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柳腳步輕快的進了後宅,見?姐姐正坐在炕沿兒上納鞋底,阿軒抱著一個絨線球,在炕上滾來滾去,怡然自樂。
“阿萱,叫二姨。”田柳拍拍手掌,張開雙臂,等?著阿萱撲進懷裡來。
“姨……”阿萱歡快的跑過來,捧著手裡的絨線球,獻寶一般塞給田柳:“球。”
田柳接過絨線球,一邊逗著阿萱玩兒,一邊跟桃子說話:“不是吵架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和?好了,還給他做鞋。”
田桃依舊穿針引線,懶得抬頭看她:“誰說納鞋底就是給他做鞋了,才?不
給他做呢。”
“哎喲,騙鬼呢?這麼大個兒的鞋底,不是給他做,難不成是給你自己做的?”
田桃抿抿嘴,沒憋住,撲哧一下樂了:“天快冷啦,不做雙棉鞋怎麼行??他每天起早貪黑的乾活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他挨餓受凍吧。”
田柳一臉了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不管因為什麼事吵架,你也狠不下心來。說說吧,昨天為啥吵架?聽說,是因為那個臭不要臉的蒙氏。”
田桃這才?吃驚地抬起頭來:“你也聽說蒙氏的事兒了,是不是?咱們整個鎮的人都知道了?”
“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清楚。反正我是聽說了那麼一嘴,說是姐夫給蒙氏錢了,你就氣得跑回娘家了。”田柳挑眉,認真地瞧著桃子的表情。
霍沉在鐵匠鋪裡透過窗口張望,見?姐妹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情緒似乎並不激動,心裡就暗含了希望。柳子小嘴會說,說不定能勸得她姐消了氣呢。鐵匠靈機一動,覺得自己應該去偷聽一下,學一學小姨子的口才,以後不就可以自己哄媳婦了嗎?
他溜著牆根兒悄悄的過去,蹲在窗戶底下側耳傾聽這兩姐妹的談話。
“真?正讓我生氣的不是你姐夫給他錢,你姐夫看著人高馬大的,其實心軟的很,尤其喜歡小孩子。她家孩子病了,若是她苦苦哀求,可能你姐夫一發善心,就給了她點錢,這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那孩子是無辜的。”
鐵匠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沿著牆根兒坐在了青磚地上,原來桃子不是為那兩百文錢生氣呀。
“那你生的什麼氣?”田柳也不明白了。
“我生氣他跟我說謊,竟然死不承認給了。而且,他也不該給蒙氏錢,那女人要是個要臉麵的,就不該來這裡借錢,原本出了那些事兒,若換成是我,就算借遍整條街,也不借這一家。”
這話田柳同意,響亮地一拍大腿:“對,換我也是,曾經有過節的人家乾嘛去人家借錢。就算討飯,也要繞過門口。”
“說的是啊,可那蒙氏不找彆人去借,天天來找霍家,你說她是不是沒臉沒皮?這樣的人,給她兩百文根本就打?發不走,過後她還會?找上門來,貪心會?更大。昨天
明明瞧見我帶著阿萱在路邊買菜呢,她特意跟她嫂子大聲說,你姐夫借給她兩百文錢的事。還說我生不出兒子來,不如早點兒給好人騰地方。”
鐵匠聽了這話,氣得直磨牙,好個歹毒的女人,竟然故意說挑撥離間的話給桃子聽。她若再敢來,絕不輕饒了她。
田柳火冒三丈,語調瞬間高了上去:“這樣的爛女人就該抽死她,人家借給她錢,她不知感激,還挑撥是非。我姐夫也是爛好心,還說謊,是該好好的罰她,你怎麼昨天就回來了呢?這麼沒出息,不能在家裡多住幾天呀?”
鐵匠在牆根兒底下抬手扶額,萬分懊惱。這個嫉惡如仇的小姨子,真?不該讓她來當說客,這下好了,不但勸不好媳婦兒,反而火上澆油。
屋裡傳來媳婦兒小得意的語氣:“回來我也不能饒了他,我已經罰他到東屋去睡了,一個月之內,不準他回來跟我和?阿萱一起睡。”
田柳哈哈大笑:“行?,你這法子好,絕對是對我姐夫最嚴厲的。”
鐵匠委屈地扁扁嘴,貓著腰,溜著牆根兒往回走。要是讓媳婦兒和小姨子發現自己偷聽,他就得罪加一等?了。
回到鐵匠鋪裡,鐵匠繼續無精打采的打?算。心情不好的時候,不適合打?造精鋼寶劍,他隻簡單的打?了一把粗糙的鐵犁就懶得乾了,拿著大錘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鐵塊,一門心思地想著怎麼哄好媳婦,晚上才?能不在東屋裡孤枕難眠。
“大沉哥,你好人做到底吧,我昨天借了一天,一共才借了三百文。你今日給我兩吊錢,讓我治好孩子的病,以後再也不來糾纏你了。”
霍成猛地抬頭,發現罪魁禍首又站到了麵前,厚顏無恥的再次要錢。:,,.