酸甜苦辣都彙聚口腔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咽下去,”男人說。
雖然是實在難以下咽,但是安笙想著麵前這人是她的師傅,或許是在用什麼獨特的辦法測試她的味覺?
她也聽話的咽下去,接著苦著臉到處找水喝,男人接了一杯水遞給她,水溫正好,安笙咕咚咕咚喝了,然後還嘶嘶的抖舌頭,甜味和酸味兒都沒了,但是苦味和辣味尤其的綿長。
“說說。”男人看著安笙,“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原老師,這是用什麼做的?我現在嘴裡都是苦和辣。”
男人沒有回她的話,而是轉頭自己切了一塊,慢條斯理的吃,眼睛不知道越過安笙看著哪裡,做一副朦朧憂愁的樣子,低聲道,“這就是愛情的味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這個老師怕不是腦子不好,安笙覺得她還需要回去慎重考慮一下,她要學做糕點,並不是為了當一個詩人,也不是為了當藝術家,而是為了維持生活,賺錢養小白臉。
她感覺自己可能會跟這個老師氣場不合。
“時間不早了,”最後還是男人先開口,他對著安笙伸出手,說道,“我叫原曲,你以後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今天不早了,明天再正式開始課程。”
安笙總算鬆了口氣,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樣子,她伸出手跟原曲握了握,“我叫安笙,以後跟著原老師學,但是我沒有接觸過這方麵,還希望原老師多多擔待。”
原曲溫柔的笑笑,伸手推了推眼鏡,“不早了,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安笙今天已經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被搞愣了,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男朋友一會兒會來接我。”
安笙說完之後鬆開手不著痕跡的又後退,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太過緊張,總覺得一切就像那個味道奇怪的蛋糕一樣,不太對勁。
原曲發現她的動作,鏡片後的眼睛微眯,很自然道,“那路上小心。”
安笙點頭,從後廚出來,路過前廳的時候跟老板打了招呼,然後就徑直出了蛋糕店。
朝著遊樂場和費軒約定好的地方走的時候,心裡怪異的感覺還是沒有褪去,不過如果仔細想一想,這人雖然又詩歌腔調又惆悵,還第一天認識就冒昧的要送她回家,但是又都很快恢複正常。
隻是有一點,今天他成功讓安笙對千層蛋糕產生了陰影。
嘴裡到現在似乎還又澀又木。
轉了個彎之後,安笙的手臂突然被抓住,她下意識的翻轉手腕,但是又很快被那人順著勁頭拽了回來,接著就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提前下班了為什麼不告訴我?”費軒的聲音聽上去不太高興。
費軒不高興,安笙倒是挺高興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問他,“你不是說今天要晚一點嗎?怎麼還提早過來了?”
“我中途交給費師了,”費軒說,“你吃蛋糕了?”
說著他湊近聞了聞安笙的嘴,安笙嘻嘻的笑,費軒就毫不客氣的品嘗了一遍餘味,而後微微皺眉,“這是什麼味道?”
安笙壞笑,“今天我見到我那個師傅了,他做的千層蛋糕,應該是試我的味覺,先是甜,然後酸,接著苦後來辣!”
安笙說,“我這一個蛋糕都吃出陰影來了。”
“什麼老師?”費軒皺眉,不悅的很明顯,“你提早下班不告訴我就是去見他了?”
“我也就去店裡沒一會兒……”安笙說著晃費軒的脖子,“哎呀不要說這個了,我嘴裡現在木的,咱倆去擼幾個串兒吧?”
費軒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兩個人站在街上,靠在一個已經關閉的店門前,街上已經沒什麼人,安笙說著,把費軒拉到街邊,直接扒著他的後背跳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盤著他的腰,揮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架!”
費軒:……好氣哦!
然後極其沒出息的配合,後蹄兒蹬了一下地,仰天“嘶鳴”一聲,朝著車跑過去。
安笙咯咯的笑聲灑滿了整條街道,費軒背著她一路跑到車邊,扶著車彎腰呼哧呼哧的喘氣。
“你這不行呀,才跑這兩步就喘上了,”安笙嘖嘖,掐了一把費軒的腰,“是不是之前那刀紮在腎上了,把底子傷了啊?”
“我可跟你說,我將來是要一兒一女的,你不行你提前說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笙被費軒放下來,抓著肩膀按在車上,然後一陣搔她癢癢,安笙放肆的笑,費軒也忍不住跟著她一起笑起來,然後貼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等你這幾天過去,好好讓你知道知道,我有沒有傷著腎!”
