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amireux|(2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3309 字 9個月前

她在一邊試探說。

今天已經很累,夜裡又是長骨頭的時候,在去羅馬之前,他們還有很多時間,愛德蒙沒打算在這種時候解決這個問題,慶幸火光能遮擋臉上的紅色,直接說:“不是你用來保持身形的嗎。”

想到他恪守教義不近女色,連黃段子都聽不下去,上次都摸到繩結了也沒發現。

愛德蒙唐泰斯以後說不定會當教士,畢竟他老師就是一位神甫,包括布沙尼神甫也是個出家人。

克莉絲信了,甚至開始反省自己。

結果“出家人”晾完衣服,上來又開始掀她下麵的被子,才第二次爬床動作就相當順手。

受傷的腿被輕柔抬起,放在了他的膝上。

不用想也知道腫得很難看,莫名不想讓喜歡的人看到,被這番動作起了少女心思的人不自覺想要把腿縮回被子裡,又因為牽動傷勢低嘶一聲。

被這聲牽著心也動了一下,愛德蒙按住她的腿,沉聲訓道:“彆動。”

因為對方的瞪視,他隻好放緩了語氣:“我親自看看比較放心。”

克莉絲輕哼一聲算是默許了。

剛受傷不到一天,加上她本來就瘦,腫後看起來更嚴重,所以要等到消腫後才會上夾板或者石膏,沒有阻礙掩蔽,在火邊烤過變得溫熱的手撫上來,稍微減輕了難受的感覺。

過去出海就常遇到類似的情況,不說因為風暴在甲板上跌倒,水手被浪拍骨折的情況都有,前法老號大副對這種問題相當熟悉。

愛德蒙的手按下去前都會提醒她,結果等到檢查完,他才發現,她攥得掌心都是月牙印,連眼睫也濡濕了。

即使這樣,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心下長歎一聲,體貼不去戳破,愛德蒙隻是說:“我去給你拿藥。早晚都得換,可能會比較難受,但是效果要好很多。”

克莉絲悶聲說:“沒關係,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難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專家,現在連約好的談話都要被擱置了。”

想到她甚至為了稅務問題去和財政大臣的次長喝酒,愛德蒙問:“這個窗戶稅這麼重要嗎?”

克莉絲簡單說:“和我針對裡德的計劃有關。”

因為他也有要忙的部分,關於她具體的計劃,愛德蒙也不太清楚。

“你想要去談話,我帶你去。”

克莉絲沉默了一會,還是說:“這樣不好吧,你好歹是一個伯爵,而且那些人隻知道我們是朋友,在外麵貼身照顧還是太過了。”

愛德蒙不由為她話裡不自覺透露的意思笑了笑。

“我自然有辦法。”

威爾遜醫生抬頭看了看時間,發現約定的時候到了,剛要從自己的座位起身,診所的門被推開了。

逆光見到一個人被攙著進來,他不由說:“很抱歉,我這時候有個約會,您如果不是急症,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威爾遜先生,就是我約了您見麵。”

來人苦笑說。

醫生驚訝看過去,連忙請班納特和跟在身邊的人坐下。

威爾遜在工作中發現了環境對病人的影響,醫生如果堅持洗手,會對病人康複率有大大的提升。

為了讓更多人免於病患或者術後感染,他這些年致力於在各種場合論證自己的發現,鼓勵人們擺脫中世紀愚昧認知,大膽洗澡,規避有害病菌對人體的影響。

青年就是他在演講活動裡認識的,那是一次被許多人起哄下台的演講,班納特向自己表達了讚同和鼓勵,這個從來沒有學過醫的學生相當潔癖,而且意外點出很多他忽視的方麵。

前些日子,他找上自己,希望能提供一些數據,為廢除窗戶稅做出貢獻。

威爾遜醫生也在報紙的眾多舞會名單上見過班納特的名字,知道這位先生現在已經是倫敦城頗有名氣的社交新星,未來注定要進入國會,卻沒想到現在就已經在忙著這件事了。

“您這是怎麼了?”威爾遜醫生驚訝看向青年演說家。

至於跟在一邊的人,他認為是幫忙照顧貼身男仆,所以並沒有在意。

“就在昨天不小心撞傷了,”年輕人說,隨口介紹,“這是我的家庭醫師,賈科莫醫生,因為腳傷所以隨身照料我。”

賈科莫是個看上去很冷淡的男人,一頭黑色短發,麵部輪廓相當漂亮,五官卻平平無奇,隻是沉默站在一邊,仔細照應班納特坐下。

又是一番寒暄後,兩個人進入話題。

克莉絲說的話很真摯。

因為窗戶稅,充足的陽光從此就隻對富人敞開了,為了少交稅,不僅是租房的房東和貧困的家庭,就連生活比較拮據的中產家庭也會適當填上幾個窗子。

室內昏暗,空氣不流通,這種環境反而更容易滋生細菌,窮人本來就生不起病,生活卻將他們往更糟糕的方向推。

如果廢除這項稅收,就能讓更多人免除生病的隱患。

“這些,在這裡開設診所的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克莉絲說話時,醫生數次麵露動容,似乎已經說通,結果威爾遜反而在話裡兜起了圈子。

