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出來?(1 / 2)

實在是被騙的次數太多了, 安笙第一個反應,就是費軒又作妖了。

從家裡出來的時候, 費軒十分的不樂意,雖然他沒有說出口,可是在一起這麼久了, 安笙對於他很了解, 安笙沒有和他說過年要和爸爸媽媽一起過之前,費軒開開心心的做了很多的準備。

他最近在家裡可能是閒的難受,費師來找他,他又不理,大概是憋的整個人有點不正常, 他開始學著美食台,天天鼓搗黑暗料理。

倒也沒到不能下口的地步,隻是吃著味道不太好, 氣味超出人類想象。

安笙也算給麵子, 每次費軒做什麼都會象征性吃幾口, 畢竟這種事情,需要鼓勵,再者費軒興衝衝的弄好了什麼東西用筷子夾過來的那樣子, 滿臉都寫著“誇我”,安笙忍不住有時候會誇兩句。

這樣的日子,對於安笙來說,真的是美好的,像從前剛戀愛的時候一樣, 有點不真實。

她的心總是懸著,飄著,每天回家甚至都有點膽戰心驚,生怕費軒有搞了什麼事情在等她,在安笙的底線裡麵,這真的是兩個人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種裹挾著甜蜜和擔憂,交織著糾結和不舍的相處,安笙每一天都當成是最後一天,所以這一通電話,安笙並不驚訝,甚至有種終於塵埃落定的感覺。

這一次不管費軒搞出來什麼事情,安笙都不會再原諒他。

其實家附近的人,不知道是費師還是費軒安排的人,一直都沒少過,安笙甚至沒有開家裡的監控,她能通過那些人的焦慮態度,來判斷費軒一直沒有像上一次一樣,搞什麼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有次安笙甚至在樓梯口碰到費師,費師對她一臉的欲言又止,黑眼圈都要蔓延到脖子上了,顯然是費軒甩手後,他的壓力很大。

安笙再惱費軒,到底是愛他,對他可以屢次三番的原諒,但是費師不行,費師就算是給費軒辦事的,他到底也幫著費軒坑了安笙那麼多次,他們之間怎麼的兄弟情深,鞠躬儘瘁安笙不管,她是無法對費師有什麼好臉色的。

能做到把他當空氣看不到,不看到一次打一次,還是因為他聽命費軒,而安笙愛費軒。

所以費師再怎麼為難,安笙都沒有多看過他一眼,安笙真的希望費軒能好好的就這樣一直正常下去,過個幾個月一年的,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肯定會心軟。

但還是沒想到……

安笙把電話揣進兜裡,甚至都沒有想要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的興致,待在家裡,隻要費軒不作,根本沒有任何的安全隱患,她想不到什麼危險的方麵,況且費軒脖子上拴著的鏈子鑰匙,就在床頭櫃上,她放的時候,費軒是看到的。

費軒不肯消停,或許對她從來就沒有過耐心過……

安笙在外頭站了一會,這回終於覺外麵很冷,風刮在臉上,讓人有點上不來氣,她仰起頭吸了口冷冽的空氣,看了看天上寂寥的滿月笑了下,笑容裡滿是苦澀。

她愛上一個人,她愛過一個人,直到今晚,這一刻為止。

她伸出有些冰涼的指尖,哈了一口,揣進兜裡,轉身進了屋子。

這一晚上,安笙睡的並不安穩,夜裡的時候手機響了一遍,安笙睡在安媽媽的身邊,第一時間按掉了,想著拿起來看看,但是實在太困了,迷離的夢境很快吞噬掉她的意識,她不知道劃掉電話的同時,還手抖,點在了靜音上。

半夜三更,費師站在搶救室的外麵,一遍遍的撥著安笙的電話,無人接聽。

名苑小區18樓住戶,是一對上年紀的老夫妻,女兒移民之後,很快把兩人也接過去,老人覺得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就讓他們家鄉下窮親戚的一個進城務工的兒子住進去,順道看房子,這個小區算不上什麼出名的富人區,可也是一般人住不起的。

那親戚住進去之後,不怎麼敢用家裡的水電,總覺得這裡的東西收費肯定貴,但是他一個打工的,又必須在家裡開火,買了個煤氣罐偽裝成家電快遞包裹,弄到了樓上。

就用了一次,圖便宜弄來的不知道重新上漆的幾手東西,一次就爆炸了。

安笙住十七樓,這戶人家住樓上,不是正當樓下,還隔了一家,但饒是如此,還是被波及了。

尤其是還發生了二次爆炸,左鄰右舍全都遭了殃,爆炸引起了火災,趕巧這天是過年,上下左右,正是圍坐著看春晚,整整齊齊的家人們,誰知道無妄之災就這麼降臨,五死十八傷,費師派著守在周圍的人,第一次爆炸不久,就破門進了安笙家。

