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人截住了(2 / 2)

安笙的怪異感越來越強,尤其是費軒越說越騷話連篇,詞彙量十分豐富,有很多是安笙從前沒有聽到過的。

安笙那一點因為費軒受傷了,亂糟糟的情緒,不知道怎麼隨著這種怪異的感覺漸漸平息下來。

她憋了半晌,在費軒說出,“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走過時光的儘頭,在所有光亮熄滅之前白首”這句話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費軒。

“你最近是不是又看小廣告了?”

費軒的聲音一噎,氣氛烘托得正好呢,他強行越過安笙的問題,湊近了一些,聲音變得十分低沉。

繼續說道,“如果不能,我想在初春和你一起走在柳下,和你一起走在大雪紛飛的夜,楊花落滿發,風雪吹滿頭,也算是……”

“當當當!”讓費軒崩潰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安笙看過去,就見費師開門進來,出去了有兩個多小時,手上卻並沒有拿著化驗單。

進來之後又見費軒緊抿的半個下巴,還有兩人分開的手,想把自己的腦袋揪下來,從門縫裡踢出去……

“化驗……”費師咬咬牙,現場直編道,“送去臨市醫院了,有一些成分檢測不出來,隻有臨市才設備齊全。”

費師沉痛道,“醫生說我哥的眼睛暫時會看不到,要等到……”

媽的,真的編不下去了。

費軒索性做出難以啟齒的樣子,看了安笙一眼,讓她自行想象。

走到床前,一把抓住費軒的手,學著剛才路過那間病房外麵,被確診為惡性癌病人的那個家屬,一嗓子就嚎了出來,“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把費氏處理的妥妥當當,你安心住院,家裡麵你也不用操心,我給你雇了護工,爸爸今天晚上會過來,你千萬不要……”

“公司裡離開了這麼久沒關係嗎?”費軒實在是聽不下去,費師哪一點都好,交代他辦什麼事情乾脆利落,上桌談判,酒桌拚酒,和合作方來回拉鋸爭奪利潤,完全不用費軒操一點的心。

唯獨這人有一點,沒有提前準備好的話,臨場發揮根本不行,尤其是讓他撒謊,他要是沒有提前準備,真的也能給你說成假的。

這也是費軒重用他的原因之一,不會撒謊,就意味著他如果想要欺騙自己,需要反反複複的練習,而反反複複練習出來的,費軒一眼就能看。

費師說完這些話,費軒又看不清安笙的表情,生怕已經被逮住了小尾巴,急忙打斷費師,“我記得最近有一個大單子需要盯著,你不要在醫院裡待了,趕快回去盯著。”

費師為了烘托氣氛,醞釀好的眼淚頓時憋回去了,連忙道,“哎,哎,我這就回去,我已經叫三妹來了,哥你安心,肯定會沒事的。”

費軒恨不得一口把費師脖子給咬斷,叫三妹來乾什麼?!加油站安笙見過!還嫌黑料不夠多麼!

但是他又不能當著安笙的麵直接說,隻好點頭,幾乎是泄氣道,“你快走吧!”

費師很快走了,安笙站在距離床不遠處,沉靜下來的思緒,現在在腦中一點一點列隊成排,清晰的展現出她剛才攪在一起的一團糟,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好整以暇的抱著肩膀,看著費軒在床邊劃拉來劃拉去,卻根本沒有靠近床的意思,而是在屋子裡慢慢的踱步,費軒叫她,她也不應聲了。

當局者迷……好像這句話也並不貼切,隻能怨她自己被鬼迷了心竅,漏洞百出的這一場鬨劇,竟然也能把她嚇的差點沒脈,竟然也能讓她慌亂的沒有辦法思考。

“笙笙?”費軒還在床上到處摸索,焦急的叫她,“你還在屋裡嗎?你不要走好不好?你為什麼不過來?笙笙你彆嚇我!”

安笙眼看著他從床邊摸索,然後不小心按空,從床上跌落到地上,砸在椅子上,一聲痛呼之後,又蜷縮在地上,吭吭嘰嘰了一會兒,才扶著床爬起來,然後狀似不經意的朝著安笙的方向伸過手。

“笙笙你在哪?!”

