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隊長四十出頭,瘦高個,蘭靜秋跟他隻見過幾麵,沒打過交道,見他語氣篤定,她不由問:“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已經找到證據了?”
“還是沒有直接證據,但動機更足了。”
洛生海皺眉:“小周跟這家人還有彆的矛盾?”
“他們和解後,小周又去找過那家人,還吵起來了,有鄰居的證詞。”
蘭靜秋歎口氣,小周真不像是會找事的人,可就像曹所長說的,被侮辱被打一直不還手,他心裡肯定會憋著火啊。
又找去做什麼?解釋還是找茬?
“鄰居有沒有說為什麼爭吵?”
高隊長搖搖頭:“這倒沒說,他們沒聽清,不過有聽到一直提孟小豪的兒子。”
“也許是這孩子惹事了,也許是小周想幫這孩子找份工作,這次的衝突不一定是小周引起的。”蘭靜秋說。
高隊長皺眉看著她:“靜秋,看來你確實跟小周關係匪淺啊,為什麼一直幫他說話?”
“我沒有幫他說話,隻是推測,就像你們看到牆上的畫跟他的衣服就推測他是真凶一樣。我推測小周不會再去孟家找事,他挨打時沒有還手,也主動說要和解,不追究對方的責任,從這件事來看他很自卑,連他自己都覺得人家說得對,他不配穿警服,他躲著孟小豪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再跑去家裡找事,除非他想幫他們。”
唐隊長這時也來了辦公室,他不解地看著蘭靜秋:“在你眼裡小周是聖人吧,被打被罵被侮辱,還要主動找上門去幫人家,然後再次被罵。”
“如果他真的是上門提出幫助,然後被拒被罵,那他更有理由行凶了。”高隊長說。
蘭靜秋無奈道:“你們對小周有偏見,又先入為主,而且他看起來也確實動機十足,我覺得這可能會影響到你們查案。”
“什麼意思?你不想我們查他?”高隊長挑眉。
洛生海站起來道:“靜秋不是這個意思,她的話不無道理,不隻你們,就是我也對小周有偏見,這是人之常情,可我們是警察,在查案中對嫌疑人有偏見,肯定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
唐隊長說:“這跟偏見沒關係,小周有動機有做案時間,還留下一副畫就畏罪潛逃了,要不是他乾的?為什麼要這麼心虛?跑什麼?”
“因為他知道大家都會把他當罪犯,在沒有直接證據時就開始說一切證據指向他了。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投的毒,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畫的畫,更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是畏罪潛逃,隻能說是失蹤了,主動還是被動失蹤,我們都無從判斷。”
蘭靜秋本想說疑罪從無,但那好像是九幾年之後才寫進刑法的,而且是在判決時疑罪從無,在查案時隻要有一點疑問就必須刨根究底。
“我隻是想說現在用畏罪潛逃這四個字有些不妥。小周確實動機最大,現在是頭號嫌疑人並且無故失蹤,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再根據現有的線索來查案,才不會被偏見左右。”
蘭靜秋說完,唐隊長突然笑了一聲:“你說得確實有道理,不過我有個疑問。”
大家都看著他,唐隊長歎口氣:“據我所知,當初是靜秋去跟周寶貴談判的,小周來了派出所後,她一直很關照他,還買了他的房子。我記得劉小玉被捕時腿受了傷,就是在那裡傷到的吧。”
蘭靜秋無奈道:“沒錯,她偷偷跑回去,被我安置的東西傷到了。”
“你安置了什麼東西?”唐隊長問。
“捕獸夾!”
大家都驚訝極了,曹所長說:“我倒是知道你買了小周家的房子,可我以為你隻是撿個漏,不會去住,你居然去住了?還在院子裡放上捕獸夾?到底怎麼想的?你是猜到周家人會回去嗎?”
蘭靜秋無從解釋,當時她剛知道有人跟著她一起穿到了這個世界,還判斷對方是她的仇家,自然要防備,可現在要怎麼說。
“我家姐妹多,住不下。小周家的房子因為出了連環殺人犯成了凶宅,賣的很便宜,我就是圖便宜買了下來,可我又從來沒有一個人住過,那天我發現有人偷著進過我的房間,我以為是小偷,於是買了捕獸夾放在了門口跟牆下,我是真沒想到捕獸夾的威力那麼大,更沒想到劉小玉居然跑了回去。”
高隊長說:“所以你在周寶貴案發沒多久時,從小周手裡買下了連環殺人犯的房子,然後這個連環殺人犯的妻子和兒子又都跑回過房子裡。劉小玉是被你的捕獸夾傷到了,小周往牆上畫了一幅畫,把警服扔在了床上,自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