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病房是單間,很窄小,最多十二三平的樣子,病床靠著窗,床上半靠著一個男人,手裡還拿著啃了一半的蘋果。
他下巴跟頭上都綁著繃帶,裸露的皮膚上也是紅點斑斑,讓人看了不想再看第二眼。
雖然這幅鬼樣子,可蘭靜秋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大家在找的傑少,心裡也不由佩服,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躲在這裡。
“對不起,我好像找錯地方了。”
蘭靜秋試探著說。
病床上的人自己那幅樣子,可一看見蘭靜秋的臉就像見了鬼一樣,顯然他認識她,也可能是見過照片。
蘭靜秋一看他的表情,更確定找對人了,給身後的小曾使個眼色讓他去喊人。
鄒傑強裝鎮定地說:“沒事!沒事!常有人走錯。”
見蘭靜秋不走,他又說:“麻煩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我要休息了。”
蘭靜秋笑道:“我說找錯了地方,卻沒找錯人啊!鄒傑,你膽子可真大,外邊找你都找瘋了,香江那邊也在找你,你居然躲在醫院裡。”
“你說什麼?鄒傑是誰?”他還試圖掙紮。
蘭靜秋拉了桌邊的椅子坐下,語氣調侃地說:“鄒傑嘛,就是那個利用權勢把正常人送進精神病院的人,就是那個為了錢販毒,進行權色交易的人,在輝煌夜總會員工的眼裡他應該是個有錢又有權的大老板,在精神病院的某個人眼裡,他就是一顆棋子,人家往東指他就往東走,人家扔一根胡蘿卜他就乖乖跟著走。”
鄒傑暴躁地錘著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護士呢?我要休息。”
“怪不得被彆人玩弄於股掌中,一誇你,你就樂,一激你就怒,你這種人就算沒有曹明,也遲早被通緝。”
“放屁,要不是曹明,我好著呢,彆讓我看見那缺德玩意,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他!”鄒傑憤怒地扔掉蘋果,把臉上的紗布扯了下來,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紅腫處,疼的直叫喚。
“媽的,媽的!彆讓我看見他。”
蘭靜秋見他不裝了,湊近看了看他臉上的紅疹:“居然是真的,你也夠狠的,就不怕留下疤,變成醜八怪嗎?”
鄒傑哼了一聲,瞪著她:“你當我是你嗎?男人身上的疤是榮耀。”
“老鼠一樣躲在醫院裡的榮耀?那你可真厲害,你這思路不會是從曹明那裡得來的靈感吧?”
鄒傑冷笑:“是又怎樣,他能躲在精神病院裡,不被發現,我怎麼就不能。”
“不是你把他送進去的嗎?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進去了都會變成瘋子!”
“他就是個瘋子,早就瘋了!而且不是我把他送進去的,是他親弟弟跟他妻子!”鄒傑越說越氣,“他憑什麼把仇記在我身上,憑什麼?那是他們家務事,我隻是幫了曹鈺一個小忙,隻是跟裘院長打了聲招呼而已。”
蘭靜秋看他的眼神滿是鄙視:“鄒傑,你這話說著不覺得虧心嗎?隻是打了聲招呼而已?如果沒有你那聲招呼,他們會給曹明認真做檢查,會發現他不是精神病,隻因為你這一聲招呼,把他關了進去,你居然還覺得很委屈。”
“沒錯,我就是委屈,不過一句話而已,害他的明明是他弟弟,憑什麼找我?我昨天終於想明白了,這一步步好像一直有人推著我走,現在給我羅列的那麼多罪行,都是因為曹明找人設計我!媽的,要不是那個喜歡吃喝玩樂的傻子田旺讓我放鬆了警惕,我怎麼會陷進去。我最聽我爸媽的話了,從來不惹事的!都是他們害我!”
聽著鄒傑的辯解,蘭靜秋突然理解曹明了。
‘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不過跟裘院長打了聲招呼。’
可這句話對曹明來說就是滅頂之災,如果他沒遇到田旺,如果田旺沒有那些奇遇,曹明會一輩子關在精神病院裡,他的事沒人會知道。一開始也許他還能保持清醒,一年又一年,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成了真的精神病!
就算他逃出來去舉報去告,就算查出來了,鄒傑大概也不會受到處罰,他又不是裘院長的上級,更沒有任何職務,他的一句話而已,裘院長為什麼要聽?怪也隻能怪裘院長溜須拍馬,舔錯了人,誰又能把鄒傑怎樣?
蘭靜秋眼裡的怒火似乎燒到了鄒傑身上,他坐臥不安:“彆這麼看著我,我本性不壞,隻是幫了朋友一個忙,誰想到鬨成這樣。大把的錢擺在那裡,伸手就能拿到,你能忍住不拿嗎?他們都把我當老大,幫我擺平麻煩,發展勢力,我還能阻止他們不成?”
蘭靜秋冷哼一聲:“難不成你以為你是黃袍加身,不得不為?鄒傑,快彆狡辯了,你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販毒也是彆人逼你的?逼良為娼也是彆人逼你的?一開始你就在利用你的身份牟利,也是彆人逼你的?沒有曹明也會有李明王明趙明,不是彆人引誘你,是你自己從心裡從根上就是爛的!”
鄒傑喘著粗氣,臉上的紅疹似乎更明顯了,顯得更加恐怖,他看蘭靜秋看向自己的臉,馬上指著臉說:“我這可是傳染病,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