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五條悟越想越覺得可疑,越想心底越升起一股危機感。
然後遵從大腦發出的警報,他在送走清水詩音後,一轉身卻又來到了事務所。
按了兩聲房門沒人接,五條悟直接躍到了窗戶的位置,稍稍摘下眼罩仔細打量著事務所內部的環境。
多方打量後,發現確實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他這才總算是放了心。
隻是臨走的時候,他的餘光忽然掃到沙發麵前的桌麵上,目光微微一凝。
桌麵上隻有兩杯對麵放著的茶杯,光是這麼看,也隻能證明有人曾經來事務所做客過,並不能說明什麼。
然而普通人感受不到的事情,在五條悟的六眼之下卻全部一覽無遺。
淺藍色仿佛散發光芒的眼眸緊緊盯著那杯茶杯,五條悟唇角的弧度一點一點降了下來。
他清楚的看到,茶杯的上方還飄散著扭曲的熱氣。
也就是說,起碼幾分鐘前,這裡還有客人在做客,而那個時候,也是他給若葉奈奈打電話的時候。
……嗯,奈奈醬說謊了呢。
他清楚的得到了這個答案。
那是為了什麼原因說謊呢?
一定是不想讓他知道她接待了什麼人,一會兒又要去做什麼事情。
僅僅得出這個可能性,五條悟的心情就直接降到了低穀,眼底閃過一抹深邃的光,緩緩將眼罩戴了回去。
“這可不行呢。”
“都有我了卻還花心什麼的。”戴著眼罩的青年浮誇的歎了口氣。
隨後,嘴角勾起了個相當恐怖的弧度。
“接下來要玩捉迷藏嗎?”
“奈奈醬,如果我贏了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哦。”
以最快速度跳躍在每棟高樓的樓頂之間,若葉奈奈與太宰治很快便到達了橫濱。
橫濱街頭的景色並不陌生,若葉奈奈慢慢的收攏了油紙傘,隨後瞥了眼身側臉色被吹得有些發白的青年,故意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怎麼樣,你對這次的服務滿意嗎?”
原本就有些蓬鬆的發型被風吹的越發淩亂,太宰治隨意整理了下發絲,聞言,也對若葉奈奈露出個細微的弧度:
“不錯,就是還有點浪費時間。”
“如果奈奈小姐能夠考慮永遠住在橫濱的話,我想我們見麵的時間會更多。”說到這裡,他歪了下頭,鳶色的眼眸中有微弱且明亮的光芒在閃爍,“怎麼樣,真的不考慮下嗎?”
當他用這種表情注視人的時候,幾乎所有少女都會被那動人的眸光所俘虜。
不管怎麼說,太宰治的這個皮囊相當的好看,好看到讓若葉奈奈覺得給他都浪費的那種。
然而這些被俘獲的人之間,不包括已經看清他本質的若葉奈奈。
“謝謝你的建議。”於是若葉奈奈不慌不忙的笑了下,“但是我的事務所在東京,不能夠輕易移動。”
為了不讓太宰治在這個問題上再胡攪蠻纏,她立刻轉移話題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太宰?”
“是啊……”太宰治認真的思索了下,“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若葉奈奈正好也沒能吃午飯,此刻聽到用餐兩個字也是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然而當坐在餐廳裡,看著麵前那一桌子滿滿的全魚料理的時候,若葉奈奈卻無言的沉默了,總覺得太宰治似乎在內涵著什麼。
“嗯……全部都是魚呢。”
秋刀魚、鯛魚、三文魚……甚至還有小魚乾!
若葉奈奈用筷子戳了戳那宛如逗貓似的小魚乾零食,無語的睨了眼對麵托著腮笑的異常開心的青年:“今天是什麼有關魚之類的節日嗎?”
“不是哦,隻是單純想吃魚而已。”太宰治笑盈盈的問道,“奈奈小姐不喜歡吃魚嗎?”
“還好。”若葉奈奈頷首,“但是這個小魚乾是什麼意思?”
她狐疑的挑了下眉:“這好像不是給人吃的吧?”
“啊,那個啊。”太宰治隨意的拿起一根小魚乾,在空中晃了晃,“因為我養了一隻貓,怕那隻貓餓肚子所以一直攜帶著小魚乾,但是人也可以吃哦,正好趁著全魚宴我想讓奈奈小姐也品嘗一下。”
“……”那雙眼底閃過的是探究的光芒,若葉奈奈未曾錯過,正因為如此,她才明白了太宰治想要乾什麼。
無非就是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那隻家養的貓咪。
而且還是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但是很遺憾,人型狀態的若葉奈奈對小魚乾沒有半點興趣,失去了係統的影響,她現在不具備任何貓咪所具備的因素。
“謝謝你這麼費心。”若葉奈奈露出假笑,直接將小魚乾推了回去,“但是我想吃點正常的食物,這個還是算了吧。”
她自顧自的吃著其他魚類的菜肴,連目光都沒往小魚乾那裡瞄,甚至對麵前的魚也興致缺缺,看起來並不算愛吃。
太宰治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破綻,隻能遺憾的垂下眉眼,看著那無人問津的小魚乾,稍稍歎了口氣。
然後嗷嗚一口,自己將小魚乾吃掉了。
若葉奈奈本以為這樣就成功逃脫了太宰治的懷疑,結果對麵的太宰治簡單用餐完畢後,忽然用手掌在口袋裡摸了摸。
不一會兒,就從中掏出了——一個圓形的玩具球。
若葉奈奈:“……?”