本來來得及的,費師抓著電話,一向清秀的臉上,神色近乎扭曲。

救人的說,第一次爆炸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哥哥正在接電話,他們拉著他就要走,發現他被……被狗一樣拴著,那鏈子也不知道什麼做的,一群人找鑰匙都沒找到,看著細細的一條,竟然想了好多辦法都弄不斷。

第二次爆炸很快來了,眾人為了護著費軒,重傷了一個,據說他哥哥還……還不肯走。

中度燒傷,加上吸入有毒氣體,消防員把人救出來的時候,費軒脖子上還掛著剪斷的鏈子。

費師仰著頭,看著走廊棚頂上投射下來的慘白燈光,又撥了一遍安笙的電話,還是沒有回音。

費師一把把電話摔出去老遠,電話碰到牆上四分五裂,用毀滅宣泄著其主人的憤怒。

他看了一眼搶救室,把手伸向旁邊的助理麵前,“電話給我。”

助理不太想給,老婆那裡交一次公糧一百,他是真的乾了倆月,兢兢業業,才買了新的電話,摸著褲兜裡麵沒有焐熱的寶貝,一臉痛苦,每天交作業,有時候交兩次,誰他媽交誰知道……

“拿來啊!”費師凶了下,一看就是要摔電話,摔了自己的還不痛快,這是要把他的也弄壞。

不過他是費師的助理,也不敢不給,抽筋拔骨的拿出來,尋思著倆月聽個響,也不能算一點用沒有,好歹消減了老板的怒氣值,以後說不定能報銷,就算不能報銷,他腎還是好的,休息個幾天,還能再戰!

但是電話遞到費師的手裡,費師卻並沒有摔了聽響,而是直接打了110……

第二天早上爬起來,安笙首先看到了手機上的幾十個陌生號的未接來電,想也能知道是誰,這是半夜三更的找她演出嗎?

安笙沒心情陪著,洗漱好了之後,吃了早飯,心裡總是不安定,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還飄了一點小清雪,安笙跟著媽媽沿著養殖場轉了一圈,想幫著乾活,安媽媽不讓,她隻好踩著小清雪,順著下山的小路慢騰騰的走,準備從後山繞個圈子回去,就當鍛煉身體。

但是意外來的永遠比計劃要快,安笙走著走著,正學著小鳥展開翅膀,雖然她沒羽毛,但是她有羽絨服,也勉強和羽沾著點關係,想著趁著漫山遍野的雪沒化,搞個文藝,祭奠一下她死去的愛情。

然後“翅膀”一張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彆動!”

接著她張開的翅膀,被四麵八方跑來的人鉗製住,安笙驚恐的回頭一眼,立刻又被人壓住了脖子。

“你是叫安笙嗎?”身邊有個男人聲音渾厚的砸在安笙的頭頂。

安笙被卡著後脖子,有點艱難的點頭。

這人又說,“有人報警,說你非法限製他人人身自由,差點造成被害人死亡,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是,我,哎呦!”安笙嬌嫩的小脖子,差點讓威武的警察叔叔捏斷了,一連串的痛呼。

警察叔叔可能是終於有點良心發現,手上輕了點,好歹讓安笙能抬頭了,然後看清了身後的陣仗。

足有十來個人,還都是配槍的那種,安笙震驚的說不出話,這陣仗要不說是抓她,她以為這山上潛逃進了什麼恐怖分子,飛虎隊都出動了呢。

一幫大老爺們,也是被電話誤導,說是嫌疑人特彆的危險,加上報警的上頭有人……

不過看看安笙這幅穿著肥大的羽絨服,依舊像個小鵪鶉的體格,還有根本不反抗,下山基本靠抓著她的倆人拎著……一幫男人神色都有點詭異。

安笙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誰遇見這種情況,都會懵逼的,尤其是安笙到底還是個柔弱的女孩子,說實話嚇到了。

被一群人提溜到警車邊上,才回過神,冷靜下來,利用了一下自己身為柔弱女子的優勢,對警察說,“我媽媽爸爸等著我回去,我能給他們打個電話嗎?就在這裡。”

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十幾老爺們,身上都配著槍,圍著一個小姑娘,再說現在人家還隻是嫌疑人,這要求合情合理。

不過還是沒讓安笙用她的電話打,而是用其中一個警察的,打了之後,另一個幫她拿著,說錯一句話就掛的那種,整的特彆的嚴謹,像拍電影似的。

電話接通,安笙趕緊爭分奪秒道,“媽,我遇見朋友了,好久不見的,她開車來的,正好要回申市,我跟著車走了,順便聚聚。”

電話那邊,安媽媽一頭霧水,“你衣服還在這裡呢,不帶了?”

