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見郭東還算冷靜,心中鬆了口氣,就怕他破罐子破摔了,臨死前想著多殺幾個人。聽他說警察做人質警方不會太在乎,她就順勢問:“是被你打死的那兩個警察告訴你的嗎?”
郭東搖搖頭,“他們死了,我一直擔心會有人找來,可六年了也沒人找他們,你到底是怎麼發現他們的。”
“我在地藏菩薩前坐著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隻是歇歇腳而已,是你自己慌了,跑了,我才想到那裡有問題。”
郭東苦笑:“你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對,像是在探究什麼,那天你又在佛像前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我就以為你已經發現了我,沒想到居然是虛驚一場,如果我不跑,你是不是還發現不了?”
蘭靜秋坦然點頭承認,她隻是覺得郭東有問題,也許是酒肉和尚,也許背地裡男盜女娼,總之她再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是滅門案的凶手,還殺了追捕他的警察,想到那兩位犧牲的刑警,還有那兩個才三歲人生還沒有開始的孩子,蘭靜秋眼神冷了起來。
“沒錯,我確實發現不了你,但我總覺得你的法號你的僧衣都跟你這個人很不搭,像是借來的,你真以為穿上僧衣念念經就可以消除你身上的罪孽嗎?”
郭東苦笑:“一稱南無佛,罪滅恒河沙!怎麼就不能了?這個世上誰又是沒罪的呢?”
蘭靜秋可不想聽他講佛法,免得被他繞進去,“沒罪的人多了去了,有罪之人都在監獄呢,你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她說著歎口氣:“摒塵,彆再拿佛經當寄托,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麼念佛號就罪滅恒河,這都是說佛法會讓心裡隱藏的惡念消失,而不是行凶後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郭東兩眼緊緊盯著她,像是想看出一絲端倪:“你沒殺過生嗎?從沒做過錯事?那你的執念從哪兒來?”
“殺過狗算不算?也許路上踩死過螞蟻算不算殺生?至於做錯事?小時候數學題做錯了算不算做錯事?你要這麼問誰沒做錯過事?至於執念,我當警察前是宣過誓的,自然要堅守誓言,這就是我的執念!”
郭東哼了一聲:“我不信!”
蘭靜秋很想沒好氣地來一句,‘你愛信不信。’她現在隻想把孩子救出去,把郭東趕緊抓了,真沒心思跟他在這兒扯。
“你不信自有你的理由,我沒有撒謊,我說了我的,你的執念呢?是李雪彤嗎?”
聽到這個名字,郭東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蘭靜秋愣住,原來真是因愛生恨嗎?她還以為有彆的理由,可看他樣子,隻李雪彤的名字就對他殺傷力很大。
她見他呆滯,就想借機靠過去,哪知道郭東很警覺:“不要動,讓你外邊的同伴也不要動,不然我就殺了這孩子。”
他說著一手持槍一手拿著打火機,都指著地上的孩子。
蘭靜秋不敢再動,“我隻是看你好像很傷心,想過去安慰一下,怎麼了?還忘不了她!”
郭東哈哈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甚至笑出了眼淚。
他仰頭擦著眼淚,跟蘭靜秋說:“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忘不了她那個賤人!”
蘭靜秋皺眉:“我說忘不了不一定是說你愛她,比起愛,恨能保持得更長久!”
“恨?”郭東看她一眼,冷笑起來,“沒錯,我確實恨她,可恨又有什麼用呢?”
“她哥嫂的大兒子真是你跟她的嗎?”
“你們查出來了?”郭東看起來有點驚訝。
蘭靜秋也沒隱瞞:“當初你們那兒的辦案領導猜出來的,但沒有證據,人都死了,你也逃了!”
“猜出來的?我為什麼沒有猜出來!”郭東麵目又猙獰起來。
蘭靜秋知道引導他說出過往,才能讓他放下警惕找到機會,於是語氣溫和起來:“沒人告訴你?你也沒猜出來?難不成到那孩子意外摔死,你都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這也太過份了吧,李雪彤就不該瞞著你。”
郭東得到了認同,點頭道:“對啊,為什麼要瞞著我!他們都瞞著我,我回來後本來有大好的前程,我還想著一邊上班一邊準備高考,我還想著一定找個比彤彤更漂亮更能乾的媳婦讓我爸媽高興!”
“是啊,你那時候也不大呢,以後規劃好了,好日子在後頭呢,怎麼就那麼衝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