“要說窗戶帶來的日光和新鮮空氣對病人康複影響,這個我過去也考慮過,不過論證並不充分,要拿到威斯敏斯特宮……實在有點難登大雅之堂。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為您提供介紹幾位相熟的院長,方便您搜集案例。”

克莉絲微笑道:“可是我更相信您,畢竟那些醫院或許會為了掩蓋死亡率,所以讓數據失真。而且真搜集起來,就不僅僅是一兩年那麼簡單了,我可不像您,有十幾年時間可以在倫敦耗。”

威爾遜為這句話一驚,知道自己偷偷查訪的事情被麵前的人發現,甚至已經篤定他手裡有完整的調查數據了。

他自己就是受不了那些冷冰冰控製在線下的“死亡率”,才出來開私人診所,後來為了自己的理論搜集多年數據,更是遭遇了多方阻礙打壓,逐漸也被磨礪得失去了所有理想主義。

所以,這個年輕人找上來時,威爾遜是不相信的。他過去或許會為了挽救更多人性命一腔熱血,現在已經知道,空有一番意氣並不一定能成事。

威爾遜醫生坐直身,認真道:“您是說,要我為您在議會的發言提供佐證,並作證簽字。那麼,您有什麼可以反過來保證我的?據我所知,您甚至還不是議員吧?”

他很清楚,一旦公開那份數據,證明是因為那些醫生不自己消毒的習慣,才導致很多病人死亡,而為了推卸責任,自己最後可能被業界倒打一耙攻訐。

這樣的代價太慘重了。

克莉絲點頭,“我的確還不是議員,所以,我會以特邀顧問的身份進入下院演講,而負責提出廢除窗戶議案,為我背書的議員,我已經找到了。”

“這位先生就是威靈頓元帥。”

聽到這位大元帥的名字,威爾遜醫生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

他擦了擦汗,想起在酒館聽的那些政|治八卦,試探說:“據我所知,他與您的老師交情一般。”

“但也不是交惡。”

克莉絲鄭重看著這位頭發已經花白的醫生,繼續道,“您的擔心我能理解,不過也允許我先以紳士的名譽起誓,再來為自己解釋一下。”

“我猜您顧慮的是,資料公開後,關於窗戶與健康的關係會受到關注,您平靜的生活也會被打破。不過我以為我不出現,您遲早也會公布您的論文。我也隻是幫您提前了幾年,換了個場合。”

“而且,您僅憑一人之力發表那些論證,反而更加危險,將您的結論與窗口稅綁在一起,才能讓您得到應得的回饋,至少挽救更多人。”

“其次,您可以放心簽字。畢竟我如果進不了議會,那麼我們的合作也不會被人所知。”

“當然,畢竟您幫助了我,我也會回報您,如果您被那些已經變成資本家,卻毫無醫者心的人攻訐,進,我可以為您提供新的工作,退,我可以幫您去其他國家。全看您自己的選擇。”

克莉絲離開診所時,包裡放了醫生顫著雙手交給她的一厚摞文件。

剛將她抱上馬車,放在軟墊上,連傷到的腳也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賈科莫醫生就脫去了假發套,隨即擦掉了偽裝。

克莉絲無暇管他,隻是心情複雜看著沉甸甸的公文包。

她嘴上說這隻是挫敗裡德計劃的一環,愛德蒙聽了一會,卻發現她分析起來都是那些為此受苦的人,而且這麼多方法,會選擇稅務這種更加麻煩、涉及許多人利益的問題,年輕的事務官其實是想要為更多人做一點什麼的。

所以,她才會幫那位令人尊敬的醫生把一切都安排好。

愛德蒙輕聲問:“這件事,你有多少把握?”

克莉絲忖道:“這件事在下議院並不會遭到太大阻礙,牽扯到利益,哪怕是節省出一點麵包錢,人們也會關注的。到時候自然會有記者自動為我們造勢,那些隻能靠選舉進入的下院議員,當然很樂意用同意提案去爭取六月時工人們的選票。”

“我想,最快四月,這個法案就會在下院通過,提交到上院。”

“真正麻煩的是上院,這些稅收動的是那些貴族的錢,而且,裡德侯爵就在上院。”

愛德蒙安慰她:“掌璽大臣也在上議院。”

克莉絲笑起來,“還用不上老師。我其實打算給他一個驚嚇,總是他把我耍得團團轉,是時候讓他看一下我的本事了。”

得意驕矜,自信從容。

愛德蒙專注凝視她,也跟著笑了。

得知真相後,他曾經忍不住細細算了一遍,整個浪博恩到底值多少錢。甚至想過不如他就將它買下來,送還給她,讓克莉絲以女性身份名正言順繼承莊園。

等幾個姐姐出嫁,再給那個母親一筆花不完的錢,讓她不用時時驚懼害怕,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和自己一起走。

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自私後,他就放下了。

可是直到這一刻,看過她為這一切忙碌,去幫更多的人,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並衝著他露出笑容,愛德蒙徹底認清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小戀人,已經做到了很多男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愛德蒙從來沒有這麼真切體會到這一點。

“接下來我們去哪?”

隻要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都願意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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