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生海見蘭靜秋安靜下來,就接著問老周:“你怎麼能肯定隔壁的盲流不是壞人?你們聊過?”
“我跟他聊什麼啊,就是給過他點吃的,我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壞人,就是覺得那人挺老實。而且你看他過得挺慘吧,他還特彆關照住他隔壁的野狗,反正我覺得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壞人。警察同誌,他到底怎麼了?犯什麼事了?”
洛生海模棱兩可地搖搖頭,“就是問問,你都給過他什麼?”
“饅頭片啊,我們值夜班的經常去食堂拿剩饅頭晚上烤著吃,吃不了的就切片曬成乾留著當乾糧,我看他可憐就給他拿了一袋子過去,警察同誌,這不算是包庇他吧,我就是看他挺可憐的。”
洛生海又問了些細節,發現這個流浪漢確實可疑,彆人問他從哪來的也不說,看見人了就躲,生怕被發現返回原籍,彆人好意給他乾糧,他連個謝謝都不說,頭都不帶抬的。
這樣的人要不是有精神問題,應該是彆處的逃犯流竄過來了。
蘭靜秋卻突然說:“隔壁的院子主人是誰啊?那麼好的地方就不要了,又是流浪狗又是流浪漢的,你們這附近的人也沒意見嗎?不會嚇到孩子嘛?”
老周歎口氣,用一種‘小孩子不懂人間疾苦’的眼神看著她,無奈地說:“雖說是盲流,可人家也不犯事,不亂跑。再說孩子哪有那麼膽小,就是那條狗也不會亂咬人,隔壁劉奶奶家的黃狗年前被打狗隊打死了,她攔都攔不住,看見這條狗就像看見她家那條狗,怎麼會去舉報。唉,可惜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說完他又趕緊擺手,“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覺得那狗也挺可憐的,你說住樓上的不讓養我們懂,都是筒子樓沒法養啊,可我們這些住平房的怎麼就不讓養了,又沒礙防著誰。”
這是現在的政策,誰也沒法說什麼,蘭靜秋隻道:“是啊,你們這小院多好啊,我們家就住筒子樓,太羨慕你們這種院子了,雖然偏遠點,但地方寬敞,孩子們跑著玩多自在啊。”
老周嗯嗯地應著,憨厚地搓著手:“水開了,那什麼我記得過年時候買的二兩茶葉還有呢,我給你們找找去。”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洛生海問得差不多了,起身打算走,蘭靜秋卻笑嘻嘻地說:“好啊,那就叨擾了,我能不能參觀一下你們的房子,我以後也想買這樣的小院。”
洛生海皺眉瞪她一眼,她卻衝他眨眨眼,這個人沒問題,這家也肯定有一個人有問題,多查查沒壞處啊。
蘭靜秋見這老周十分熱情,就順勢提出來想四處看看,按他剛才的大方勁,應該會同意,哪想到人家卻說:“就看看外邊吧,裡邊沒什麼好看的,我那小子最近不知道怎麼了,脾氣怪得很,連我跟他媽都不讓進屋,要知道我讓外人進去,又該鬨騰了。”
蘭靜秋也不強求,長者居東,她剛才看到的壁畫是在西屋,難不成是他兒子畫的?
“您兒子多大?叛逆期到了吧。”
“二十一,大小夥子了,啥期不期的我不知道,反正是不聽話。”老周哀聲歎聲地開始在櫥櫃裡找茶葉。
蘭靜秋不好再多待,該問的洛生海已經問過一遍了,隻好跟他出來。
付建國在外邊把廁所雜物房跟院牆上下都查探一遍,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三人告辭出來,又把隔壁兩家問了問,靠邊那家還是隻有老太太,中間這家沒人。
等這邊轉完了,洛生海找了個沒人的空曠位置,才問蘭靜秋:“你在老周家發現了什麼?”
蘭靜秋正琢磨是自己借此立個功去刑警隊還是把這事告訴洛生海呢,見他問起,不再猶豫了,馬上興奮地把那幅畫描述了一遍。
洛生海見她這興奮勁,皺眉道:“你隻掃了一眼就確定是車裂?”
“當然了,這種畫很難辨認嗎?一個人形四肢攤開,頭跟兩手兩腳上都係著繩子,不是車裂,也是四分五裂。不過沒有顏色隻有個模糊的痕跡,從有些角度應該是看不見的。”
付建國馬上說:“老周說他兒子不讓父母進房間,是不是怕他們發現他的秘密?洛隊,讓派出所的人排查吧,咱們去廠裡找他兒子。”
洛生海瞪他一眼:“你急什麼,說風就是雨,一幅畫而已,又不能當證據,再說他還能跑了嗎?把二隊的人也叫過來,你帶個人去廠裡盯住老周媳婦跟他兒子,看看他們是不是在正常上班,不要打擾,等下班回來再盤問。”
付建國應聲去了,洛生海就跟蘭靜秋說:“你先回去吧,想跟著辦案找曹所長給你分配任務。”
蘭靜秋就知道他不會帶自己查案,這次她倒是沒生氣,隻說:“行吧,我還得找我的自行車去呢。我發現我的直覺確實不是很準,真不一定是流浪漢騎走了我的自行車,這個老周挺有問題的。”
“你說畫可能是小周畫的,又覺得老周有問題?怎麼?又是直覺?”
“老周如果有問題,小周一定會察覺,他畫這種畫也許是因為他看見了什麼。”
洛生海剛才見她一提車裂就興奮,就不太想讓她接觸這些事,乾脆道:“說得有道理,我們會嚴查這家,你趕緊去找曹所長吧,他那邊缺人手。”
“行,那我去了!”蘭靜秋說完轉身就走。
洛生海愣了下,這麼利索嗎?剛才她在老周家掀簾子的那個急切勁,讓他以為這丫頭想賴著一起查案。
蘭靜秋沒騎他的自行車,走路去了河邊,警戒線邊上圍著附近閒著沒事乾的市民,怎麼趕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