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書昌被抓了,還不服氣地嚷嚷著自己怎麼厲害把警察耍得團團轉,怎麼殺了四個人。
章同舟卻有些意興闌珊,回去的路上,蘭靜秋帶他上了另一輛車,問他:“是不是覺得不過癮?”
他愣了下,馬上道:“我過什麼癮?我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沒有及時把他供出來,可我也想不到跟我講惡夢的和照我詩殺人的是同一個人啊。再說我的詩已經把他的夢美化了,關係也不大,明明是他變態跑到公安局裡劫持我,你們居然任由他劫持我,他有句話說對了,你們這些警察真是太冷血了!”
蘭靜秋道:“我既然敢把你帶出來肯定能保證你的安全,不過你在現場的表現真讓我刮目相看啊,章大詩人居然很興奮地給自殺的人念詩助興,還盼著看到他割喉的血腥場麵,難不成你有這方麵的愛好。”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就是被迫圍觀看個熱鬨,還是因為你們的過錯我才會在那裡,哪有那麼多想法,再說你不是也念了詩嗎?”
蘭靜秋笑道:“你急什麼?是不是又有靈感了?不會想再給魯書昌寫個挽歌吧。”
“你管不著!你不是還跟他說要我在詩集上寫上他的名字嗎?又說這事跟我有關係,又不許我寫跟他有關的詩歌。你是不是有病?一直針對我?”章同舟惱怒地看著蘭靜秋。
“我確實管不著,我不過是想要提醒你,你在危險的臨界點,長時間凝視深淵的人,深淵也在凝視你,你還越看越興奮,會不會有一天你覺得寫詩已經不能滿足你了,自己動手去找素材?會不會有一天你被所有人唾棄,你的詩集滯銷,你會像魯書昌一樣變成廢物,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就去傷害他人。”
章同舟差點被她氣炸:“你簡直血口噴人,我哪裡興奮了?對了,你說的這段我還真看過,尼采前邊還有一句,你怎麼不說啊?”
“哦?這話是尼采說的?”
章同舟嘲諷地看她一眼:“沒錯,還說我沒才華,我看是你孤陋寡聞吧。尼采前邊一句是‘和怪獸作鬥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變成了怪獸。’蘭同誌,我怎麼覺得像是在說你呢?你在他耳邊念詩時太冷靜了,他拿著刀想自殺,你卻在他耳邊念催命詩!你算什麼警察!你根本不在乎他的命,根本不在乎查案,你就是要把他置於死地,就是想看他自殺。”
蘭靜秋笑了起來:“我是警察,我不冷靜點,我跟你一樣興奮地問他死了沒?還是跟他一樣仰天大叫?”
“好,你冷靜沒問題。可你根本沒必要把他從公安局裡帶出來,你不是說知道他是膽小鬼嗎?什麼炸彈,抓起來一審不就清楚了,你還非要把我拉來,你就是為了自己變態的愛好,你跟他一樣是冷血動物。”
開車的特警都想罵他了,蘭靜秋卻還是笑著說:“我變態的愛好是什麼?查案子,逼犯人說出實話,麵對自己的內心?那你呢?我是因為工作需要這麼做,章大詩人,你是為了寫詩才編造謠言逼死人命的?你寫下了死亡五首,還不肯說出靈感的來源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名對嗎?”
她轉頭盯著他,眼神淩冽,章同舟瞬間感覺到了壓迫感,隻聽她說:“我跟你說這些話就是想告訴你,你會成名,但不會是詩名。我會跟上邊提議出公告把事情說清楚,你的詩來源是什麼,你是怎麼隱瞞線索不配合查案的,這些都要說清楚。”
章同舟冷笑一聲:“說清楚又怎樣,詩就是我寫的,你沒聽魯書昌說嗎?他們死前聽到詩還感謝了我。你們的公告隻會嚇退跟你一樣道貌岸然的家夥,我的擁躉多得很,不會被你們嚇跑。”
“那就走著瞧吧。這次的事你有連帶責任,雖然關不了多久,不過夠你體驗了,建議你在裡邊好好想想,路該怎麼走,才不會再走進監獄裡。”
“你說什麼?我又沒犯法,憑什麼關我?”
開車的特警忍不住說:“妨礙警察辦案即構成妨害公務罪,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就算不構成犯罪也會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進行處罰。”
章同舟氣壞了:“我忘了不行嗎?我怎麼知道就是他殺的人?我哪裡妨礙你們辦案了!太欺負人了,我要找文聯的人。”
蘭靜秋無語極了,他已經說過無數次要找文聯了,不過彆管什麼聯,知道他剛才在大佛寺外的表現後,估計沒人會來保他。
等到了公安局,下車時,蘭靜秋還是道:“章同舟,也許你覺得我一直在貶低你欺侮你,但請相信我的提醒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再這樣下去你遲早進去。”
章同舟坐在警車上,愣愣地看著公安大樓上執法為民幾個大字,又看著魯書昌被反銬著雙手帶進公安大樓的狼狽樣子,他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馮局現在十分放鬆,炸彈隻是虛驚一場,這邊人也抓到了,沒有傷亡,案子基本上就算結了。
他一見蘭靜秋回來就衝她豎起大拇指:“辛苦了,聽說他當場都招了?”
蘭靜秋點點頭:“沒錯,那四個受害人都是被他約去,他用詩蠱惑了他們,還協助他們自殺體驗,結果根本沒有施救沒有在他們求助時停下來,他也親口承認他殺了他們。”
“那就好,接下來慢慢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