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撓了撓臉頰:“你能給我幾個嗎?我想送給托尼……還有隊長他們,我覺得他們也很需要。”
拉妮婭想想自己織出的美夢的數量,還沒來得及答應,彼得已經拉長了聲音,眨著眼睛:“拉妮婭——”
……她都不知道小夥伴在夢裡這麼煩人呢。拉妮婭鬱悶地想。
“好啦,答應你。”她小小地歎了口氣。
所有夢都是互相連通的,正好彼得的夢裡就有複仇者,拉妮婭數了數數量,攤開掌心,一大群彩虹色的伯勞鳥從她的掌心飛出來,撞向在場的超級英雄們。
反正她織成的美夢比她想象得多……拉妮婭想。
乾脆把剩下的美夢全部放出去,讓它們循著夢與夢之間的通道一直一直飛下去好了。
十二點,史蒂夫站在舞廳的門口,注視著舞廳中央的姑娘。
一束光從上方打下來,將她的黑發照得閃閃發亮,舞曲的旋律在他們之間流淌,時鐘滴答,滴答,子彈堆積在他的腳邊,金屬棘刺紮進他的軍裝褲腳。
就要過去了,時間就要過去了。
忽然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在史蒂夫的背上推了一把。
“為什麼不走過去?”女孩問。
她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史蒂夫踉蹌了一步,不知怎麼向前摔去,眼看要撞上地板,卻落進了一雙柔軟的手臂裡。
鎖住腳步的荊棘化作灰燼,詭秘的舞曲變得輕快,舞廳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就連巴基都挽著女伴站在一邊,笑著為他們鼓掌。
佩姬笑意動人:“不來跳支舞嗎?”
十二點,巴基看著史蒂夫和佩姬一支舞又一支舞地跳下去,心情愉快地低下頭,發現手邊的桌上擺滿了果盤,每種水果都飽滿多汁,他忍不住拿了枚李子咬了口,邊吃邊想,明天是不是應該去買點李子回去?
十二點,雪花一樣的羽毛在教堂裡漫天飛舞,透明的陽光裡,托尼挽著小辣椒的手走向牧師,佩珀麵帶微笑,右手輕輕按著小腹,托尼的目光不時投向她的手,目光溫柔,而霍華德和瑪麗亞坐在賓客席的第一排含著笑輕輕鼓掌。
牧師問:“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維吉尼亞·波茲作為你合法的妻子,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她,尊敬她,安慰她,關愛她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她嗎?”
“我願意。”
十二點,佩珀站在透明的陽光裡,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手指上的戒指光芒璀璨。
“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安東尼·斯塔克作為你合法的丈夫,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他,尊敬他,安慰他,關愛他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他嗎?”
“我願意。”
十二點,娜塔莎站在轟然倒塌的紅房子外,手中緊緊握著槍,一轉眼她鬆開手裡的槍躺到了病床上,護士帶著微笑將她的孩子遞給她,她伸出手,抱起了新生的嬰兒。
十二點,克林頓坐在台下,看著他的女兒戴著博士帽,作為畢業生代表站在台上侃侃而談,托尼和史蒂夫他們都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鼓掌,托尼還打趣地問:“要不要讓她來斯塔克工業?”
克林頓不理他,牽起妻子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相視而笑。
十二點,托爾坐在桌前,盯著桌麵上的蛇看。
神後走到他的身後,瞥了眼桌麵上的蛇,笑得有些狡黠:“你又在和蛇玩?”
“不,是洛基。”托爾回答。
他出手如電,一把捏住小蛇的七寸,對著憤怒地吐蛇信的小蛇得意地笑起來:“這次你捅不到我了!”