安笙抱著肩膀靠在不遠處的牆上,看著今天窗外陽光明媚,但是卻因為是冬天,樹枝樹杈都禿了光嘰的,又因為是白天沒有炫目的霓虹,樓房牆壁都呈現一種灰撲撲的土色,毫無美感可言,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費軒在前麵僵屍一樣伸著雙臂劃拉了半晌,最後“終於”碰到了安笙,並且很準確的把安笙抱進了懷裡,身體還很配合的顫抖著,嘴裡說著,“我好害怕,”手卻已經把她腰身上摟的密密實實。

安笙沒有躲開,近距離的盯著費軒的紗布,盯了一會兒,費軒不著痕跡的轉開,安笙甚至露出了一點笑意。

費軒抱著她,她就靠著牆,手臂輕輕搭在費軒的肩膀上,用這種十分曖昧的姿勢,平淡無波的看著費軒表演。

費軒表演了一會兒瑟瑟發抖,最後抱著安笙,把頭埋在安笙的肩上。

安笙靠著牆壁,並沒有躲避費軒的擁抱,如果現在讓她一定要說出感覺,她甚至是享受的。

在安笙這裡,有一個非常殘酷的真實,那就是她到現在,仍舊沒能夠忘了費軒,還愛著他,渴望著他,以至於看見他為了自己被潑了一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安笙嚇的要死。

安笙手搭在費軒的肩膀上,伸手輕輕搓他的耳垂,另一手摟著費軒的腰,確實感覺到費軒腰線比以前更緊。

費軒激動了。

他又感覺到了久違安式掐腰,抱著這麼半天,安笙也沒有掙紮,他以為自己成功了,激動的到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抖。

但是安笙腦子裡卻在想著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想著她前段時間問費軒的兩個問題。

你有沒有被人騙過?

你有沒有被人限製過人身自由?

安笙輕輕歎了口氣,推開費軒的肩膀,溫柔道,“到床上去躺著吧,你受傷了,不應該在這裡站這麼長時間……”

費軒最會見縫插針,最會打蛇隨棍上,他抓著安笙不放,仗著自己“看不到”,摟著安笙的腰嘴唇貼著安笙的脖子,從牆邊到床邊這一段距離占儘便宜。

安笙無知覺一樣,用一種任他予取予求的姿態,把費軒送回了床邊,親自抬著他的腿放在了床上。

然後坐在凳子上,盯著費軒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低頭看了下自己。

她今天穿著一條長裙,襯衫式的係扣長裙,很經典的搭配了一件毛絨外衣,低幫小靴子,薄薄的秋褲。

安笙把小靴子脫掉了,然後赤著腳站在醫院的地板上,輕輕的踩在地上,悄無聲息的走到費軒頭衝著相反的方向。

然後她把纖細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扣子上,一顆一顆的解,一直解到腰際,然後拉下了肩頭上的裙子。

費軒轉過來了,雖然轉過來之前又看向了彆處,還輕輕叫著她的名字,轉得毫無刻意的痕跡,但是費軒看見她赤著的肩膀,無論是神色還是頭都出現了很明顯的停滯。

他能看得見。

媽的狗東西。

安笙想這一場鬨劇,費軒真的是煞費苦心,連環計苦肉計,要是真的豁出去把眼睛弄瞎了,安笙就可以告訴自己,費軒已經是個瞎子,他沒有能力在害自己,一個瞎子沒有攻擊力,她可以給自己一個動搖的理由。

但是這個狗東西是騙她。

又一次騙她。

仔細想想其實費軒這件事情做的太糙了,誰沒事和前夫吵個架隨身攜帶潑人的藥?恐怖分子嗎?

不放過這個妙在危機時候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永遠不過時。

雖然很爛俗,但不得不說,這種戲碼之所以一直動人心,自然有它讓人動容的地方。

而那瓶子裡麵的液體安笙想,確實應該是有刺激作用的,因為她在救護車上看到了費軒通紅微腫的眼睛,費軒又叫的很厲害,她一開始沒想細節的時候,是真的相信了。

後來雖然費師來了,態度實在不對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還從她瞎擠眼睛,所謂的送到臨市去化驗,屬實扯淡了,裡麵的世界,男主所在的城市醫療不行,還要送去臨市?不,應該直接一個電話,專家帶儀器坐直升飛機過來才對。

還有就是費軒騙人騙的太多次了,狼來了這種戲碼喊的次數多了,就沒有人會當真了。

早上他突然行為異常的走在安笙的前麵開始,就注定今天這場騙局要敗露。

費軒了解安笙,安笙又何嘗不了解費軒,清清楚楚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兩人應該是什麼結局。

安笙不會做出清醒的沉淪這種事,她絕不做任何人的依附,這也是她最後一次給費軒機會。

最後一次給費軒騙她的機會。

安笙把衣服穿上,扣子一顆一顆的係上,然後走到費軒的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對他說,“煞費苦心呐,真是辛苦你了還親自上,萬一真瞎了多劃不來,不過邏輯不夠周密,你這次心急了啊。”

