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替他說:“你很聽話,你爸媽不叫你拿錢,沒說不叫你拿魚。”
曾小二笑著點頭:“沒……沒拿……錢。”
蘭靜秋想誇他聰明,又覺得諷刺,隻好說:“真是好孩子。”
曾小二笑得更開心了,顯然很少有人誇他。
三人走近,有人從石棉瓦後邊轉出來,“小二?你帶朋友來了?”
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左半邊臉上都是燙傷的疤,從右半邊臉看,沒燙傷前應該是個漂亮女人。
蘭靜秋正想打招呼,哪想到這女人看見他們轉頭就跑。
“鳳!鳳……姐……”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居然是曾小二,顯然他怕這女人跑了。
蘭靜秋跟老劉也已經追了上去,看這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怕人看見她的臉,她是看見他們的警服才要跑的。
蘭靜秋把人按在地上時,曾小二也追了過來,要打蘭靜秋,老劉急忙把他拉開。
“鳳……好……嗬……”曾小二一著急更結巴了,嘴裡都發不出完整的音。
蘭靜秋說:“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說著把這個叫鳳的女人從地上拉起來:“跑什麼?”
那女人被按在地上時就不掙紮了,一臉聽天由命的表情,這時她愣了下,轉頭看著蘭靜秋:“你們不是來抓我的?”
蘭靜秋瞬間有些懊惱,應該裝做來抓她的,先把她犯的事套出來,就省事多了。
“先跟我們回重案組慢慢說吧。”
女人轉頭看看地上的烤魚:“警察同誌,能不能等我吃完烤魚?我就想再在外邊待一會兒。”
蘭靜秋這次可不敢擅自做決定,萬一她吃魚時故意往下咽魚刺,把自己卡住了怎麼辦?肯定得帶回去。
哪想到老劉居然道:“好,彆想跑啊,先不給你上銬子,想跑你也沒地兒跑。”
蘭靜秋皺眉,老劉看了眼呆滯的曾小二,給她使個眼色,叫她彆嚇到孩子,以他倆的身手,這女人跑不了的。
蘭靜秋歎口氣,好吧,曾小二也確實是四五歲孩子的智商。
曾小二見她鬆開了那女人,才不再掙紮。
四人坐到烤魚的火堆旁,蘭靜秋說:“野外不能隨意生火。”
老劉詫異地看她一眼,一個火堆而已。
他問那女人:“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犯了什麼事?”
烤魚隻有兩條,那女人從地上撿起一條吹了吹,想遞給蘭靜秋,蘭靜秋擺手,老劉也不要,她就把魚給了曾小二,曾小二自然不會客氣,魚很燙,他一邊呼呼吹著一邊忍不住去咬。
蘭靜秋又說:“這麼烤的魚裡邊可能很嫩,也就是說不太熟,很容易吃進寄生蟲。”
老劉又看她一眼,那意思,你抽什麼瘋,這時候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乾什麼?
蘭靜秋歎口氣,她一點也不想聽這女人的故事,隻從那張陰陽臉就能猜到她的故事絕對是一出悲劇。
女人一邊用小木棍刮著烤魚上的灰,一邊說:“我叫邱鳳,南省人,今年正月裡,我殺了我男人,跑了出來,本來想買個身份證找個地方打工,沒想到被人把錢都騙光了,隻能住在橋洞下邊。”
她說著看了眼吃得滿臉黑灰的曾小二:“我跟這小兄弟不認識,我的事跟他沒關係,他心腸好,經常會給我帶魚過來。”
老劉問她:“為什麼要殺你丈夫?”
邱鳳指指自己醜陋的半邊臉,“他故意拿油鍋潑我,跟警察說是被門檻絆倒的。”
“拿油潑你?什麼深仇大恨?給他戴綠帽了?”老劉問。
“沒有,自從我倆結婚後,他家裡一直催著我們要小孩,我一直看病吃藥,年前的時候,我騙著他去醫院做檢查,發現是他不育。他求我彆跟任何人說,我答應了,可正月裡一家子吃飯,他媽又指桑罵槐地說我是下不了蛋的母雞,我在桌子底下踢他,他也不肯替我說話,我氣不過,就把他不育的事說了。”
蘭靜秋皺眉:“這不是他自找的嗎?居然就為這事?”
邱鳳歎口氣:“他嫌我說了他不育的事,就罵我,我說我不受這窩囊氣了,要跟他離婚。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就端著鍋進來,說給我炸了花生米,讓我看熟沒熟,結果直接潑我臉上了。”
她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他潑了我,還讓我放心,說我變成什麼樣也不嫌棄我。”
蘭靜秋低低罵了一聲:“怕你離婚,就把你毀了?這種男人就該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