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判斷田大蓉沒有撒謊,她確實沒見過方安,可田大爺見沒見過呢?沒處問去,田大爺死的太決絕了,讓人覺得憋氣。
李主任歎氣:“就為這點事把人分屍還給醃了?要是方安發現了他的罪行,他能放過方安,肯定已經進大缸裡了。”
他調來當時的案子,發現那孩子確實是車禍,但沒有目擊者也沒有找到肇事的,隻能確定是機動車撞的,前輪從前胸碾壓過去了。
“這也沒法確定這孩子的死到底跟田大爺有沒有關係啊。不過不管有沒有關係,田大爺肯定對這兩人早有怨氣。”
蘭靜秋也歎口氣:“看來這也許是獨立的案件,跟方安沒關係,田大爺已經死了,隔壁那兩口子也確實失蹤了,不過找不到頭骨咱們沒法確定這兩具屍體是不是他們啊。”
李主任乾脆說:“我看這案子交給轄區的分局去查吧,咱們還是專注找方安,如果能找到跟器官買賣案有關係的人,就更好了,這案子雖然是碎屍食人案,但人都死了,還能怎麼查?”
蘭靜秋把案子梳理一遍,也覺得無從下手,主要是田大爺直接就**了,他女兒女婿根本不知道他乾的事。
田大爺的女婿叫孟三坡,不是本地人,幾年前他家鄉地震滑坡,把房子都壓塌了,全家就剩他一個,他這才來了省城,碰上了田大蓉。
孟三坡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一問也一樣老實,去哪兒了,平時都乾什麼,跟田大爺最後一次見麵說了什麼,全都問一遍,沒一點異常。
然後就是那個從二樓跳下來的小夥子,他爸打他的原因也問清楚了,他家裡人覺得田大爺跟前女婿總是吵鬨,後來前女婿的兒子又死了,總之做生意的覺得不吉利,讓他把這處租出去,可他偏覺得做中介賺錢輕鬆。
蘭靜秋問他:“你見過田大爺跟他前女婿是怎麼吵的嗎?我看你挺怕他的。”
“田大爺動不動就拿刀出來嚇唬他們兩口子,不過人家那兩口子都不帶怕的,那男的還跟女的說田大爺就會嚷嚷,不過我倒是挺怕的,有時候田大爺那眼神真有點狠,像是真想砍人。”
“那兩口子為什麼非得在田大爺家旁邊開店,你知道嗎?”
“他們把那鋪子買下來了啊,我聽說,我就是聽說啊,那男的入贅的時候田家還按規矩給了彩禮,然後他那個小情人找來,田大爺不是又給錢把她打發了嗎?這男的好像也把手裡的錢全給這女的了。然後這女的靠著這兩筆錢賺了一筆,又放不下兒子,這才跑來找,她把田大爺家旁邊那戶買下來了。”
“也就是說這個上門女婿的情婦用田大爺給的錢去賺錢,然後買了田大爺家旁邊的房子,又把這男的還有她兒子給搶回去了。”
“沒錯!搶了你們就走吧,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一家三口過日子,真是沒皮沒臉的,你說田大爺這得多大恨啊。”
蘭靜秋問完了,走的時候,這小夥子又問他家房子被燒了怎麼賠償,蘭靜秋哪裡管這事,她出來後跟李主任說:“看來這案子確實跟方安沒關係,移交給分局吧。”
李主任也是這麼打算的,田大蓉跟孟三坡已經確認了不在場證據,也問過了沒什麼問題,自然不可能一直扣押,田大蓉還以為能把田大爺的屍體帶走,可哪有那麼簡單。
田大爺的屍體被轉移時,她跟在後邊哀哀地哭著,孟三坡也滿臉哀傷,叫爸叫的特彆實誠,遠遠的就給跪下了,李主任有點無奈,這可是殺人碎屍犯啊,還把人肉當大排賣給彆人吃,再慘也輪不到他們哭,不過在家屬心裡,不管田大爺犯了什麼錯,總歸是親人,他也不好攔著。
蘭靜秋卻發現孟三坡的哭跟田大蓉的哭好像不太一樣。
田大蓉是傷心疑惑,她雖然馬上猜到了大缸裡那兩個人是誰,但還是無法相信她爸爸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畢竟一家子都厚道,被上門女婿這麼欺負都沒說把錢要回來,沒說打一架,就這麼認了慫。
結果背地裡她爸居然把這兩個狗男女給殺了?田大蓉雖然恨他們,但更心疼她爸,看著**成黑碳的田大爺,自然無法接受。
孟三坡也在哭,能看出他對田大爺也是真心實意,但怎麼說呢,蘭靜秋覺得他看著屍體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好像在悔恨什麼。
蘭靜秋皺眉,難不成這事跟他有關係?
她默默跟上去,在孟三坡哭得正傷心的時候,突然來了句:“彆擔心,田大爺不會怪你的。”
“他是說不怪我,可是我……。”
孟三坡突然閉嘴,咬緊牙關盯著蘭靜秋,眼淚都瞬間止住了。
蘭靜秋笑道:“可是你什麼?可是你後悔自責,是你害死了那兩個人,田大爺是替你背鍋的?”
孟三坡馬上搖頭:“沒有,不是我!”
田大蓉也驚呆了,不跟著車跑了,過來說:“你們說什麼?警察同誌,我家三坡不可能殺人啊。”
“那你自責什麼?”蘭靜秋緊盯著孟三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