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森沉聲道:“不關我的事,我姥姥姥爺也不會害我,他們對我最好了!一定是誤會,他們是想氣我爺爺奶奶才這麼說的。”
蘭靜秋跟洛生海互換個眼神,都不再問了。
很快到了鳳安派出所,雖是晚上,院子裡還是熙熙攘攘的,連外地的都來找孩子了,通知到的沒通知到的全都抱著希望,派出所也不能往外趕人啊,隻能先給他們登記上。
蘭靜秋帶著喬木森進去時說:“這些家長都是丟了孩子的,不管有沒有希望隻要聽到點信就會放下工作跑去找孩子,你覺得把這些孩子記錄下來,再幫著找回來,就能彌補對他們的傷害嗎?”
喬木森在醫院第一次談起拐賣孩子時,還表現出了歉意,可這次他臉上沒有一絲被觸動的表情,冷淡極了。
蘭靜秋歎口氣,估計他嘴上說得硬氣,不肯承認姥姥姥爺故意害他,但心裡還是信了的,恨意增生,讓他更冷情冷性起來。
曹所長見他們把這孩子帶回來了,就皺眉道:“不是去查真相的嗎?怎麼還把人帶回來了?”
蘭靜秋他們在清水縣一直沒閒著,東城派出所這邊也各中忙亂,都沒打電話彙報過。
這時蘭靜秋才說:“帳本就是這孩子寫的,不過他家庭條件過於複雜,現在又受了打擊,恐怕問不出什麼。”
等曹所長弄清楚喬家劉家的恩怨也懵逼了,“這劉家真夠能忍的!也真夠狠的,冤有頭債有主,喬木森有什麼錯,怎麼還折騰孩子啊。”
洛生海歎口氣:“喬木森肯定受了很大打擊,路上沉默了很久,先讓他緩緩吧,我想把這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喬平原,也許他在震怒下,會說出更多秘密。”
“也好,把真相告訴他,看看他的反應,這喬平原一直裝死,說是都有帳本了還有什麼好問的,還讓我們趕緊放了他大小老婆,說不關他們的事,還挺男人的,想著犧牲一個人保全家人。哪想到他除了拐賣人口還涉及到了殺人!他媽殺人他能不知道嗎?肯定還幫著埋屍了。”
蘭靜秋卻說:“我覺得不一定是他媽殺的人。”
曹所長愣了下:“你是說人是喬平原殺的,他媽是在替他頂罪?”
洛生海道:“確實有這個可能,這位老太太不懂法,還以為拐賣孩子不是什麼大罪。一聽喬平原涉嫌殺人就急了,馬上承認劉小妹是她殺的。”
曹所長說:“反正人都抓住了也不急了,本來還想讓你們好好休息兩天,既然是這樣,那趕緊去問吧,喬家人嘴裡就沒個實話,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
於是蘭靜秋坐下喝了口水就跟著洛生海去了審訊室,一天不見,喬平原憔悴了很多,桌上還放著被拐孩子的照片,還有兩張全家福,顯然曹所長一直試圖從心理上打擊喬平原,讓他清楚他是在做惡,他害了多少人。
不過蘭靜秋不覺得這會起到什麼作用,會作惡的人肯定早就拋掉良知了。
喬平原見他倆進來,抬起頭看了眼,嗤笑一聲。
洛生海不由道:“怎麼?不想見我們?”
喬平原攤攤手:“我都招了,你們還想怎樣?哪怕判死刑,我也絕對不會喊一句冤,我知道我是壞人,我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你們不必感化我,不必來教訓我,下輩子我會重新做人的。”
蘭靜秋歎口氣:“你為了你兒子的病才走上犯罪道路,也算是個好父親了,不過你知道你兒子的病是怎麼來的嗎?”
喬平原臉上本來帶著視死如歸,愛誰誰,愛怎樣怎樣的散漫表情,這時眼睛卻眯了起來,“什麼叫我兒子的病是怎麼來的?你什麼意思?是想說我作惡多端,才害我兒子得了病嗎?你想說是報應?放屁,我是兒子得病後才做了這行……”
蘭靜秋盯著他:“我們剛從清水縣回來,還去了你家在鎮上的老宅子,你確定你在你兒子得病之前沒有做過壞事嗎?”
喬平原眼神閃爍,不知想起了什麼:“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我就是倒黴嘛,跟我兒子一塊看病的一個老大爺,出院都沒有複發,可我兒子反反複複,醫生說是病灶已經除根了,等不了半年又複發了,我兒子命不好,我認,我做的壞事我也認,該怎麼判你們怎麼判,彆說這些沒用的。”
洛生海乾脆從文件夾裡抽出一頁筆錄紙來遞過去:“你自己看看吧。”
那頁紙上正是劉大娘得意洋洋的自白,說怎麼把喬家老兩口弄殘的,怎麼給一家子吃臟東西,尤其是喬木森,從小就給他喝尿吃屎,摻合進飯裡,再加上自曬的豆瓣醬這中重口東西,喬木森從小吃到大,他也隻以為是姥姥姥爺做飯就這味,從來沒有懷疑過。
喬平原臉色越來越難看,想起自己回家時也常吃他們做的飯,不由捂住嘴差點吐出來,“這是假的對不對?是你們騙出來嚇唬我的對不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蘭靜秋冷哼一聲:“你自己很清楚是真是假,也很清楚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殺了人家女兒,還把人家當奴仆一樣使喚,人家能不報複嗎?”
“沒有,我當他們是一家人啊,誰把他們當奴仆了?”
洛生海說:“也就是說你確實殺了人家女兒?”
喬平原慌忙擺手:“沒有,我不是殺人犯!”
蘭靜秋道:“不是你,難道是你媽嗎?我剛才問你話,你第一反應是反駁沒有把劉家人當奴仆,而不是反駁我指責你殺人,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何必再狡辯?真當劉家人都是傻的嗎?你家的報應是人為的報應,你還不明白嗎?”
喬平原似乎聽不得報應兩字,他怒目看著她:“沒錯,我是殺了她,那是她該死,是她自己找死,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