頂著若葉奈奈那匪夷所思的視線,太宰治半點不慌的將球放在桌麵上,並且用手指來回撥動著,讓球開始滾來滾去。
嫻熟的手法像是逗貓時候常用的手段。
知道他又想搞事,若葉奈奈忍不住眼角跳了跳,索性眼不看為淨,專心的吃著飯。
結果不甘寂寞的太宰治玩了一會,又突然從窗戶外麵觸手可得的樹乾上掰下一根樹枝,隨後他低下頭不知道在下麵鼓搗著什麼。
五分鐘後,他才滿意的將樹枝拿起來,若葉奈奈下意識瞥了眼,發現那根樹枝竟然被改造成了一根釣魚竿,而且魚線的最下方還不知道從哪掛著一根羽毛,隻要輕輕一動就會左右搖擺。
“……”
不得不說,這動手能力是真的強。
就是沒什麼卵用。
眼見太宰治操控著魚竿在她麵前晃來晃去,企圖吸引她的注意力,若葉奈奈眼角的抽動力度又大了一些。
雖然、雖然她知道這是太宰治在測試她到底是不是貓咪的方法,但是假如對麵坐著的是真的不知道這一切的女性……
尼瑪這神經病啊!
忍了又忍實在是沒能忍住,若葉奈奈一臉殺氣的眯起眼睛,嘴角還要掛著‘核善’的笑容:
“用餐的時候請不要在旁邊玩鬨好嗎,太宰,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幾乎是從嗓子眼中擠出幾個詞,太宰治非常直觀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喜,卻沒能找到興奮或是蠢蠢欲動的態度,頓時超級遺憾的拉長了語調:“好——”
他慢悠悠的將魚竿綁好,臉上的鬱悶和失望不加遮掩,甚至有時候還會遞給若葉奈奈一個暗戳戳鬱悶的眼神。
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話,若葉奈奈大概會覺得他很可愛,然而想想這個狗男人剛才都做了什麼,她就立刻冷漠的彆開視線,心中輕嗬了一聲。
艱難的用過一餐之後,太宰治又開始放飛自我的約會。
經常找各種玩遊戲的小店然後拉著若葉奈奈一起去玩,大概是想要在興奮或是忘我的時候觀察若葉奈奈的習慣性動作。
不過若葉奈奈的表現那叫一個滴水不漏,身為完美女友不是吹的,幾乎所有遊戲都能玩上一玩,什麼射擊、反應力、體力、動態視力,簡直能夠做到完美。
相反,太宰治吊兒郎當的,全程都在觀察若葉奈奈也不怎麼好好玩,所以基本上拿到的都是中等偏下的分數。
這樣的‘情侶’反差讓所有店主都忍不住露出了驚愕的眼神,並且暗戳戳的打量著太宰治,覺得這個小夥子不太行。
儘管若葉奈奈一直都在包容的微笑著,但太宰治卻發現了一個盲點。
“為什麼你每次都要離我這麼遠?”
看著將近離他快兩米外的若葉奈奈,太宰治不滿的質問道。
“我隻是不想影響你的發揮而已。”這樣說著的若葉奈奈根本沒有一點想要靠近的意思,“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贏上一局的!”
“我隻感覺到了你的嫌棄。”太宰治根本不信她的鬼話,“難不成奈奈小姐超級討厭我嗎,都不想跟我站在一起。”
“怎麼會呢。”若葉奈奈的笑容裡沒有一絲破綻。
“不!你肯定是討厭我!”於是太宰治開始裝模作樣的抹眼淚,“除非你親口說你喜歡我,不然我才不相信!”
“哦。”若葉奈奈瞬間不笑了,“那我討厭你。”
太宰治:“……”
想要騙取溫柔卻自砸陣腳,說的大概就是他了吧。
“……真的嗎,你真的討厭我嗎?”這個時候,他頓時不想玩遊戲了,而是如同小狗一般可憐兮兮的圍繞著若葉奈奈打轉,“你不討厭我吧,應該不可能吧。”
這樣眼巴巴的神色倒是讓若葉奈奈有些心軟起來。
她當然不討厭太宰治,如果討厭的話就不會一直變成貓呆在對方的身邊了。
雖然這人的性格有討厭的部分,有難,他都是第一個理解她這隻白貓,並送去無儘溫柔的人。
是若葉奈奈想要珍惜的對象。
看著逗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若葉奈奈瞥了眼還跟在她身後打轉的太宰治,正想服軟的說幾句‘情侶’之間的情話,結果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四周的景色,忽然怔在了原地。
因為這附近的景色,她竟然非常熟悉。
正是那一日,她從酒館跑出來後,巧遇了……
“我曾經在這裡嘗試自殺,是一隻貓咪救了我。”
這時,太宰治的聲線忽然響起,令若葉奈奈猛地回過了神。
她側過頭,站在橋上的太宰治低頭凝視著下方的河流,神色是罕見的溫柔。
“我很喜歡那隻貓,但是她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太宰治淡淡的說些,鴉色的睫羽輕顫著,連聲線都蘊藏著隱隱的悲傷。
眼簾稍稍一眨,他終於抬起頭,看向身側怔忪的若葉奈奈,認真的詢問道:
“你知道她去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