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聽了邱鳳的敘述,倒是解釋清楚了很多事,曾小二沒殺人,隻是有預謀殺人,而且還在預演中。
他看到範小桃殺人回來跟邱鳳說了,還說想殺欺負他的人,邱鳳讓他拿稻草人出氣,他可能覺得自己有殺人意圖也有殺人的行動,就混亂地承認自己殺過人。
等把兩人都帶回重案組,老劉說:“幸虧你要查曾小二,不然的話,他總這麼捅稻草人,遲早有一天會真的去殺人,而且第一個想殺的是他父母。”
蘭靜秋點頭:“沒錯,發泄方式有很多種,真刀真槍的上真的很容易擦槍走火,再說曾小二的智商不高,有時候會分不清楚現實跟虛幻,如果哪天他父母罵他,他真可能把他們當稻草人。不過邱鳳想不到這些,也不是故意教唆,她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她下完藥就覺得解脫了,不恨了,自然覺得曾小二捅幾刀罵幾句,發泄發泄就會放下仇恨。”
老劉去跟邱鳳老家的人聯係了。
蘭靜秋把跟邱鳳的對話整理好,拿給曾小二的父母看,曾媽一看兒子想過殺自己,立馬罵了起來:“王八羔子,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大,為了一個女人,想把他親媽殺了?”
曾爸卻一言不發,看他頭上的汗,顯然很害怕。
“他不是為了女人,親媽會自己吃香喝辣給孩子吃餿飯嗎?會自己打牌,讓兒子乾所有的活,還不給他做飯嗎?你們覺得你們不容易,他從小被你們區彆對待,能活到這麼大更不容易。曾大哥說他們小時候飯不夠吃,你們先叫兩個正常的孩子吃飽,當時你們就已經放棄曾小二了,對不對?不是說最後死了把房子留給他就叫對他好。”
曾媽想解釋,可腿都有點軟了:“我是倒了八輩子黴啊,生下這麼個討債鬼,早知道……”
她說不下去了。
蘭靜秋歎口氣:“你一定經常這麼罵他吧,你們覺得他是傻的,覺得他不會生氣不會記仇,可不會說話的小嬰兒,都能感知到父母是生氣還是高興,聽見悲傷的音樂都會流淚,何況是他。”
曾爸抱著頭痛苦道:“他一直特彆聽話,從來不要東要西,更沒發過牢騷,我們也就習慣了。”
“他怎麼發牢騷?一說話你們就嫌棄煩叫他閉嘴吧,他自己的時候說話不結巴,跟邱鳳說話也不結巴,還不是你們罵出來嚇出來的?你們第一次來時,你說你把他拴在褲腰帶上,生怕出事,真是這麼回事嗎?恨不得讓他離得遠遠的吧。”蘭靜秋問。
“當然不是,那是我們親生兒子啊,怎麼可能對他不好,就是以前累死累活的總……”
曾爸說不下去了,怎麼說?總要找個出氣筒嗎?他抱頭蹲下,痛苦地歎息著:“怎麼會這樣!我們還想找人給他說對象呢,我們真不是不管他。”
蘭靜秋瞬間想到孤兒院那些被賣了的姑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免了吧,他孩子再遺傳了怎麼辦?這種情況就不該結婚。”
“不是的,他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不遺傳。”
蘭靜秋更氣了,恨不得給這男人兩巴掌:“好嘛,好好的孩子因為你們疏於照顧成了傻子,你們還不對他好點,他究竟造了什麼孽,投胎到你家!”
在旁邊辦公室的富生跟明傑聽見蘭靜秋提高聲音罵人,都跑過來勸。
蘭靜秋擺手說沒事,“我就是沒見過這樣的爸媽。”
曾媽哭道:“就是因為知道是自己的錯才沒法麵對啊,那現在怎麼辦?”
她推曾爸:“我們現在就把房子給他吧,咱倆去住橋洞,免得哪天真為了房子把我們殺了。”
蘭靜秋歎氣:“你真以為他是為房子嗎?他是因為你們對他不好,是知道你們不愛他,他每次回到家都是冷眼都是謾罵,你們叫他討債鬼,他自然想著如果你們不在房子裡就好了,你們自己還說你們死了要把房子留給他,這不是暗示他嗎?一邊對他不好,一邊說以後房子留給他,他又是個心智不健全的人,肯定會想歪了,這全都是你們自己造的惡果!”
明傑也說:“是啊,如果他回到家裡麵對的是噓寒問暖,是一家子互幫互助,把他當家人,對他寬容善待,他會想到殺了你們把房子占了嗎?在外邊被外人欺負,回家一句安慰都沒有,肯定會走極端。”
曾媽捂著臉哭起來,曾爸卻突然問:“對了,那姑娘是怎麼回事?毀了容了但是不殘疾是吧,跟我家小二差幾歲啊?”
蘭靜秋一眼看出他的意圖,話都懶得說,轉身出去了。
老劉已經打過電話,邱鳳丈夫沒死,估計是假老鼠藥,那一大家子都沒死,隻是迷暈了,醒過來後,拉了幾次肚子就沒事了,他們以為是邱鳳為了逃跑故意下的迷藥。
邱鳳丈夫把她臉毀了,自知理虧,又見邱鳳幫著寫了諒解書,更覺得內疚,四處找人,但沒報警。
蘭靜秋笑了:“總算有個好消息啊。”
要是這一家團滅,邱鳳肯定是死刑或無期了,而且那兩個孩子何其無辜。
邱鳳得到消息捂著臉大哭,“他們都沒事,孩子也沒事?”
她的哭聲不像之前那麼壓抑了,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她總算是解脫了。
蘭靜秋歎口氣,跟老劉說:“善良的人一旦拿起屠刀,第一個逼瘋的會是自己。”
老劉笑道:“還好,她拿起的不是屠刀是指甲鉗,雖然有殺人的意圖,但沒被發現沒被起訴,這事其實挺難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