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一頁頁翻著,臉上表情越來越凝重:“怎麼會這麼多?”
洛生海道:“也就是說你知道你丈夫拐賣孩子,但不知道有這麼多嗎?”
“不是拐賣,他就是替人家把不要的孩子給賣了,他沒拐賣過孩子,真的!”張麗越說聲音越低,眼淚吧嗒掉在了帳本上。
等翻完了,她把帳本一推,好像那東西燒手一樣,然後哭著問蘭靜秋:“警察同誌,你是說這上邊的孩子全是我丈夫拐賣的?不可能啊,他心最善了,我嫁給他之前,就知道他是大好人,他原來的媳婦死了,他當時的丈人丈母娘就那一個女兒,沒依沒靠的,他娶我的時候就跟我商量要養他們,我當時就覺得他有情有義,還答應一定會把他們當自己的老人一樣照顧,這麼多年過去,我做到了,他也做到了。真的,你去我們清水縣問問,誰提起他不是挑大拇指!”
洛生海忍不住說:“我們已經問過了,清水縣的喬大善人嘛,不隻對家裡人好,還養著前嶽父嶽母,還要回報社會,資助孩子上學,去福利院做好事,城源派出所所長聽到他是人販子,完全不敢相信,可你不一樣啊,你是他的枕邊人!”
蘭靜秋馬上道:“不對吧,喬大善人的枕邊人另有其人,這位張麗女士應該隻是他的妻子兼合作夥伴。”
洛生海笑了笑:“是啊!從來隻見新人笑嘛!”
張麗的臉色果然越發難看,她瞪著眼睛:“警察同誌,你們是說我丈夫在外邊有人嗎?不可能的,他賺的錢都給孩子看病了,有多餘的也全拿出來做了好事,我們幫助彆人不是為讓人家喊句善人,是為了給我們兒子積德啊,他怎麼可能在外邊養人。”
蘭靜秋用手敲敲賬本:“一邊缺德一邊積德?”
張麗臉更垮了:“真的都是他乾的嗎?你們是不是查錯了?他真承認了?不可能的,他跟我說就偶爾給人家送個孩子,我還幫他送過,我是真覺得這是在幫那些沒孩子的家庭。平時他在外邊做生意,這才是我們家賺錢的門道。”
“哦?他做什麼生意的?”洛生海問。
“就是倒爺,把衣服從南邊倒騰過來,他自己不賣,我們得帶孩子看病,沒那個時間,都是給彆人倒騰,賺個差價,這兩年還倒騰起了電子表跟一種電子琴,真挺賺的。”
蘭靜秋無奈道:“怎麼你比他還清楚他在做什麼買賣啊,因為這個帳本,他自己都承認了這裡邊記錄著的孩子都是他拐賣的。”
這時小劉進來遞了張紙,上邊寫著楊嬌已經確認張麗就是接孩子的人。
可張麗也沒瞞著,人家說了也曾經幫著送過孩子,但以為是彆人不要的孩子。
蘭靜秋跟洛生海對視一眼,知道張麗這是什麼都準備好了。
蘭靜秋乾脆不在這事上糾纏,問她:“你經常跟你丈夫一起出入鳳安老居民區的一處小院,隔壁住的誰你不清楚嗎?”
“隔壁?”張麗一臉不解地問:“我為什麼要管人家隔壁住的誰,那房子是平原買的,有時候放放貨,我跟著去過一兩次。”
“那你在裡邊見過貨嗎?”
張麗皺眉:“我不管他生意的事,他說在那裡租個院子方便,我們以前也來鳳安給孩子找過中醫,當時就覺得鳳安比我們清水縣繁華,在這裡買房絕對虧不了。”
“我們昨天查抄了那處院子,當時你在哪兒?”
“我在車站附近的賓館裡,昨天我倆吵架了,我準備今天回清水縣,結果一大早看到進站口貼著我的畫像,彆人也說像我,我就趕緊來自首了。”
蘭靜秋皺眉:“那你們這次來鳳安是做什麼生意?都跟誰聯係過?”
張麗搖搖頭:“我都說了我不管他的事,我就是跟著他來了一趟,想在鳳安逛逛,可我又擔心森森,想馬上回去,於是我倆就吵了起來。”
洛生海拿出耿淑欣的照片:“這個人你見過沒有。”
張麗接過照片認真端詳著,然後搖搖頭:“沒見過!我就見過一個姓楊的女人,從她手裡接了個孩子,就那一回,這算犯法嗎?”
本來見通緝的嫌犯來自首了,大家還以為她肯定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哪想到人家是來打太極的,推來推去,她乾乾淨淨,隻接過一次孩子,其他全不知情。
蘭靜秋讓張麗對著帳本寫了兩行字,左右手都試試。結果這位也是半文盲,數字跟簡單的字認識,一些複雜的地名照著寫都寫不對,筆跡更是不一樣,左手寫的更是像畫符一樣。
把曹所長氣得不輕:“帳本也不是她寫的?難不成還有彆人?就算帳本不是她寫的,她也一定是拐賣團夥中的一員,推這麼乾淨,誰信?”
唐隊長也說:“是啊,怎麼可能什麼也不知道,她還去接過孩子,跟楊嬌見過麵呢!”
蘭靜秋歎口氣,又去催清水縣那邊:“喬木森的作業本找到了嗎?彆管哪科的,隻要是他的字都請給我們傳真過來。”
等到快十點了,小廖把早飯買成了午飯,那邊才傳真過來幾頁作業,蘭靜秋咽下最後一口包子,趕緊把傳真跟帳本上的字跡比對一番。
等比對完,她驚訝極了:“居然不是一個人的字跡!怎麼會這樣。”
曹所長說:“大人乾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怎麼可能讓小孩子插手。”
洛生海看了眼案情板:“我們都確定這是個團夥,目前已知的有一男三女,會不會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