十二點,被托爾捏在手裡的洛基煩躁地變回人形,一個頭槌撞在托爾的鼻子上,雷神頓時大叫一聲,捂著鼻子向後仰倒,洛基站在桌上,看見神後捂著嘴輕笑,糟糕的心情不知為何變好了點。
十二點,遠在薩卡星的布魯斯感覺他被從車後備箱裡放了出來,大塊頭在駕駛座上衝他揮手,邀請他一起開車。
布魯斯很清楚自己在做夢,可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一個夢,沒有托尼,沒有娜塔莎,沒有物理公式,隻有一條漫漫的公路,一輛破車,還有一個奇怪的同行者。
他想了想,還是把手放在了方向盤上。
十二點,旺達和皮特羅蹲在沙灘上堆沙雕,不遠處的遮陽傘下坐著一對男女。
旺達鏟起一鏟子沙,突然問:“我們小時候來過海邊嗎?”
皮特羅專心致誌地堆沙子:“當然沒有。”
“我們小時候見過父親嗎?”
“當然沒有。”
“我們……”
“好了,我還在,這不就夠了?”
旺達想了想,露出笑容。
不遠處,幻視舉著三個冰淇淋,向她走來。
十二點,幻視舉著冰淇淋,看著小小的旺達和一個銀發男孩坐在沙灘上堆沙雕,他舔了口冰淇淋,發現他嘗到了甜味。
十二點,內德穿著蜘蛛俠戰衣在紐約上空興奮地飛來飛去,隻是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看到拉妮婭仰頭盯著他,還抽了抽嘴角。
十二點,梅依偎著自己的丈夫,無奈地看著自己的侄子穿著蜘蛛俠的製服,站在桌上跳舞,一群複仇者還在一旁歡呼鼓掌。
十二點,小喬沒等到達米安,不過他等到了少年泰坦的其他成員,當他們告訴他他可以加入少年泰坦之後,他高興地飛了起來。
十二點,克拉克和老喬納森一起在麥田裡揮汗如雨,一邊聽著小喬那邊的動靜,瑪莎坐在門廊上,看著他們微笑。
十二點,露易絲在廚房裡做餡餅,電視裡播放著“知名記者露易絲·萊恩獲得普利策獎”的新聞,她把餡餅從烤箱裡取出來,轉頭呼喚她的家人。
“開飯了!”
十二點,小船漸漸靠岸,戴安娜躍下船隻,重新踏上天堂島的沙灘,看到她的母親和小姨站在沙灘上等待她。
十二點,希波呂忒擁抱了自己多年未歸的女兒。
十二點,巴裡坐在咖啡館裡,向他的父親介紹他的朋友。
“呃,我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沒有來。”他苦惱地說。
十二點,哈爾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來。”
十二點,亞瑟看向眼前的奧姆,思考他該說什麼,最終他說:“你不孤單。”
十二點,維克多撲上去,將橄欖球射入球門,拿下了關鍵的一分,觀眾席上響起海潮般的歡呼聲,他摘下頭盔,看到他的父親在觀眾席上呐喊,揮舞著為他加油的旗幟。
十二點,韋德撐著皮卡丘的小花傘,穿著草莓內褲,左手暮光閃閃右手星光熠熠,在小馬穀的路上蹦蹦跳跳。
忽然一雙小手從背後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小姑娘緊張地問。
韋德沉思一秒,歡快地問:“是小觸手還是小小鳥?”
下一秒,天旋地轉,他被觸手按倒在地狠狠揍了一頓,發出“哎喲”的慘叫。
小姑娘邊揍邊咬牙切齒:“是痛揍你的人!”
十二點半,蝙蝠俠發現今天的哥譚難得的安寧,看不見的黑霧和雪花一起覆蓋了整座城市,奇妙的氣氛在大街小巷流動,連東區的流浪漢和酒鬼都不知不覺離開了街道,找了個暖烘烘的角落,蜷縮在黑霧裡睡著了。
“少爺,是時候回來了,拉妮婭小姐還在等你們。”連阿爾弗雷德的聲音都顯得柔軟了不少。
達米安蹲在滴水獸上,皺著眉望向黑霧。
“她一直能這麼做,而她一直就在我們家後院。”他板著臉。
他們都知道彌斯特就是那個製造了覆蓋哥譚的黑霧的邪惡生物,但迄今為止,他們都沒什麼好的處理辦法——渡鴉麵對黑霧時會感到畏懼,康斯坦丁說他幫不到什麼忙,誰都知道他這是在推脫,紮坦娜試著阻止過黑霧,但是消滅一縷黑霧對彌斯特好像沒什麼影響,而且之後黑霧就開始躲著她走……
至於彌斯特……上次她還跳出來抓住他們警告了一番呢。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是彌斯特現在看起來不像是在醞釀著什麼邪惡的計劃。
“走吧。”蝙蝠俠不置可否。
他話音剛落,一團黑霧忽地出現在他們身前。
剛剛提及的少女掃了一眼他們,語氣難得溫和了點:“今晚早點回去睡吧。”
“先解釋你的目的。”達米安說。
“什麼目的?我在送聖誕禮物而已,”彌斯特莫名其妙,“這座城市又不是你的,我做什麼還用告訴你嗎?信不信我能讓你現在就睡著?”