費軒連呼吸都停住了,安笙眼看著他臉憋的通紅。

又說,“我很明確的告訴你,費軒,你踩到我的底線了,”安笙說,“你最好從今以後滾遠一點,再敢出現在我麵前……”

安笙輕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我絕對會讓你後悔,把你讓我嘗過的滋味,都讓你嘗一嘗。”

費軒完全傻了,僵硬的看著安笙,但是他眼睛上纏著紗布,雖然層數不多,但是透過紗布看不清楚安笙的神情。

隻看到安笙站起來,慢慢朝著門口走。

費軒根本不敢再開口說什麼,更不敢下床去拉住她,他這次確實是心急了,他想安笙是真的,愛她是真的,不能失去她,每天見她看彆人,都嫉妒的要瘋了也是真的。

安笙打開病房的門出去,轉了一個彎,在走廊裡麵正好遇見穿著白大褂,跟幾人走過來的秦舒予。

秦舒予站定,其餘幾個醫生繞過先走,他等人走遠一些,才出言安慰安笙,“你放心吧,我已經問過他的主治醫生,雖然成分這裡檢測不出,送到臨市還沒拿回來,但是眼睛灼傷並不算厲害……”

“秦醫生,”安笙打斷他的話,對著他笑了一下,然後問道,“他給了你多少錢?”

秦舒予愣了一下,疑惑道,“什麼錢?誰給我錢?”

安笙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撒謊的痕跡,又問道,“那個女人抓到了嗎?”

秦舒予皺了皺眉,聲音放沉,“抓到了,現在在派出所。”

安笙又看了看他的態度,沒看出是合夥,神色這才緩和一些,淡淡道,“我店裡麵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說著不看秦舒予的臉色,徑直朝著電梯的方向走過去。

折騰了一大天下來,到現在已經下午了,安笙直接回家,點了外賣,吃過之後,自己在網上下載了一大堆的恐怖片,全都是密室逃脫一類,看到半夜才去睡覺。

安笙第二天回了一趟郊區,見了爸爸媽媽,把她開店的事情說了,隻說是有一個好心人資助她。

“我的生意很好的,雇了一個小店員,”安笙說,“你們不用太辛苦,跟我一起回申市吧,這麼大年紀了,呆在家裡就行了。”

安媽媽拉著安笙的手,熱淚盈眶,卻搖了搖頭,“我和你爸爸在這裡待著挺舒服的,換了老板了,特彆的照顧我們倆。”

安爸爸這時候也說,“你好好的就成了,我們兩個習慣了天天忙活,現在回去閒也閒不住的。”

安笙沒能勸動兩個老人,在兩個老人的投喂之下,撐的肚子圓滾滾,臨走的時候,安媽媽還拉著她的手問她,“上次不是說要帶對象回來嗎?你對象呢?”

安笙張了張嘴,遲疑了一下才說,“他最近有一點忙……”

安媽媽點了點頭,喜笑顏開,“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安笙搖了搖頭,“我新換了手機,先前的那個手機丟了,等下次吧,”

安笙說,“下次我一定把他帶回來給你們見見……”

“處一下,要是特彆喜歡,就可以定下來了,”安媽媽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呀…”

安笙有些哭笑不得,“媽,我才22。”

“我們一起乾飼養的,那小姑娘比你還小一歲,兩個孩子了,”安媽媽滿臉羨慕,“滿山遍野的跑,特彆皮實。”

安笙也笑了起來,“你彆著急,我以後也生兩個給你玩。”

安媽媽拍了一下安笙的後背,“哎呀,你說什麼這孩子!玩什麼玩……”

從郊區回來之後,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平靜,費軒不會再來店裡,也不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好像連時刻監視她的人也撤掉了。

安笙對此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依舊每天開店做糕點,關店回家之後點了烤串,坐在電視機前麵擼串看恐怖片,一看就是半夜。

這樣安安靜靜過了半個月左右,安媽媽打電話催促了一次,要安笙給她發照片。

安笙後來上網找了一張發過去,這才勉強糊弄過去。

這幾天的天氣有點不正常,明明已經入冬,氣溫卻回暖的厲害,安笙坐公交車的時候,看到了年輕火力旺的小姑娘,竟然穿著小裙子露著一截小腿。

她裹緊自己的大衣,下了公交車之後,在進小區的路上,被人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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