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擺擺手:“跟我走吧。”說完也不看他們,轉身就鑽進了青紗帳。
蘭靜秋接過那個化肥袋子舉在胸前,覺得這姿勢好笑又尷尬,見兩人都走在她前邊,她乾脆用袋子去擋不斷打到臉上的玉米葉。
玉米葉子兩邊都有鋸齒樣的小刺,不小心劃到臉上就是一道劃痕。
她一隻手拎著還有一個底的化肥袋子,另一隻手不停拉起胸前的衣服呼扇著,等到了地頭,看見窩棚時,蘭靜秋的衣服雖然沒乾,但不會再緊貼在身上了,她鬆了口氣。
不過那一老一少顯然都是很規矩的人,還是沒看她,大爺讓她趕緊進窩棚,他去生火。
“我這兒也沒衣服,給你們生堆火,一會兒就乾。”
跟玉米地挨著的是瓜田,這窩棚就在瓜田裡,大爺還先砸開了一個熟透的西瓜,一半給洛生海,一半放到窩棚口,“先吃著。”
蘭靜秋哪有心思吃瓜,她跟洛生海說:“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忘了觀察一下,玉米田裡有沒有異常痕跡。”
“一會兒問大爺吧,這玉米地跟瓜田都是他的,問問他五天前有沒有人從這裡過,他也許還記得。”
蘭靜秋點點頭,也不管他看得見看不見,又問他:“你是在跟蹤我?就不怕再來個目擊者,看見你把我逼下橋嗎?”
洛生海笑了起來:“然後下一個是誰?我再去橋上張望,李隊在跟著我?”
蘭靜秋也哈哈大笑:“肯定不會是李隊,沒準會是高隊,他一直就很針對咱們兩個。”
洛生海把兩半的西瓜又掰成小塊,往窩棚裡推了推:“吃點吧,挺甜的,補充補充水份。”
蘭靜秋拿了一小塊嘗了嘗,真得很甜,她想起洛生海跟自己基本是前後腳到達的漩渦,不由道:“為什麼要跟著我跳下來,你不怕危險嗎?”
外邊沉默片刻,洛生海想起當時他心跳加速,血往腦門衝的瞬間,又想罵人了,隻是想到蘭靜秋那毫不猶豫地一躍,他歎口氣:“靜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有意去害人,不會去做違法違紀的事,但我也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們。我,李隊長,東子跟老付,還有派出所的曹所長跟老陶,甚至省城的齊老師都來過電話詢問案情進展,李主任接到我的電話,馬上帶著測謊儀趕了過來。我們都在第一時間選擇相信你,站在你這邊,也在幫著你查找真相,可你卻還有隱瞞,你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蘭靜秋無奈極了,她沒想隱瞞,隻是說出來太駭人聽聞,容易被人當瘋子。
“因為我太相信我的直覺,所以很多事沒法解釋,我很感激大家幫我,但我知道如果不查清楚,小劉媽會一直纏著我,測謊後我的處境還是沒有改變,所以我有些衝動有些意氣用事。但我今天選擇跳下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小劉墜河後我馬上就下去了,但我不認為他會順水衝走,因為當時水流並不急,所以我隻在附近找了,這次我想試試放鬆全身,會不會被水流帶到下遊去,事實上隻要不害怕,是可以做到的,口鼻會隨著水流起伏露出水麵,根本不需要潛水,隻需要放鬆身體就可以。”
洛生海說:“你有這種想法可以跟我們說,咱們可以做實驗,用假人也好真人也好,就算用真人來做實驗,也可以找特警隊裡水性好的同誌,下遊還可以派船跟蹤攔截,你倒好,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直接往河裡就跳。”
“我都被停職了,你們全都不相信我,萬一我提出這麼做,最後還是無用功,那大家不是更埋怨我了?”
洛生海無奈道:“警察查案隻要有一點疑點就都得去查,最後才能確定真正的查案方向,其他的線索跟方向都叫做無用功嗎?說白了,你就是太自信太自大,覺得自己不會有事,覺得靠你自己就行!萬一出點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蘭靜秋隻好說:“好了,我知道錯了。”她覺得自己唯一沒考慮的是上岸後的尷尬,這身衣服確實不適合下水。
洛生海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以他對她的了解,不由道:“知道錯了,下次還敢是吧。”
蘭靜秋笑了起來:“看情況吧。”
洛生海被她氣得狠狠咬了兩口西瓜。
大爺也不知道從哪兒搜集來一堆柴禾,還真在窩棚邊生起了火,還在旁邊插了幾根棍子,“衣服晾到上邊,一會兒就乾,雖然天熱,可穿著濕衣服也容易得病。”
窩棚有草席當簾子,蘭靜秋也就放心地把衣服遞給洛生海,讓他幫忙烤乾。
她隻脫了上衣,下邊是粗布褲子,濕點也無所謂,洛生海想讓她把褲子也遞出來,但這話想想都覺得曖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靠近火堆的原因,他臉上都有點燒。
大爺一看,更覺得這倆沒有那種事了,這一看就是沒經過事的,他說:“查案子怎麼就掉到水裡了?這多危險,是抓賊嗎?”
洛生海搖搖頭,順便把他腦子裡那些不該有的遐思甩開:“不是抓賊,是有人從東拐橋掉下來,我們順著水到了這裡。”
蘭靜秋在窩棚裡說:“大爺,五天前有沒有人從你的玉米地經過?“
大爺皺眉:“五天前?我也記不得有幾天了,反正那天有人把我玉米推倒好幾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