“呦呦,這麼厲害啊,”安笙十分配合的道,“成成,你最厲害,快鬆開我,咱倆去擼串……”
兩人吃過烤串才回家,晚上洗漱好了之後,一起趴在床上打了兩局泡泡龍,然後才睡。
第二天早上,安笙早早起來,費軒坐在床上看著她,知道自己勸不了,也就不再徒勞的說什麼。
這兩天他定的東西基本就到了,安笙不聽他的話,那就隻能用一些手段,要不然他整天待在辦公室,想的全都是這件事情。
安笙白天去遊樂場上班,晚上5:00之後,就去蛋糕店裡跟她的師傅學做蛋糕和各種小點心。
雖然說她這個師傅時不時的就冒出一句詭異的話,還總是愛詩歌腔調,但是除此之外,教安笙還算儘心。
安笙通常一天排的很滿,和費軒說話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不過費軒最近特彆乖,根本也沒鬨,好像沒有那麼粘人了。
安笙有一點輕鬆又有一點失落,好在費軒晚上回家的時候還很正常,該耍流氓耍流氓,該黏人黏人,天天說等過了這幾天,要狠狠收拾她。
沒兩天安生也就習慣了兩人這種相處方式,而其實不用費軒說,她也已經做好準備,準備好了和費軒更進一步。
甚至兩人還商量一下,近期就去一趟郊區,安笙打算帶著費軒見她的爸爸媽媽。
費軒當時聽了之後又哭了,安笙依舊沒什麼同情心的笑了,把費軒氣的滿屋子攆她。
日子像是一下被扔進了蜜罐,安笙整天嘴角都是笑著的,今天費軒給她發消息,告訴她晚上有驚喜,安笙從沒下班就開始期待。
不過晚上做蛋糕的時候,原曲又做了一個新樣式,遞給安笙嘗,安笙沒有防備,因為這幾天她嘗了很多個蛋糕,都是原曲給她的,除了第一天的那個千層味道詭異,後來的都特彆好吃。
安笙接過小蛋糕,今天這個看著是最普通的基本款,但是湊近的鼻翼聞著特彆的香,好像除了奶香味兒,還有一股其他的味道,安笙聞了聞,問原曲,“老師,這裡加了什麼?”
“一種花粉,這個東西不用刻意去記,因為基本找不到了。”
原曲推了推眼鏡,“把這蛋糕吃了,記住這個味道,你就可以回去了。”
安笙吃到一半費軒的消息就來了,她趕緊兩三口吞進去,跟原曲道了彆,然後從蛋糕店裡出來。
費軒等在街角,手裡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今天看樣子刻意打扮過,一身時裝款的西裝,領子開到鎖骨以下,襯得他的身形修長筆挺,看一眼就讓人想上手撕了他的衣服。
安笙站在不遠處,腳步略微停頓,後退兩步,接著助跑,直直的朝費軒衝過去。
費軒在安笙撞到他胸口之前,把花放在車裡,一把接住了她,拖在懷裡。
安笙一湊近費軒,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和她剛才吃的那個蛋糕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圈著費軒的脖子,湊近他的耳邊聞了聞,然後問他,“換香水了嗎?這個味道……和我剛才吃的蛋糕味道一樣哎……”
費軒把安笙抱得更緊一些,沒有回答這個話題,而是順勢親吻她的嘴唇。
4號升級款,人體反應降到最低,基本沒有任何副作用和臨時反應,但極易成癮,一旦成癮基本沒有戒掉的可能。
費軒忍受了這麼多天,實在是再也受不了安笙整天忙的連話都不跟他說,今天東西一收到,立刻就給安笙發了短信,說要給她驚喜。
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結束之後費軒把安笙放在地上,將花遞給她。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安笙低頭聞了聞花,沒有女人不喜歡花,尤其是這種代表愛情的火紅玫瑰。
“當然不是,”費軒說,“今晚我訂了餐廳,咱們去吃好吃的。”
安笙嘖嘖,想了一會兒,湊近費軒,“你突然間搞這樣,我有點慌呀,那個什麼還沒走呢,晚上加不了節目啊……”
費軒笑了一下,摸了摸安笙的頭,“我在你眼裡就是個色.鬼對吧?”
安笙連忙搖頭,“不不不,”她說,“你在我眼裡就是個淫.魔。”
費軒挑眉,把安笙摟進懷裡,捏了捏她的嘴唇,“是嗎?”
說著他又邪惡的笑了下說,“放心吧,我今天晚上不會點辣的東西。”
安笙咬了咬嘴唇,低罵了一聲臭流氓,然後抱著花束坐進了副駕駛。
當天晚上,兩人吃的是西餐,非常有情調,鮮花,蠟燭,鋼琴曲,燈光搖曳,安笙隻抿了一口紅酒,就覺得自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費軒送了她一隻手表,很特彆的手表,看上去並不像女孩子戴的,一點也不秀氣,好大個表盤,要不是看在裡麵鑽石很大顆的份上,安笙就拒絕了。
好在表帶還算合適,費軒給她戴上之後,掀起袖子露出了和她的同款,安笙甜甜的笑,然後她的手機又被費軒給收掉。
“你以後用這個,正好我也換手機,就一起買了兩個,”
安笙正想說什麼,費軒連忙抬手打斷她,“我可是要見丈母娘的人了,這一點小心意不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