“不帶了,不太喜歡了,正好買些新的,媽媽我掛了,回去再給你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安笙道了謝,然後主動上了警車。

在回申市的路上,安笙抿著嘴唇,盯著車窗外看,她現在十分的費解。

她和費軒,一定要歸類,頂多算他媽虐戀情深,怎麼這次就變成了警匪劇本了?

千想萬想,也沒能想出,是費師自作主張,以為她故意不接電話,為了嚇唬她,報警了。

加上“被害人”費軒正在醫院躺著,爆炸現場抬出來,確實傷的不輕,脖子上還有被剪斷的鏈子,爆炸波及到的地點又剛好是她家,她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拖費軒的福,安笙生平第一次體會了一次進警察局的滋味,被人虎著臉問這問那,還要和好幾個人擠一小塊地方,半夜冷的牙齒直打顫。

人家都睡覺了,安笙蹲在鐵欄杆旁邊,把自己團成一個球,抽著鼻涕,抓著鐵欄杆發呆。

鐵門鐵窗鐵鎖鏈……

安笙用舌尖搓著才冒出一個尖尖的智齒,思考著晚上警察說的話。

名苑小區三號樓頂樓爆炸,把她們家的波及了,火燒起來了,然後救人的發現她把費軒栓起來了,然後她就被抓進來了。

安笙說不出此刻詭異的感覺,她要是真的關費軒,整個申市炸平了,也沒人能發現,鑰匙都留家裡了,再說違背法律整天蹲坑監視的那群費家雇傭的人,沒第一時間救費軒?都是吃乾飯的?

警察說的語焉不詳,安笙根本就不相信,費軒隻手遮天,政府的批文都能讓人卡著,讓警察驢她不是小菜一碟?

不是安笙不相信警察叔叔們,實在是世界,為了劇情服務,很多事情經不起推敲。

就像她上一世不知道她生活的世界是世界的時候,她是一個相信科學的好孩子,但是等她發現她丈夫居然是條“狗”的時候,那些看似正常的世界觀就都被顛覆了。

每一個世界,都是作者構建出來的世界觀,他們是締造世界的王,說主角不是人就不是人,說男主有病就有病,有病還專門不看病,就放出來霍霍人,上哪說理去呢。

安笙反正是不信,也不想配合費軒演出,他實在是劣跡斑斑,比狼來了的那個小孩還要讓人不信任。

安笙也不知道費軒這是要搞什麼,明明就是他用命威脅著自己帶他回家,現在還玩起了反咬一口。

她不由得貼著冰涼的,在夜裡燈光下油光鋥亮的鐵欄杆,在心裡默默的感歎了一下自己的命是真的不好。

上輩子嫁個“人”不是人,這輩子找個人更不是人。

安笙當然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到,這一次搞事的不是費軒這個“狗腦子”而是費師這個“狗腿子”自作主張。

而費狗腿兒其實衝動之下乾了這件事之後,就已經後悔了,尤其是在第二天,費軒終於醒過來,才睜開眼睛,乾裂著嘴唇,第一件事,就是問安笙的時候,這種後悔伴隨著後怕,把他整個人淹沒。

費師感覺自己有點腿發軟,他哥喜歡安笙喜歡的快傻了,火場裡還不肯出屋,嗆的神誌不清了還扒門框,費師當然知道是為什麼,因為安笙不讓他哥出。

他哥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被人欺負的這麼慘過,他可是費家的當家人,讓一個小姑娘一句話說的連命都不顧了,費師在費軒身邊這麼多年了,扭曲的觀念從小打到費軒是他們一家人的指望,他能不火麼,對費軒不敢,對費軒以外的人可不是泥捏的!

他哥不能開了開顱把感情切出去,他整個後背燒傷,包的木乃伊似的,鬼門關立刻麵溜了一圈爬回來,第一句話,問的還是安笙。

費師就不明白,愛情固然美,但真的能讓人這麼瘋嗎?

費軒問了,費師不敢,也沒打算騙費軒,直接實話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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