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無波,聲線很穩,倒像是當真想要和林與鶴仔細討論這個問題。
“還紅著。”
林與鶴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那裡的皮膚本來就很敏感,而且這種時刻的交談,讓他更覺得有一種異樣的……羞恥。
好像不正經地隻有他一個人似的。
“沒事的,是破皮之後新長出來的嫩.肉,過段時間就好了。”林與鶴輕聲說。
陸難垂眼,緩緩重複了一遍:“過段時間?”
林與鶴點頭:“嗯。”
陸難的指腹在那處輕輕一蹭,就惹得掌下之人一個哆嗦。
男人聲音很沉:“已經一個月了。”
林與鶴啞然。
陸難問:“你沒上藥?”
林與鶴抿了抿唇,聲音很輕:“上過……”
陸難抬眼看他,眸中蘊著暗沉沉的光:“藥箱裡的藥膏是滿的,最多隻用過兩次。”
林與鶴這才意識到,男人是真的要和他“仔細討論”。
“唇膏也是。”陸難說,“我把家裡所有唇膏找了出來,你帶到學校去的隻有一支。但就算那支全部用完,也不夠你這一個月的量。”
“寧寧。”
男人伸手,覆住了林與鶴的後頸。
“為什麼不塗藥?”
林與鶴的後背一涼。
他還沒能適應突然轉變的氣氛和被迎麵揭開的問題,隻能倉促地回應著,試圖掩飾過去。
“沒事,不怎麼嚴重……”
陸難卻沒有被搪塞過去。
他輕輕收攏了手指,掌心之下,就是林與鶴瘦削到近乎隻剩一層薄皮的頸骨凸起。
“你考.前就這麼說的。”
“結果你今天在外麵一直揉眼睛,下午在影廳時還在按眼角。白天吃東西時什麼都不說,剛剛親你才發現你嘴裡有潰瘍。”
陸難難得說這麼長一段話,卻更顯得他聲線低沉,語氣冷硬。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林與鶴徹底怔住了。
他沒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得到。
怎麼會有人這麼關心他,一直在注視他。
他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臥室裡倏然沉默了下來。
覆在林與鶴後頸的手掌雖然無法忽略,但力度並不算大,下.身光.裸的雙.腿也被蓋上了軟被,不會覺得冷。氣氛一時有些僵硬,而率先打破沉默的人,還是陸難。
男人收斂了自己不自覺便會散發出的攻擊性,放緩了語氣。
“兩周前,我在香江,收到了家庭網絡提醒,有大額流量波動。”
“我查看了設置,發現是你在直播。”
為了防止遭受攻擊或信息泄露,陸難使用的私人網絡都會有安全設置,林與鶴當時用的是自己的設備連的網,所以陸難當天就收到了提醒。
那時林與鶴正處在期末複習階段,他收到了合夥人發來的信息,讓他記得在平台發些動態。林與鶴考慮之後,就開了一場直播。
他雖然是書法播主,但也不是隻會直播練字,這次他就直播了一次自習。
正值期末,複習的學生很多,加上原本林與鶴直播間的粉絲數量本就不少,所以儘管沒有預告,這次直播依舊吸引了不少人來觀看。
而且林與鶴雖然沒有露臉,但光是出鏡的一雙手就足以吸引不少人點進來。再加上他字跡漂亮,筆記條理,看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這次直播很快就被頂到了學習區的前三。
林與鶴直播時沒有開麥,中間休息時才回答了幾個問題。
問題也很老生常談,大多是在問怎麼提高效率,怎麼保證精力。
其中一個問題是,壓力大睡不著怎麼辦。
有彈幕說,白天困喝咖啡,晚上睡不著就喝牛奶唄。
提問的人說,一喝牛奶第二天就會腹瀉,但是喝完會頭暈,是不能是借此睡著,也算入睡的方法。
林與鶴說,不建議這麼做。
“喝牛奶後腹瀉頭暈是乳糖不耐受的反應,身體不適應,容易不舒服,還是不要喝了,可以試試其他方法。”
這是林與鶴說的原話。
陸難問:“既然你清楚,為什麼自己還要借牛奶催眠?”
林與鶴語塞。
談這場話之前,陸難有過深思熟慮。但他很清楚,不把這些擺出來,不由他來挑明,林與鶴永遠不會說。
他永遠都是所有人眼裡懂事省心的彆人家的孩子。
陸難說:“牛奶用來助眠,做.愛也是嗎?”
“借彆人之手來懲罰自己?”
林與鶴不想回答。
他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實際上源於他自己,問題被遮住了,粉飾太平,陸難卻揭開了偽裝,讓他必須麵對。
“我們不是結婚了嗎?”林與鶴說,“做情侶一起做的事就好了,接吻,做.愛,怎麼樣都可以。”
他不懂:“為什麼還要關心我,問我睡沒睡好……”
想通這個問題對林與鶴來說太難,所以陸難直接給了他答案。
“因為我喜歡你。”
陸難說。
“我愛你,希望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