她看看達米安,眼神慢慢變得有點古怪,冷不丁衝著達米安猛地吹了口氣。
氣流化作銀風,瞬間卷走了達米安的假發。
彌斯特驚奇不已:“咦,你也禿了!”
達米安:“……………………”
在羅賓拔刀之前,白發少女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重新化作黑霧,湧向下方的城市。
不久後,蝙蝠俠帶著憤憤的羅賓回到韋恩莊園,隻是沒想到,一打開主宅門,他們驚訝地發現客廳裡正在下雪。
閃光的雪花落在聖誕樹上,蠟燭的光芒連成光海,空氣裡飄蕩著烤雞的馥鬱香氣,隱約傳來鈴聲和歡笑。
雪花落在他們的臉上,布魯斯接住一片雪,不知怎麼,忽然有點想回到被窩裡睡一覺。
一點,布魯斯牽著托馬斯和瑪莎的手從犯罪巷走過,望著黑洞洞小巷,他忍不住攥緊了父母的手。
“沒事的。”瑪莎摸摸他的腦袋。
直到他們走出小巷,都沒有發生任何事,隻有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揉在一起,拉得很長很長。
一點,阿爾弗雷德和他的父親賈維斯一邊打掃壁爐,一邊等待著韋恩夫婦帶著小少爺回家。
一點,迪克從空中蕩過,收下觀眾席上的花束,安安穩穩地落回舞台中央,向著周圍的觀眾鞠躬,和後台門口笑著輕輕鼓掌的父母對視,露出燦爛的微笑。
一點,提姆正在少年泰坦的基地裡忘我地敲著鍵盤,突然聽到身後響起拉妮婭無語的聲音:“你的美夢就是變成紅羅賓加班嗎?”
“我現在加班是為了建立一個一勞永逸的係統,等那時候我就可以休假了。”提姆躊躇滿誌地看著屏幕,一臉向往。
他不太驚訝拉妮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這是夢,夢裡什麼都有。
拉妮婭看起來有點牙疼,嘟噥了一句:“……那你加油。”
等她離開基地,提姆再度充滿激情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一點,達米安穿著蝙蝠俠的製服,意氣風發地站在哥譚的最高處,看著下方和諧秩序的城市。
我還缺個超人。他思考。
一點,傑森抱著雙臂,站在屋頂上,俯瞰下方走出犯罪巷的一家三口,神情漠然。
他轉過身,看到一個黑黢黢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後,似乎已經站了很久。
“你知道我不——”
“噓。”蝙蝠俠說。
許久之後,他們輕輕擁抱了彼此。
時間一點一滴走向兩點,魔幻時刻就要結束,拉妮婭好不容易勸說傑森倒頭睡下,克製住自己偷偷窺探他的夢的想法,黑霧從城市上方掠過,手中已經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一個美夢留下。
她在滴水獸邊落下,坐在猙獰的石雕旁,望著無邊無際的雪夜,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呢?拉妮婭想。
她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於是決定不去想,在寒風中慢慢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輕緩下來。
霧氣依舊彌漫著哥譚,隻是這一次,黑霧裡摻雜了無數銀粉一樣的光點,隨著霧流從城市上空掠過,銀色的雪塵從黑霧中飄落,鬆鬆散散地灑向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